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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霄玉殿(十)

    春和百年,人間大雪。
    言卿握著南斗令牌醒來的時候,神宮內的蜃霧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五感都是遲鈍的,低下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心。
    手指間的紅線一圈一圈繞成死結,線尾滴血的末端彎彎繞繞落到南斗令牌上,好像這一切的緣起緣終。
    “謝識衣……”
    言卿臉色蒼白,唇翕動了下,輕輕念出這個名字,隨后在這片冰天雪地中,他驚醒般抬頭,扶墻起來,神色焦急地往外走。
    言卿赤足行在雪地上,步伐快到紅衣獵獵翻飛,明明已經心神大亂,可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現在不能慌、不能亂、不能給魔神一絲一毫的可趁之機。
    魔神久久不言,同樣被蜃霧中看到的一切震驚到了。
    這里是霄玉殿,是天道秩序之所,謝識衣上輩子逆天改命后就死在這里。神木荊釵和南斗令牌,于迷霧蜃海里,牽引出前世的所有真相,無比清晰地展示在他們面前。
    魔神緩了很久,才找到聲音,喃喃說:“瘋子,謝識衣,真的是個瘋子。”
    言卿在雪蜃中待太久了,初到密道有一瞬間失明。他稍微閉了下眼,隨后扶著墻壁按照自己記憶里的一千零九步,一步一步摸索往外走。
    魔神在短暫的愣怔后,開始焦躁起來:“那現在是怎么回事!如果謝識衣沒有用南斗令牌,你是怎么穿越回來的!還有謝識衣不是死了嗎!為什么時間會回溯!”
    黑暗中放大了魔神的聲音,也放大了言卿現在內心深處所有情緒。茫然,難過,后悔,一陣一陣灼燒內心。他想到了墓地的那場雨,也想到了神隕之地離開時身后那道執拗安靜的注視。
    所以當初為什么要那么驕傲呢。回頭看一眼啊,就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呼吸融化倒掛的冰棱,有冰涼的液體滴在眼睫上,言卿后知后覺想明白,原來滄妄海底他背著謝識衣走時,那個少年臉貼在他脖子上,是真哭了啊。
    言卿兀地短促笑了一聲。
    魔神突然詫異道:“言卿,你……”怎么哭了四個字被祂咽回喉嚨。
    言卿擦去臉上冰冷的液體,回答祂前面的問題:“你就沒想過,這一切是天道的安排嗎。”
    魔神愣了片刻,立刻勃然大怒道:“憑什么?我的誕生我的延續,都是那些人造成的,是他們心中的惡造成這一切,天道真想要秩序太平,不如殺盡這天下人!”
    言卿放下手,平靜道。
    “你一萬年前就該死了。這天地間善惡本來一直都是持平的。九天神佛用命償還過錯,你誕生于他們的邪念,他們死后,你也不該存在。是忘川給了你這一萬年茍延殘喘的機會。”
    路轉狹縫,言卿感到一股刻骨的寒意,他沒有往前走,也知道里面應該是一灘黑色的永遠不會流動的水。
    謝識衣以魔神為祭,讓整個霄玉殿風雪乍停,驚雷巨響,摧毀無數山峰。
    言卿喃喃說:“他們不該封印忘川的,如果不封印忘川,或許你早就被天道察覺伏誅了。”
    【睡覺的時候,本座偶爾也會做夢。】
    【“夢到什么?”】
    【“夢到一個黑窟窿。黑窟窿里全是黑色的水。賊冷。”
    【“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那地方太冷了,冷死了。我們蝙蝠是需要冬眠的,冬眠知道嗎。”
    “不過我記得我中途被一聲巨響叫醒過。最開始我還以為是打雷呢。直到我東晃西晃撞得滿頭包,才發現,格老子的原來是有賊在偷我家。”
    “可惡的賊!”
