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很是熟悉
仿佛回到十幾年前。
那天,陽光隱隱透過縫隙入進來,映在女人身側,不止容顏,就連落在琴鍵的指端都泛出一圈圈淺金色光澤。
真想讓人將她一生都呵護心底。
女人忽地轉身,對著一側正看向她的女孩伸出手,不說話,眉梢微微翹起,她對著她淺淺微笑。
只是抬手,對方就知道她是何意。
當年,二十歲的樂清怡緊緊握住了柳沁音的手,給了她回應,如今,三十二歲的樂清怡亦是。
她抬手去握,握的很緊。
抬眸對視,樂清怡一眼看出柳沁音冷艷眼妝下的疲憊:“你看你的黑眼圈就連妝容都遮不住,還不好好休息。”
柳沁音應她:“這不是你回來了。”
一時之間似是忘了之間的隔閡。
她剛想下意識去倚靠在樂清怡肩頭時,便及時止住了,略顯尷尬的坐直身。
樂清怡的余光從最初到現在一直都是柳沁音,自上車后,她什么都注意到了,但也沒有采取任何靠近的行動。
樂清怡面不改色,她拿過前面的包裝袋打開:“給你買的,算是你特意來接我一趟的回禮吧。”
話聽起來沒錯。
但又客氣的稍過分。
柳沁音松了手,好奇的打開去看,眸光暗淡下去:“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這個,又剛好還沒有?”
開心是開心,但失落也是真。
其實比起這些,她更想看到別的禮物,雖然也知道樂清怡大概率是不會買,但還是忍不住去期待。
“我猜的。”隨后,樂清怡手又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來一個小玩意:“諾,送給你一個布娃娃。”
布娃娃?
柳沁音下意識伸手去接,還真是一個穿著玫瑰裙擺的布娃娃:“樂樂,這個是你自己織的嗎?”
樂清怡點了點頭:“你不怎么喜歡嗎?”
“沒有誒。”柳沁音連著擺了擺手,看著手上的娃娃:“只是沒想到你愿意花時間做這個,這個就是你那晚讓我停車去買的嗎?”
“對的。”
樂清怡看著柳沁音,柳沁音眼神剛微微轉動時,她立馬將視線挪走,冷不丁的問一句:“你——”
“你有收到過布做的花嗎?”
布做的?
柳沁音愣了愣,自從分手后,她再也沒能收到過樂清怡手工為她做的花,就連正在開車的方詩笙都忍不住透過后視鏡往后排看一眼,多多少少也好奇。
“你是指也是這樣織起來的?”柳沁音不確定的回答道:“如果是這樣的,那我還沒收到過。”
“噢。”
樂清怡側過頭,唇角微提。
她沒回轉身,左手漫不經心抬起,指尖劃過柳沁音的手背,順著布娃娃的公主裙擺往上翻,竟然真的變成了一朵玫瑰花束。
“誒?”柳沁音當下就被吸引了,無奈又驚喜:“竟然還真是一朵小花束,樂清怡,你今年幾歲了?”
只有她才會做這種小玩意。
問她幾歲,是覺得幼稚?
樂清怡轉身,她準備拿過柳沁音手中的小花束,故意說:“不喜歡就還給我。”
“哪有,我很喜歡的。”柳沁音立馬將手背在身后,很是寶貝:“以后你再多做幾個給我吧,這么多年,也只有你會送我這些。”
她默默看著手中的花。
也只有她知道她真正喜歡什么。
珠寶鉆石,奢侈品名牌限量,柳沁音還真是一點興趣都沒,用冷艷高傲的外表,藏住了心里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而這個小女孩。
也只和樂清怡促膝長談過。
“可以。”樂清怡兩手懷胸,看她一眼:“不過你下次要笑,不可以看著看著又眼淚打轉轉,搞得我都不敢送你了。”
“我才沒有。”柳沁音側過頭。
樂清怡把紙巾遞到她手里,退讓道:“是我哭我哭我哭,你沒哭,你是柳不哭,是吧,方詩笙?”
