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鎖近了這扇房間門,三下五除二扒下了其中一人的衣服和皮靴,接著迅速穿在自己身上。</br> 頭套戴好,掩住口鼻,她完全可以混入他們之中。</br> 為了避免其他人發現端倪,她特意將衣服被扒下的男人塞進了衣柜里。</br> 樓上突然傳出了槍聲,唐甜猛地抬頭,心臟瑟縮一下,血水從她臉頰流下,她已經顧不上了。</br> 系好皮靴的鞋帶,翻出對講機詢問剛才的槍聲是何情況。</br> 那邊的人回答道發現有人沒死透,所以補槍。</br>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腔里的唾沫,不知道是不是六樓的那幾個人出事了。</br> “是否發現目標身影,是否發現目標身影,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br> “沒有。”</br> “沒有。”</br> ……</br> 唐甜眸色幽暗,翻出了對講機,“目標疑似在四樓,目標疑似在四樓。”</br> “收到!”</br> “收到!”</br> 她為自己爭取時間,引誘第一小隊去四樓,而她自己去了二樓。</br> 經過剛才的觀察,并沒有在一二樓發現什么身影,所以她去二樓通話最合適不過了。</br> 她悄無聲息地走到一間不起眼的小房間里,藏好了自己的身影,也架好了槍,如果被人發現,她做好隨時火拼的準備。</br> 剛才換衣服的時候,手機又一次振動,而現在她終于可以打回去了。</br> 呼出一口長氣,她翻出了兜里的手機,她不知道那人現在是否有空接下她的電話,但無論如何,她都要聯系上她。</br> 出乎意料,這一次那邊幾乎是秒接。</br> “喂,你好,請問你是?”</br> “我是醫院里的幸存者,或許剛剛你已經看到了我。”</br> 男人思索了半秒,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剛才的畫面。</br> “你怎么知道我的號碼?”男人面色難看,只覺得詭異。</br>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時間有限,接下來我問你答,你要確保我們的通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br>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和顧慮,但現在我是你唯一能依靠的幫手。”</br> 警方的人進不去,而劫匪也早有準備封死了一二層樓,他們的武力的確派不上用場。</br> “你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br> 在這之前,他只能聽命于歹徒的要求放人,因為幾千人質在他們手中,他不可能視而不見。</br> 這一次,他真算是倒了大霉了,無論最后結果如何,他要背的處罰都是跑不掉的了。</br> 但眼下有減輕處罰的機會,傻子才會選擇放棄。</br> 從她專業的身手和輕易知曉他號碼的能力來看,她的身份并不簡單,絕非一般人,甚至她的地位可能在他之上。</br> 他完全可以相信她,同時也只能相信她。</br> 只不過被這樣的語氣命令,男人的臉色略微有些僵硬難看。</br> 思索了幾秒,他決定還是聽從她的安排。</br> “好。”</br> “第一,他們要的是何人?”</br> “他們要的是我們兩周前抓獲的毒販集團太子爺。”</br> 聽到毒販集團幾個字,唐甜的神色瞬間狠戾起來。</br> 她之前也是這樣猜的,要么毒販,要么黑幫,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了。</br> “那這個人什么時候能送到他們指定的目標地點。”</br> “最快半個小時。”</br> 半個小時,剛才他們要求見人限時二十分鐘,現在樓上沒了動靜,說明他們是見到了那位太子爺,人質也暫時的沒有生命危險,現在耗的就是送達地點的時間。</br> “有沒有辦法多耗些時間?”</br> “很難,他們要求轉運的過程實時直播,我們做不了小動作。”</br> 而且,已經是開始轉運了,那些人通過警方的直播實時盯著。</br> “他們說了,超時一分鐘,就殺掉一個人。”</br> 果然,真是做足了準備,不擇手段。</br> “你們能看到人質嗎?”</br> “他們剛才發來了照片。”</br> “大概多少人?”</br> “看不出,都看不出。”無論是人質,還是暴徒。</br> “人在第幾層?”</br> “不知道,他們很聰明,一丁點信息都沒透露。”</br> 好吧,她已經接受了這最壞的情況。</br> 對暴徒人數一無所知,對人質位置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限。</br> “好,我知道了。”</br> “你現在想怎么做?”男人焦躁起來,耳邊那些哭聲,喊聲都如同一顆顆尖銳的石子砸進他的心臟。</br> 怎么做?當然是在半個小時內殺掉所有暴徒。</br> “這太冒險了。”冷汗從額頭冒出,男人心尖都帶著幾分抑制不住的顫動。</br> 她一個人,單槍匹馬,更何況他們都不知道暴徒一共多少人。</br> “我知道,但總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他們。”尤其是那位太子爺,既然抓到了,怎能放虎歸山。</br> 放掉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警方的無能,意味著再無抓到他們的可能,他們敢做出這么大動靜,就代表了他們打算離開云國。</br> 現在放掉那位太子爺,就等同于親手放掉了整個毒販集團,甚至還會等來他們的報復!</br> 男人沉默了,是的,引起這場屠殺,公然挑釁他們警方,前前后后的行為實在是可恨可惡。</br> “我們該怎么配合你。”</br> “周圍肯定有接應他們的人,我想你也知道。”</br> 該怎么做,不用她說,他自會知道。</br> “我明白。”</br> 其實一早的時候他就能想到,只不過那時醫院內部沒有他的人,他抓到外面的同伙也沒用,因為那些人撤離的時候依然可以挾持幾個人質。</br> 他剛剛沒采取行動不過是為了避免惹怒暴徒,畢竟他們完全處于被動的一方,而現在不同了。</br> “至于太子那邊,你可以采取行動了。”</br> “嗯。”</br> 既然轉運的時候不能動手腳,那他們可以在送達之際采取行動。</br> 只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看她成功與否。</br> “別讓任何人看出端倪。”</br> 最后叮囑一句,唐甜掛斷了電話,收起手機,她該與時間賽跑了。</br> 對方與她人數懸殊,她武器也不夠,但是她可以利用起醫院里現有的東西。</br> “未發現目標,估計跑到其他樓層去了。”</br> “會不會去了一二樓,他肯定是想跑出醫院的。”</br> 一語驚醒夢中人,第一小隊的人當即決定朝下搜尋。</br> 唐甜也清楚了他們的動向,握緊沖鋒槍快步走出了房間,打算混入他們的搜查隊伍中,然后悄無聲息地解決掉第一小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