    “但是我只是個需要冬眠的蝙蝠哇。冷都冷死了,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只能繼續睡,后面天氣暖和了,我就醒來了,出山洞了。我真是留仙洲土生土長的蝙蝠。沒騙你。”】
    蘭溪澤曾經試圖在霄玉殿找到忘川鼎,只落得個粉骨碎身的下場。謝識衣籌謀一生機關算盡,沒想到陰差陽錯,臨死之前讓沉睡在黑水之底的忘川醒來。
    忘川蘇醒,也讓天道察覺到了這不屬于六合五行,這世界多余的惡。
    于是時間回溯到春和百年的春。
    這一年謝識衣出關。
    這一年不得志出洞。
    這一年言卿在祠堂前幽幽轉醒。
    言卿仰頭,看向某個未知的地方:“我就說若是霄玉殿秩序真的存在的話,怎么會放任不死不滅的邪神永存于世。”
    他抬頭摸了下自己碧綠的一只眼,啞聲道:“嫉妒者死于嫉妒,傲慢者死于傲慢,貪婪者死于貪婪,魔神,其實你也是死于你本源的惡。”
    “你想擺脫天道桎梏,你想擺脫霄玉殿……所以你盯上了我,但你沒想到,比你更先找上我的,是忘川鼎。”
    他見過世間無數奇珍異獸,當初都沒想明白,這樣一個誤打誤撞到他懷里的丑蝙蝠,為什么一滴血就能和他結下靈魂契約。
    原來都是因果。
    魔神再次陷入沉默,隨后恨極怒極地笑了:“我還沒想到,你竟然愿意用身體當做囚籠,永久地封印我。”
    “這沒什么想不明白了。”
    言卿垂下眼睫,聲音很淡很輕:“這世間誰不是用身體做牢籠,束縛住心里的魔魘呢。萬年前,九天神佛和你才是意外。”WwW.ΧLwEй.coΜ
    言卿在暗處走了太久,剛出山洞的時候,天地白光讓他眼睛有一瞬間眩暈。
    今天好像就是謝識衣封印忘川的日子,將忘川封印,也是將那些所有多余的邪念封印,還天下太平。
    言卿從沒來過霄玉殿,不熟悉這里,但他剛出來就在風雪中看到了一個故人。
    鏡如塵。
    言卿有些錯愕,他現在的模樣非常妖邪詭異,墨發紅衣,血碧異瞳。但是鏡如塵好像就是在等他一樣。年輕的浮花門主溫婉從容,純白的衣袍上鶴羽翻飛,望過來時微微一笑,清瞳若水。
    “言卿。”
    言卿聽上重天的人喊他,一直都是“燕卿燕卿”的,只有謝識衣一人喊他真名,就像只有他一人喊謝識衣一樣。驟然聽鏡如塵直呼名字,他還有些不習慣但想見謝識衣的心現在已經戰勝一切,言卿沙啞道:“帶我去找他。”
    鏡如塵說:“我在這等你,就是為了這事。”她似乎是見言卿現在虛弱異常,稍微揚手,周遭的風雪微微繞開,一股暖意隨著空氣貼近。
    鏡如塵道:“其實封印大典已經進行到尾聲了,但是出了一點差錯。”
    言卿:“差錯?”
    鏡如塵道:“對,謝應處理了魔域百城城主,也處理了秦家和四百八十寺,但在封印忘川的最后變故途生。原來還有一些魘沒被收納進去。這些魘都在合歡派那位叫白瀟瀟的小弟子體內。”
    言卿手指微動。
    鏡如塵繼續說:“謝應坐陣霄玉殿抽不開身。白瀟瀟體內有四位化神期的修為,不肯伏誅,趁亂重傷數人逃出,現在所有人都在找他。”
    言卿看她:“但你卻在這等我?”
    鏡如塵微笑說:“白瀟瀟能力再大也大不過上重天,我不急于此。路過此地,想著你今日可能會出來,就停下了。看來我沒猜錯。”
    言卿抿唇,他面無表情的時候,眉眼的風流邪氣便變成深冷戾氣,看起來很不好接近。但是鏡如塵好似并不在意這些,她說:“言卿,你知道謝應百年出關之時雪停了嗎?”
    言卿說:“知道。”
    鏡如塵:“霄玉殿的雪是天道秩序所化,雪停了代表了什么,我想你我都清楚。”
    言卿出神了會兒,垂眸說:“我現在清楚,無比清楚。”
    霄玉殿雪停了,意味著忘川的蘇醒,也代表著天道的蘇醒。
    鏡如塵往前走,裙裾之下銀色流光浮動,她緩緩道來:“言卿,我是鏡如塵是雙生子,我們之間雖然有一盛一衰的詛咒,但是某種意義上我們意念是相通的。在她死后,我想了很多,魘到底是什么?從最開始的病、到詛咒、到神的惡念、到人的惡念。”
    “惡念積攢過多,就會在識海深處化為魘。鏡如玉有魘,可是紫霄也有魘。我知道鏡如玉并非好人,可是紫霄呢?”