跟兩個小學生一樣。
前排的方詩笙莫名被cue,她不自覺笑出來,細想,雖然樂清怡現在脾氣很是令人捉摸不透,但,她對柳沁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柳沁音:“方詩笙你笑什么笑。”
“我沒啊。”方詩笙無辜的聳了聳肩:“我就是臉癢癢,手挪不開,就面部扭動的表情多了些。”
“你再繼續笑笑。”
樂清怡抬眸瞧去,她悠然一句:“這樣她的注意力都跑到你那去了,就忘了剛哭鼻子這件事。”
哪壺不提開哪壺。
“樂清怡,你——”
柳沁音被說的難為情,干脆兩手懷胸,半癱在座椅上望著窗外無休止的小雨。
如此服軟樣很是少見,樂清怡和方詩笙兩人一同笑的樂呵呵。
沒多久,車內安靜下來。
電臺隨機放到了一首很合時宜的歌:《喜歡你》
我喜歡,這樣跟著你,隨便你帶我到哪里,你的臉,慢慢貼近,明天也慢慢的慢慢清晰
樂清怡自然垂落的左手,也不知何時被柳沁音緊緊握住,她往過挪了挪,拉進距離,主動將臉頰貼在柳沁音額側。
她柔聲道:“睡會吧,黑眼圈這么重,看的我心里不怎么好受。”
“是心疼嗎?”
柳沁音小聲問她。
“嗯。”樂清怡悶悶一字,她另一只手將柳沁音肩上的小毯子提了提:“乖乖睡覺,到了我叫你。”
看著近在咫尺的薄唇,久違的溫暖與溫柔讓柳沁音不由心動,她放下矜持,仰著臉看她:“那你親親我。”
樂清怡立馬不自在繃緊。
她微抿唇,看著對方期盼又小委屈的目光,終是無法拒絕,最終,在柳沁音溫軟的唇瓣落一淺淺輕吻。
她問:“這下可以乖乖睡覺了嗎?”
柳沁音的臉頰浮出兩朵小紅霞,乖乖應聲道:“睡覺覺。”
疊音詞?
樂清怡下意識去看柳沁音,心似被揉了下,指端輕抵唇邊,控制不住臉上的笑,這女人可愛起來,還真是讓人酥麻。
前排的方詩笙簡直要被溺死。
這兩人,一會冰川世界,水火不容,一會又甜的要讓人長蛀牙,還真是天造地設,一對情緒不穩定的小情侶。
換做任何人。
都無法真正包容。
也只有她們才可以,因為遇見的太早,早到愿意在彼此青澀又懵懂的心底刻上深深一烙印,又疼,又無法忘卻。
——
車停駛在別墅區域外的人工景區,樂清怡撐著傘,而柳沁音身上披著她的外套,兩人選擇步行,雨中漫步。
“我想起一件事。”
柳沁音主動挑起話題。
她看著自己完好無濕潤的兩肩,再看眼樂清怡漏在外已經半濕的肩頭,忽地就想起在瑞士的一幕。
樂清怡:“嗯?”
“歡歡那段時間在你那準備婚禮,有一天中午我暈倒了,醒來后盼了你一天,晚上你才來看我,那天,同樣也是下雨天。”
柳沁音沒有說完后半句。
對,那天是陰天,是下雨天,樂清怡同樣撐著一把傘,也濕潤了肩頭,而站在她身旁的不是她,而是別的女人。
那天,糟糕透了。
樂清怡默默看柳沁音一眼,思緒短暫凝固,她懂她的欲言欲止是何意,這是她們的默契。因為太默契,一個難受,另外一個也會感同身后,跟著一起難受。
“我沒有跟她撐一把傘。”
樂清怡停下步伐,與柳沁音四目相對,眸中很是認真:“會淋到雨,是因為——”
“因為我走的太快,就把傘給時晴了,所以才會淋濕。”
柳沁音盯著她,生怕錯過些什么細微表情:“那你為什么走這么快?”
“著急看你,心里不放心你。”樂清怡抬手把女人肩上的衣服提了提:“那天本想著出去送個鑰匙就回來的,實驗室剛好一批設備出了問題,就耗在那了。”
“又不好一個人那么晚跑過去才會拉著時晴陪我一起。”
樂清怡緊緊握著柳沁音的手。
那晚,她的心不知有多窒息,明明很擔心,卻還要裝出一幅不在意,又過分生疏的客氣模樣。
她就站在那。
冷冷地看著柳沁音慘白著臉,扶著墻慢慢走出來,故作鎮定的眸光卻無法控制的停留在她身上。
所有的冷漠都是假的。
柳沁音笑了,她輕輕抱住眼前人,她小聲問道:“你是怕我看出來嗎?”
