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睿的話令我困惑不已,我問她原因她又不肯說。
和以前相比,慕容元睿的變化很大。
以前的她,道心通明清冷淡漠,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現(xiàn)在的她,情緒波動的很頻繁,經(jīng)常顯露小女兒情態(tài),猶如當初失憶的姽婳。不知是不是因為神魂受損的緣故。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她都沒有什么交談,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我能感受到她在刻意回避和我交流。
過了一會,雪陽來到山頂。微微一笑對著慕容元睿躬身行禮:"見過仙道祖師。"
"姜相不用多禮,我已經(jīng)不是仙道祖師。"慕容元睿還禮說道。
"聽聞你神魂受損,我已經(jīng)安排阿黎為你療傷,這就跟我去吧。"
"好。多謝姜相。"
下了山頂,姜雪陽直接把慕容元睿領(lǐng)到了我的洞府。
"養(yǎng)神容易,養(yǎng)魂難,修復神魂不是一時片刻之事。接下來的時間,你就住在這里療傷。"雪陽說道。
"這是誰的洞府?"慕容元睿遲疑的問道。
"謝嵐。"
慕容元睿瞥了我一眼,又紅了臉。
剛要拒絕,卻被姜雪陽出言阻止:"進去吧,里面又不是只有一個房間,阿黎在里面等你呢。"
當初開辟這座洞府的時候,除了我和姽婳的房間之外,還預(yù)料了一間給蒹葭居住。
雪陽讓慕容元睿療傷所用的房間,正是蒹葭的居室。
阿黎站在門前,笑吟吟的對著慕容元睿行了個禮,說道:"慕容仙子,隨我進來吧。"
等到兩人進去后,我問姜雪陽:"蒹葭呢?"
"在南疆祖龍山等著和你告別。"
"告別?"
"天道不會一直容忍太古魔界大軍一直駐扎在星河之外,蒹葭也是時候返回宇宙虛空了。"
南疆原本只有一座空桑山,現(xiàn)在南面的海水中多了一座祖龍山,此刻蒹葭就在祖龍山下等我。
無論是祖龍山還是麒麟崖都是魔道圣地,禁止攀登。因為,每一塊山石,都是傲風和晏拓的血肉所化。
麒麟崖山體漆黑沉重,就像晏拓的性格。不動安忍如大地。
祖龍山倒是很多情,山海相連,草木豐茂。
草木生機是阿黎向風主求來的,她不忍傲風受風吹雨打之苦。
每到夜色來臨,阿黎都會飛來祖龍山在月光下默默的陪伴著心上人。
月色如水,海天靜默。
蒹葭眼中情意正濃,含笑望著我,眼角卻帶著沒有擦盡的淚痕。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以前蒹葭嫵媚多情,自從太古魔界歸來后,性格變化很大。
雖然偶爾也會流露本性,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凝重自持的樣子,這是因為她身上還背負著太古魔界的命運,再也不復當初的魔女本色。
我把她攬入懷中,細細的親吻她的眉眼。
奈何心如桑葉,吻中更多的是離別的感傷,恨不得把她全部揉進血肉之中。
越是纏綿,心底越是傷感。
"謝嵐,我要走了。姽婳自己無法對抗天道的大軍,我必須返回宇宙虛空和她并肩作戰(zhàn)。我走之后。你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說服慕容元睿去太古神界。太古神魔之戰(zhàn)不能拖延太久,時間掌握在天道手中。"
"慕容元睿早有戰(zhàn)天之心,等她神魂修復之后,不用我去勸說,她自己就會返回太古神界。"我說道。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會去爭太古神王,但是現(xiàn)在她心靈有了破綻,怕背負不起這份沉重的使命,不肯去爭。"蒹葭說道。
"什么破綻?"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總之和你有關(guān)。其實你也能夠看得出來,現(xiàn)在的她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
"是不是因為神魂受損?"
"不是,早在她燃燒神魂決戰(zhàn)之前,我就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我讓阿黎為她修復神魂,其實不過是想找借口把她留下來。"
"雪陽心思敏銳最懂人心,她應(yīng)該能夠看出問題。"
"除了慕容元睿的事要和你說清楚之外,我這次返回宇宙虛空想把傲風帶走。"
"你要帶走傲風?"我吃驚的問道。
"太古魔界有座圣魔山。傲風神魂離散只剩下純粹的意志,留在人間永遠也不會覺醒,圣魔山可以為他重聚神魂。"蒹葭說道。
"重聚神魂之后,還是原來的他么?"我問道。
"靈識肯定還是他自己的。但是肉身不再是祖龍之軀。"
"不是祖龍之軀是什么?"
