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昕兒走著走著,來到了一片荒涼的街道,街上沒幾個人,甚至兩旁的住戶連燈都不開。</br> 她看著有些害怕,轉過身想盡快離開,但在下一秒又轉了回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拆字,接著是從街頭到巷尾數不清的拆字。</br> 她點了點頭,瞬間明白為何無人了,如此她也就不怕了。</br> 懷揣著好奇,她邁步走了過去,逛著這些即將被拆遷的屋子。</br> 這邊屬于老城區,很多房子都是老舊的,加之許久沒人居住,所以看起來更加蕭條。</br> 在陌生的都市街頭,陸昕兒看著這些房子心里很是親切。</br> 以前小時候,她家也是住的這種老城區,那個時候她們一家很快樂,還沒有發生那些不堪的事情。</br> 來京都這么長時間,第一次遇見這種老城區呢,只可惜沒有手機,否則她還真想拍一張留個紀念。</br> 不知不覺,她走了挺遠,一路所至,一個人都沒遇到。</br> 夜晚的風還挺大,吹開了某一家的窗戶。</br> 窗戶啪啪啪地打在墻壁上,聲音又響又雜。</br> 陸昕兒出于好心,決定走過去給這家人關好,哪怕他們已經搬走了。</br> 走過去伸出手,拉住兩扇窗,抬眸之際時手上正準備往里推的動作遲遲未動。</br> 借助路燈,她望著里面,心里一時有些翻騰。</br> 這里是廚房,面積不大,裝修也跟她家以前的小廚房很像。</br> 臉上浮出笑意,有些懷念,有些苦澀,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好想回到過去。</br> 回到過去,媽媽還在,爺爺奶奶也還在,而她也不會遇見他。</br> 忽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閃過,她下意識是拒絕的,覺得這樣不太好,但轉瞬即逝后,她覺得似乎也很不錯。</br> 路燈下,她眼眸含星,晶亮而閃爍,嘴邊的弧度加深,她左右看了又看。</br> 最終她確定了這附近沒有監控,內心的興奮發大,漸漸沖刷掉開頭的緊張和不安。</br> 她發現這里位置很好,不是街道邊的第一排,即使有人路過,也不會注意到這一家。</br> 除此之外,這邊每家每戶的巷子都是四通八達,到時候拆遷的人來了,無論她往哪邊跑都很方便。</br> 欣喜地翻出自己的手電筒,陸昕兒圍著這棟二層自建房轉了轉。</br> 最后,她從那扇被吹開的窗戶口翻了進去,雖然這棟房子地基是抬高的,但根本攔不住她這個小土匪。</br> 繼續掏出手電,陸昕兒跟賊一樣地悄悄在這間房子里摸索。</br> 廚房對面是衛生間,左側是客廳,陸昕兒抱著試了試的心態,發現這邊還通水,但卻不通電。</br> 不過通水已經夠了,至少她上廁所不是問題了。</br> 忽然想起來這條街入口是幾家小吃店,噢,這就是通水的緣故吧,而且京都的消防設施非常齊全,這邊能通水也是為了以防萬一。</br> 爬上樓梯,她來到二樓,發現這一層有四個房間一個廁所。</br> 每個房間都只剩一鋪床架子,還有破破爛爛的柜子。</br> 不過好在廁所的蹲坑馬桶那些還在,雖然已經泛黃了,但她不介意,洗干凈了也就沒什么大問題。</br> 房子里還有些遺留下來的毛巾和衣服,陸昕兒捂著鼻子翻出了毛巾,然后走進了廁所。</br> 她選了個靠后的房間,確保街道有行人路過的時候不會發現她。</br> 拿著濕漉漉的毛巾,陸昕兒一點一點打掃起這間房間。</br> 手電的光束躺在地板上,最后落在對面的墻上,光束里全身紛紛揚揚的灰塵。</br> “咳咳咳!”</br> “咳咳咳——”</br> 陸昕兒捂著鼻子都咳嗽個不停,最后只能用紙巾堵住口鼻。</br> 不知忙碌到了幾點,月亮打烊了,她才將這間屋子打掃干凈。</br> 雖不是锃亮,但好歹灰塵那些都不會再亂飛了。</br> 黃色的毛巾光榮下崗,灰頭土臉的黑色掩蓋了它原本就不怎么明顯的色彩。</br> “辛苦你了。”陸昕兒咧嘴一笑,對著毛巾開口。</br> 她是個念舊的人,一時之間決定將這毛巾就此留下吧,畢竟它幫自己完成了一項大工程呢。</br> 終于有了可以落腳的地方,還不用再忍受刮風下雨,陸昕兒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純真。</br> 放下自己的背包,她舒展了一下筋骨,沒忍住舒了一口氣。</br> 蹲了那么長時間,腿都麻了,但這一刻她覺得值了。</br> 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擦了擦身上的汗,洗漱完畢她決定休息了。</br> 鎖上房間門,將背包當枕頭,她美美地躺在了床架子上。</br> 有了住的地方,她就不用再東躲西藏到處奔走了,而且這個地方季書言一定想不到。</br> 臉上勾起笑容,她滿足地睡去。</br> ……</br> 對于這兩個辦法,唐甜決定再仔細考慮考慮,尤其是第二種。</br> 晚風吹來的時候,發稍在背后微微拂動,唐甜看了一下,發現滴水的發稍已經干了。</br> 一手抱著兩只鼠,她帶著它們回到房間。</br> 熄了燈,它們與她伴著夜色睡去。</br> 這一夜,有人安眠,有人苦惱,有人心事重重難以入睡,也有人陷入了癲狂。</br> 陷入癲狂的人就有季書言,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結果人還是杳無音訊。</br> 他真不明白底下養著的人是飯桶廢物,還是她太能躲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