怕她看出來她還是在意她,怕她依舊不重視她,只能裝出一幅冷漠,不斷再告訴她,她變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勾勾手指就會貼過來的樂清怡。
“算是吧。”樂清怡妥協似的嘆口氣,聲線壓的很低:“我當時說話總是刺你,為什么還是愿意一次次來找我?”
“因為我愛你。”
柳沁音說的又柔又緩。
她的目光,語氣都是滿滿的愛意與在乎。
突如其來的雨中表白,樂清怡笑著側過頭去,耳根生紅,柳沁音忍不住逗她玩:“害羞了?我也沒說什么呀,只是將心里話說出來了,這你就不行了?”
“我就是愛你呀,很愛很愛你。”
一聲比一聲嬌柔。
柳沁音拉著樂清怡的衣袖,散落下的長發在腰間輕拂而過,她晃著腦袋想要與樂清怡眼神對視,她可太喜歡看她不好意思的表情了。
“別鬧。”樂清怡依舊將目光胡亂落,臉上燒的厲害:“你現在怎么這么不害羞,好端端就空口說這些。”
“不是呀,我別的地方也說。”柳沁音紅唇微揚,止不住的笑意:“我怎么記得床上時,你還覺得我說的不夠清楚?”
天吶
樂清怡倒吸口氣,一顆沸騰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結語:“你你口出什么狂言,不害羞。”
說完,她就把傘塞到柳沁音手中,一個勁的悶頭往前走,剛走沒幾步,又轉身推著柳沁音往前走。
路有點黑,不放心把她放在身后。
“你別推我,推我就是愛我。”柳沁音起了逗弄心情,她笑的不亦樂乎,故意不好好走路,整個人往樂清怡身上倒靠:“你再推我,你就得說一百遍你愛我。”
“你這人。”
樂清怡蹙著眉看向她。
“我這人怎么了?”柳沁音將傘撐到兩人之間,輕彈了下樂清怡的腦門:“讓你說一下這么難嗎,我們都復合多久了,你還從沒有跟我講過這三個字。”
“我就不講。”
被柳沁音這樣含著明晃晃的笑意看著,樂清怡的心砰砰砰一陣亂跳,她莫名羞澀:“你愛走不走,不走我就——”
“你就怎么?”
柳沁音一臉的饒有興致。
“我就我就”樂清怡苦惱的揉了揉一側的長發,被柳沁音調戲的氣不打一處來,柳沁音輕佻眉梢,再次重復:“樂樂書呆,你就什么?”
樂清怡用手指無聲的在空氣中輕點。
她半俯身,右手錯不及防地從柳沁音腰間攔過,將人輕柔托起在肩側,左手在屁股上輕拍幾下:“就打你屁股,讓你總是欺負我嘴巴笨。”
“快放我下來。”柳沁音笑的眉眼彎彎,又不敢大動作鬧:“你都不嫌沉的嗎,別累到你自己,你腰也不好。”
“誰說的?”
樂清怡手上也很是溫柔,她將柳沁音往雪白腰間涌的衣服往下拉了拉:“也不知道現在小豬崽好不好賣,能賣個什么價錢。”
“嗯哼?”柳沁音拍了下樂清怡的腦袋:“你說誰是小豬崽?”
“我的小豬崽剛跟我說話咯。”
小豬崽是柳沁音呀——
樂清怡笑著小跑幾步,柳沁音嚇的飆了一路高音。直到真的抱不動時,她才將柳沁音慢慢放下。
樂清怡彎腰直半喘氣,看著柳沁音紅著臉,提了提牛仔褲時,她立馬就知道對方要干什么,扭頭就往前跑,柳沁音則是指著那個背影,氣急敗壞一句:“樂清怡,你給我站住!”