"這就有要看他到底能在圣魔山中得到多少機緣了,機緣足夠便是威能和太古魔帝比肩的太古魔龍。"
"機緣不足呢?"
"機緣不足,就是墮落魔龍,一生為魔。"
如果傲風一生為魔,那么他永遠不可能和阿黎在一起。
就像太古神界和太古魔界的對立一樣。
"阿黎絕不同意你把傲風帶走。"我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趁她為慕容元睿修復神魂的時候離開。這件事,由你來做決定。"
我沉默許久,點點頭。
就算將來傲風不能和阿黎在一起。也好過阿黎夜夜為他傷心。
蒹葭要帶走的不是祖龍山,而是祖龍山中傲風的意志。
這件事,還需要我出動魔道招魂幡幫她才能做到。
因為傲風是魔道弟子,他的意志可以用招魂幡從祖龍山中召喚出來。
當下,我祭出玄關(guān)中的魔道招魂幡,開始召喚傲風的意志。
隨著招魂幡搖動,傲風的意志顯化為一道淡淡的祖龍?zhí)撚皬纳襟w中飛出。
純粹的意志不具備靈識,傲風既沒有看我也沒有看蒹葭。他的龍眼只盯著魔道的招魂幡。
蒹葭開啟自己的神庭穴,施展萬魔之力,強行傲風的意志鏡像收進自己的玄關(guān)之中。
傲風的意志鏡像才被蒹葭納入玄關(guān),偌大的祖龍山轟然一聲沉入海底。
做完這件事,蒹葭和我告別,直飛九天再不回頭。
我沒有急著返回不周山,因為我知道祖龍山沉沒引發(fā)的動靜肯定會驚動阿黎。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看到阿黎急速飛來。
此時祖龍山所在的海域已經(jīng)恢復平靜,只有海水,沒有山。
阿黎臉色一片蒼白,嘴唇也在輕輕顫抖。
尚未開口,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我為她擦掉臉上的臉,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阿黎,你不用傷心,傲風是被蒹葭帶走了。"
"帶去了哪里?"
"太古魔界,蒹葭說哪里有傲風重聚神魂的機緣。"
聽我這樣一說。阿黎瞬間轉(zhuǎn)憂為喜,追問道:"嵐哥哥,傲風什么時候會回來和我團聚?"
"不管多久,你都會一直等下去對不對?"
"嗯。我會永遠等他。昭日月,裂金石,山海可平,此情不渝。"
……
由阿黎出手。慕容元睿的神魂修復的很快。
但是,即便神魂已經(jīng)修復如初,和她接觸的人都能看出她的變化。
不再是執(zhí)掌大權(quán)的仙道祖師,也不再是殺伐果斷的太古戰(zhàn)神。如果說以前的她是清冷的仙子。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被貶下凡塵。
心境不存,情緒也不由自己所掌控。
有幾次我都能感知到她在以神念窺伺我,可是見到我的時候又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半句話也不和我多說。
可偏偏就連最懂人心的雪陽,都看不出她的心靈破綻在哪里。
"雪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我看不出來。"雪陽嘆了口氣說道。
"是不是因為昆侖之戰(zhàn)打擊太大,入了魔障?"
"太古戰(zhàn)神,怎么可能會因為戰(zhàn)爭的勝負墮入魔障。"雪陽搖了搖頭說道。
看她也沒有主意,我忽然想起三生石上的見聞,就把三生石上所見的場景和雪陽描述了一遍。
"你說你和慕容元睿的姻緣線上有個紅色繩結(jié)?"姜雪陽聽完后問道。
"嗯,我當時問女帝是什么意思,她說等我見到慕容元睿的時候就自然知道了。"
姜雪陽苦思許久,忽然緊鎖的眉頭完全舒展開來。
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問道:"你是不是和慕容元睿做了什么?"
"什么?"
"就是夫妻之間的事。"
"沒有。"
見我否認,姜雪陽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雪陽,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姻緣線上的結(jié)應(yīng)該是兒女結(jié)。"
"你的意思是她……"
"是的,慕容元睿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