    “紫霄一生所殺都是奸惡之人,哪怕是為鏡如玉利用的那些年,也會查明一切才下手。他這樣的人,如果都說被魘所控——我和你,和萬萬人,誰又真能肯定自己不會有入魔的一天。”
    言卿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魂絲。他聽完鏡如塵的話,才啞聲道:“你想問什么?”
    鏡如塵聽他質問神情呆了一秒,隨后在風雪中悠悠笑開。
    她回視言卿,但是眼里卻好似籠著一團茫茫的霧靄:“因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告訴我,人被魘操控的時候,是沒有理智沒有七情六欲的。可是鏡如玉在汀瀾秘境中撲了過來,她替我扛下了赤靈天火、扛下了坍塌的天壁。我知道這是她欠我的,但我就是不懂,原來被魔魘操控的人也會做出這種事嗎?”
    鏡如塵說:“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答案。她的嫉妒產生的那么早,可是年幼時她喊我的每一聲姐姐都是真的,對嗎?”
    她清麗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笑了下,云淡風輕說:“或者,我想知道的答案是,從來都是人控制魘,不是魘控制人,是不是?”
    言卿聽完,沉默一會道:“是,誕生于自身的惡念,沒有身不由己。只是有的人愿意控制,有的人不愿控制罷了。”
    鏡如塵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說話了,唇角笑笑,神情在大雪中看不明白。
    她帶著言卿往霄玉殿的主殿走,跟他聊完鏡如玉,又跟他聊起了紫霄。
    “你或許想不到,鏡如玉還沒成為浮花門主之前,也曾對紫霄有過惻隱之心,但他們誰都覺得對方蠢,覺得對方執迷不悟。”
    “紫霄覺得鏡如玉多行不義必自斃;鏡如玉覺得他為了一群死人而活愚不可及。不過他們誰都叫不醒誰。”
    鏡如塵淡淡說。
    “紫霄少年時便兇名在外,嫉惡如仇,寧錯殺不放過,殺盡天下不忠不義不仁之士。直到被奸人所害,誤殺滿門,才讓他的性格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時懟刀是天兵神器,一怒血三尺,但是紫霄后面的幾百年,我從沒見他動過怒。”
    “他一生都在負碑而行。”
    鏡如塵笑笑。
    “可能他也在后悔吧。當初那個雨夜,推門的時候如果冷靜一點,不讓憤怒灼燒理智,是不是就能看清楚一切。”
    其實早在最開始,就有人向他們證明了魘不是無藥可救的,可是當時沒人在意這段往事。
    忘情宗看到的那片青楓林,漫漫長路通向回不去的故鄉。
    他們只看到鳳凰魔種后面的秦家陰謀,看到一顆鼻尖痣引起的權力糾纏。
    魘誕生于人的身體,就屬于自身,甚至都不需要去尋找平衡。
    善惡黑白,愛恨得失,本就是相輔相成。
    不必懼怕。畢竟強制剝離魘的后果就是這萬年的孽債。
    走到一半的時候,言卿指間的魂絲突然微動,纏緊他的手指。言卿停下步伐,偏頭跟鏡如塵說:“等等,先去個地方吧。”
    鏡如塵雖然詫異,但還是跟著言卿一道。他們二人都是當時修真界巔峰的人物,一路上暢行無阻。言卿來到了這里的一個偏谷,兩座山峰挺拔陡峭,立在薄霧輕雪里。
    他沿著魂絲的指引,跟鏡如塵一起往谷中走,隨后看到了一個山洞。一個下山的山洞,里面的寒意已經散了很多,開始長出一些植物來。化神修士可是黑暗視物,但言卿之前和魔神兩敗俱傷,從袖中掏出一顆夜明珠來。
    明珠照著青苔暗處滋生。
    腳步沉沉回響在山洞內,如同歲月的回聲。
    言卿聽到了惶恐的抽噎,和隔著一堵墻清晰的對話。
    “現在九宗弟子都在找我,他們要把我綁起來,他們要殺了我。顏樂心現在也視我為洪水猛獸,我回不去合歡派了,我哪也去不了了,見水哥哥,救救我。”