無休止的雨也停了。
兩人打打鬧鬧一路跑回了家,本來回家后還想做些什么。畢竟又是小分離一段時間,奈何剛才浪費太多體力,泡了雙人浴后,就躺床上相擁而睡。
這種天氣,睡覺真是不要太舒服。
尤其是抱著愛的人。
那天兩人的對話,都很默契的沒有再提起,就像從未發生一樣,成年人的處事方法一向如此,明知沒答案,也明知會讓彼此不開心,干脆就忘了吧。
過好當下,睜只眼閉只眼。
——
這幾天,柳沁音一直再忙工作上的事情,就剩最后幾個未完成的通告了,也在計劃著與粉絲最后的一場見面會。
而樂清怡這次回國也沒閑著。
休假時期,她陸續接到不少醫學界大佬的邀約,約她過去給醫學院的孩子們講一堂公開課,尤其是針對最近很火熱的op重組流感病毒。
“樂醫生最近挺忙?”
拍攝空隙中場休息,柳沁音回了專屬休息室,她半窩在沙發上,小猴子手鐲在她指端來回轉著。
樂清怡又重新給她做了個。
“再忙也沒有大明星忙。”樂清怡坐在會議室,抿了口杯中熱水:“中午你還有空給我打電話,看樣子是忙完了?”
柳沁音調整了下睡姿,長腿在這小沙發上都伸不直:“臨時換場景,工作人員還在布場,估計還得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工。”
“那你不睡會?”
樂清怡看著屏幕上的新聞,想著一會課上添加點什么新內容進去。
“不想睡。”柳沁音盯著手機上的圖片和下面的評論,不怎么開心的陰陽怪氣道:“怎么辦,我也想聽樂醫生的公開課,你這幾天在網上都火爆了,目測多了不少小迷妹小迷弟。”
學歷高,履歷豐富,而工作隸屬更是業內人可望不可即的單位。偏偏人還漂亮的不行,斯斯文文,戴個眼鏡一臉文雅。
很難不去勾別人的心。
所以,樂清怡去大學的第一堂公開課,就被不少學生拍了照片和視頻發在網絡上,之前也被拍到過。但這次是被一個校內小網紅拍了,流量不小,連帶著之前的照片一起被翻出來,原相機下的她,一張比一張清秀。
害的柳沁音吃醋到不行。
“你聽的懂嗎?”樂清怡合住筆記本,笑的不亦樂乎:“要是在我的課上睡覺,我可是會請你出去的。”
不要太了解柳沁音。
柳沁音要是在這樣的氛圍下能撐住半小時不瞌睡,就算她贏,她之前陪樂清怡去了那么多堂課,樂清怡還從沒見過她有一次是清醒狀態的。
“切。”
隔著手機,樂清怡都能想到柳沁音的白眼要翻到天花板上去了,她笑著:“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嗯?”
“對個屁。”
柳沁音不想理她。
“沒關系,聽不懂就聽不懂。”樂清怡一手插兜,在這邊繼續逗她玩:“大不了晚上回去,熬夜給我家大明星補補課。”
柳沁音被逗笑:“誰是你家大明星,我才不是你家大明星。”
初遇時。
「大明星」三字一次又次從樂清怡嘴中狠狠重傷了柳沁音,而如今,這三字又是如此甜蜜帶著寵。
會議室的門被輕敲,聽著身后踏進的腳步聲,樂清怡臉上的笑意習慣性收斂:“那我這邊先工作了,你趁這個空睡會,嗯?”
“好——”
柳沁音知道那邊應該是有其他人進來了,明顯感覺到樂清怡的口吻似變了臉般,臨掛電話時,她故意撒嬌一句:“那你親親我再去忙工作。”
如柳沁音所料想那般,她說完后,對方短暫沉默一兩秒,隨后就將電話火速掛了,微信彈出消息。
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這家伙。”
柳沁音彎了彎唇角,動動指尖,默默將這個親親的表情包收藏,然后再發給樂清怡,算是回吻她的吻。
這個點,她可是睡不著。
閑來無事又在網上搜了搜,將樂清怡那些被偷拍的照片都保存下來,一條一條翻看著下面的評論。
-果然,有顏又有腦子的都上交給國家了,這張臉完全能出道好叭。
-這位姐姐結婚了嗎?好好奇她的另一半是什么樣子。
-感覺這位姐姐完全可以出席醫學生第二季的綜藝啊,絕對爆。
-樓上說的對,她和張默醫生好般配的感覺,這兩張臉太容易磕了。
-不,這位姐姐和她的師姐才是真的好磕!百度百科查的到,兩個之前都是主攻外科手術,最后不知道為什么一起轉細胞學研究了!