    “我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救救我,見水哥哥,你幫我引開靈藥宗的人。瀟瀟現在身體好痛,動不了了。”
    言卿繞開石壁,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了一個怎么都以為不會有交集的人。謝識衣處理秦家,邀天下共觀,如今這里集聚了不少九宗弟子。
    一墻之隔,是終于在南澤州重逢的燕見水和白瀟瀟。
    靈藥宗的道袍清透如流紗,繡著草木圖紋,在風中縹緲。燕見水的容顏也絲毫未變。
    他也參加了這次青云大會,不過他是外場,跟言卿他們沒有任何交鋒。燕見水是回春派的大師兄,對醫藥多有研究,天賦也不錯,于是青云大會后得以拜入靈藥宗。
    燕見水眼神驚訝,皺眉道。
    “瀟瀟,他們要找的人原來是你嗎。主殿到底發生了什么,九宗和仙盟為什么要抓你。”
    白瀟瀟一下子撲了上去,哭得一雙兔子眼通紅:“見水哥哥,別問了,我現在好痛啊,你帶我出去吧見水哥哥。”
    對于燕見水來說,他從小就把白瀟瀟當未婚妻,護他愛他好像已經成為習慣。愣了愣,還是點了下頭,扶著白瀟瀟往外走。
    白瀟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到謝應坐于霄玉殿垂眸視下時看他如看死物的眼神,一瞬間痛不欲生。他手指抓著燕見水的袖子,顫聲哽咽說:“燕卿,燕卿都是燕卿那個賤人,都是他害我。”
    燕見水呆住,他到南澤州后自認和那些人的差距,閉關苦修,常年呆于洞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燕卿不是都嫁與謝應為妻了嗎,他為什么要害你啊。”
    白瀟瀟被徹底激怒,“他就是個小偷,就是個騙子!”
    燕見水:“好,別哭了別哭了,好他是騙子,他怎么了?”
    白瀟瀟帶著哭腔說:“明明最該嫁給謝應的人是我。”
    燕見水張了張唇,咽下了嘴里的話。
    ……可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啊。
    鏡如塵目睹這一切微微愣住。
    她身為浮花門主之女,從小身份尊貴,后面哪怕失去也是被飛羽保護得無憂無慮,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景。
    言卿見這一切,意味不明地笑笑,他舉著夜明燈,像是回春派剛醒看這混亂狗血的鬧劇一樣。
    燕見水帶著重傷的白瀟瀟離開此地,甚至幫他打掩護欺騙同山洞內的靈藥宗長老。
    后面在出山洞前,又遇上了同樣在此搜尋的合歡派弟子。顏樂心知曉白瀟瀟是魔種后,想到那些床事惡心地快吐了。沒了忘川之靈,白瀟瀟身上對男人的“蠱”消失得一干二凈。他見到燕見水和白瀟瀟,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來。
    “啊啊啊見水哥哥,殺了他!”
    白瀟瀟恐懼地躲在燕見水后面,指使著燕見水殺人,但顏樂心畢竟是合歡宮少宮主,哪是一個天資愚鈍的修士可以對抗的,他輕而易舉制服了燕見水,然后陰沉地盯著白瀟瀟:“賤人,你想跑去哪里啊?”
    白瀟瀟連連后退。
    燕見水見此豁出命去攔住顏樂心:“瀟瀟,你快跑!”
    白瀟瀟含淚,無視為他七竅流血的燕見水,直接頭也不回往外跑。
    外面是一片曠野,風雪茫茫,把飛鳥都隔絕,曠野盡頭是一座懸崖。
    白瀟瀟退無可退,站在懸崖邊,話都說不出來了。燕見水趁顏樂心輕敵,用了些南澤州名門弟子不屑于用的陰損招數,暫時將他制服,然后捂住胸口,去找白瀟瀟,看到白瀟瀟一個人在雪中瑟瑟發抖,燕見水吃力地走過去:“瀟瀟,你沒事吧。”
    白瀟瀟回望他,眼里灰白絕望,好似受了全天下的辜負,委屈得不行,他說:“見水哥哥,幫幫我,我想活下去。”
    燕見水:“瀟瀟……”
    白瀟瀟焦急地說:“你幫我引開他們好不好,見水哥哥。”
    燕見水:“瀟瀟,你要我做什么?”
    白瀟瀟說:“我給你喝我的血,你換上我的衣服,幫我引開他們。”
    “好。”
    但是這冰天雪地的霄玉殿,所謂引開,就是親手把換好衣服有了氣息的燕見水推下懸崖。
    “瀟瀟?!”燕見水錯愕地抬頭,強烈的求生欲讓他伸手攀住了邊緣。
    白瀟瀟眼中碧綠一片,憤憤踩著他的手,跟瘋魔一樣哭著說:“見水哥哥,你不是愛我嘛,救救我吧。你讓我活下去好不好?”
    他現在整個人都處于癲狂的狀態,眼睛變綠的瞬間,白瀟瀟忽然察覺什么東西,銳利地鉆入眉心。
    他慘叫一聲,跪在雪地中,抬頭,逆著光影看著不遠處一男一女。
    言卿牽動著手中的魂絲,墨發飛揚。
    表情和目光,和高高在上的謝應一模一樣。
    倏地一下,白瀟瀟的眼淚就下來了。
    言卿一步一步逼近。
    白瀟瀟失魂落魄在地上,到死都還想不明白:“明明是我先來的,你憑什么后來居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言卿認認真真看著白瀟瀟,他算是知道謝識衣為什么上輩子什么都不用做,白瀟瀟都能作繭自縛自尋死路了。
    他的愛情或許真心實意沒占多少。虛榮,驚艷,貪婪,不甘,占了九成。
    “我不知道什么呢?”言卿俯下身,像是第一次認真看他,輕聲道:“我是不知道他四歲的仲春狩獵?還是不知道驚鴻十五年的春水桃花?”
    白瀟瀟愣住,錯愕地看著他。
    言卿望著他有點出神:“白瀟瀟,你一直以救命恩人在他面前自居,為當初的一點恩惠沾沾自喜,自以為見過他最落魄的樣子最了解他。”
    他輕輕一笑。
    “白瀟瀟,我上輩子要是能有你一點想象力就好了。。”
    白瀟瀟表情僵裂,臉色煞白:“你在說什么?”
    言卿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魂絲扯動,跟彈琴一樣,輕聲說。
    “春水桃花路的盡頭是不悔崖,其實我和他當時的約定是跳下去的。沒想到,那時沒跳成,后面雨夜屠城的那一晚倒是跳成了。”
    不遠處顏樂心氣急敗壞跑來,靈藥宗的弟子也尋到此處,燕見水于懸崖邊艱難上爬。
    言卿攤開掌心,把那塊南斗令牌遞給他看,上面血書的字跡殷紅詭異。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說了解謝識衣呢。”
    白瀟瀟話都說不出來。
    言卿說:“白瀟瀟,你是不愧魔神選取的容器,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最后死于什么。”
    白瀟瀟身上的邪念太多了。
    言卿以前讀書時看到的一句話,“你靈魂的欲望就是你命運的先知”,放到這一路走來看過的諸般生死,一語成讖。
    他將所有白瀟瀟體內的魘取出,那些魘瞬間奔著霄玉殿上空一道金柱而去。
    “白瀟瀟!”
    燕見水難以置信地撲了過來,手指死死掐住白瀟瀟的脖子。他欺身把他壓在雪地中,眼睛赤紅,心死了后,滿是憤怒。
    白瀟瀟口吐鮮血,愣愣看著他,透過高遠的藍天,好像又看到障城金黃落葉中冷若冰霜的少年。那個少年唯一一次笑,在春水桃花路,對著一個誰都不知道的人。
    而現在他知道了。
    他到死,終于明白自己的可悲可笑。因為幕強虛榮,他為殷無妄拋棄燕見水,為顏樂心拋棄殷無妄,又為謝識衣拋棄顏樂心。
    可是殷無妄和顏樂心都是因為情魘作祟,謝識衣的故事自始至終他沒資格參與,真正愛他的人被他逼到現在殺了他。
    如今無數雙眼在批判他、審視他、嘲笑他。這是他的春水桃花路,但沒有春水沒有桃花,只有雪。
    滿天的大雪。
    “燕師兄……對……”
    對不起。
    隨著那四道魘一起消散于空中的,還有言卿指間的魂絲,魔神之物魔神功法,本來就不該存在于這世道上。
    鏡如塵將他帶到霄玉殿主殿前,然后立于門外不再進去了。
    言卿惦念了好久的霄玉殿主殿,可是他真的站在這座莊嚴肅穆的宮殿面前,忽然又覺得一絲恍然。
    他推開門往里面走。
    寒殿深宮,長明燈次第亮起,簾幕重影投在玉階上。
    宮殿正中央擺放著的數百盞魂燈,自上而下形狀若紅蓮。焰火上方纏繞著詭異的碧色霧影,隨風一點一點上浮。
    他的視線順著那飄浮的碧影,看向了坐在天下之主位置上的人。
    這次封印忘川的陣法,謝識衣用的是九件地階法器和千燈盞,這也是他集九宗宗主于此的原因。
    ……原來這數百盞魂燈就是千燈盞。
    言卿握著那枚令牌,往上走,衣袍拖曳過深冷玉階,好像隔著歲月跟謝識衣同步。
    跟當年那個劍出無情,冰冷殘忍的少年殿主。一步一步,覆蓋鮮血之上。
    謝識衣察覺他的靠近,手指微頓,睜開眼來,一雙冰雪漂亮的眼眸靜靜看著他。
    言卿回望他,一下子沒忍住笑了,醒來后所有的遺憾、難過、自責、后悔,都在謝識衣一個眼神里煙消云散。
    他手指緊握著那塊令牌,跟謝識衣輕聲說:“我將白瀟瀟體內的魘都取了出來,之后天下就再沒有魔種了。”
    謝識衣皺眉,對他擅自出來的行為表示不滿。
    但很快聽到言卿問道:“你什么時候有的前世的記憶?”
    謝識衣薄唇緊抿,說:“若我說不久前,你信嗎?”
    言卿走過去,因為臺階的盡頭,俯身笑起來。
    “信啊,怎么不信。”他低聲道:“原來不是你召回的我,是我自己回來的。”
    “謝識衣,墓園那會兒我當時在找你,你沒發現嗎?”
    謝識衣愣住,墨發襯得臉色更若琉璃般蒼白冰冷。
    言卿說:“你在神隕之地責怪我為什么不回頭。可是我回頭了,你卻避開我的視線。”
    “不過我慶幸你當初沒用這塊令牌,讓它現在成了破局的關鍵。”
    南斗令牌是逆天之術,用來換命的,將他的命數和燕卿互換。燕卿早就死在與天道的交易里。于是這具魔神糾纏的靈魂,只能通過這樣的毀滅再重塑,得以擺脫。
    令牌上的血如今是言卿的,一筆一劃寫下“愿與渡微仙尊結為道侶”,覆蓋舊的痕跡。
    言卿靜靜說:“謝識衣,我現在知道你當初說那句話的心情了。不是所有你自以為對我好的決定,都會讓我開心。”
    “我在葬禮上回頭,就是在找你,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回頭?”
    “不過,怪我上輩子太固執,沒把話說清楚。謝識衣,我們之間怎么會只有恨呢。”
    他眼睫微顫,眼眶泛紅。
    “當時九天神佛看著我吻你,你管這叫恨?!”
    “我失魂落魄走了那么多遍四十九步,就只是為了一個仇人?”
    謝識衣冰雪般的神情愣怔,隨后幾不可見皺眉,抬手擦去他臉上的淚,緊接著輕輕抱住言卿的腰。
    “謝識衣……”
    他指尖的紅線隨著忘川的封印,一點一點煙消云散,如果所有的因和果。
    言卿說到這里,說不下去了,他難受地俯身吻下去,睫毛上的水珠落在謝識衣臉頰上,像是償還他當初的淚。
    他握著那塊令牌,說。
    “愿與渡微仙尊結為道侶。”
    謝識衣眼眸如同一片落雪的湖,揚起頭來,輕聲說。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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