-師姐先轉的,后面樂醫生也辭了職跟著師姐去國外發展了。
張默醫生?
師姐鹿月恬?
柳沁音冷笑一聲,對著手機念念道:“還真是什么都能磕,她大學早早就和我在一起了,磕個屁。”
果斷申請個小號,第一次親自下場去評論區,自導自演式的發評論:“樂醫生和柳沁音也是一個學校的,不知道大學時認不認識,她們看起來也好配啊!”
-柳沁音?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熱度也要蹭,真是魔障。
-我們柳姐和誰都能搭cp!
-得了吧,兩人每天的生活軌跡都不同,怎么可能認識,樂醫生獨自美麗。
怎么可能認識?
柳沁音氣不打一處來,又接著用小號在下面回復:“越是覺得不可能的事,就越可能,我覺得兩人肯定互相認識。”
-樓上那位「樂醫生老婆」的姐妹,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柳沁音繼續線上對峙:“你是不是傻,像樂醫生這種典型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肯定會被柳沁音那種風格吸引,畢竟,人都會被與自己不同風格的人吸引。”
另一網友又回懟:“呵呵,你這么懂,難不成你是樂清怡本人?搞得你很懂人家兩個一樣。”
-我是柳沁音本人!
柳沁音被氣的心口疼,一臉煩躁的將手機反扣在沙發上,到時候公開后,一定要拉著樂清怡狠秀恩愛,打這些人的臉。
“柳姐,該出去工作了。”
方詩笙推門而進,看著本該休息的柳沁音,正陰郁著臉色坐在那,低氣壓來襲:“喲,這是怎么了,臉這么臭?”
柳沁音睨她一眼:“你說現在的網友怎么亂磕cp,你都點撥了幾句,她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那個世界中。”
“啊?”方詩笙不明所以:“什么點撥,柳姐你又在說些我聽不懂的。”
“算了算了,跟你講你也聽不懂,你聽的懂什么,你什么都聽不懂。”
柳沁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想再繼續這個問題,不然分分鐘被氣暈厥。??
方詩笙被說的一臉懵。
她懷疑她又被替樂清怡背了什么鍋,挨了柳沁音一頓批。
柳沁音穿上六公分高跟鞋,拎起裙擺,冷冷兩字:“走吧。”
慢一秒,外面的工作人員都催不停。
可是當柳沁音真出來后,現場立馬鴉雀無聲,再傻的人都能感覺到不對勁,就連一向相熟的攝影師都開始戰戰兢兢。
一整天心情都不怎么好。
等晚上回家看到樂清怡后,柳沁音心中熄滅下的火焰又整個燎原而起。
“回來了,要不要——”
話還沒說完,樂清怡就被柳沁音狠狠瞪了一眼。?
樂清怡怪無辜的,她此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一臉迷茫的看向身后的方詩笙。
方詩笙則是聳了聳肩。
表示她也不知道柳沁音好端端發脾氣是為何,她今晚也是莫名被罵了一路。
“這是怎么了?吃——”
樂清怡又一句未說完,就被柳沁音半路堵住字眼,很是不耐煩:“你閉嘴,別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果然,吃炸藥了。
方詩笙與樂清怡默默對視一眼后,立馬對著柳沁音的背影嘟囔一句:“柳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休息。”
她一向最有眼色,此時溜的比誰都快,心里明的跟個鏡,也就只有樂清怡能哄那位正鬧別扭的某位主。
“你這是怎么了,自你進門后,我就跟你說了兩句話,結果你都給我半路堵住了,還兇的不行。”
樂清怡拿下柳沁音手腕上的粉絲小皮繩,邊說邊幫她把散落下的長發低挽起來,她喜歡看柳沁音白凈的天鵝頸。
柳沁音背過身,不理她。
“怎么連看我都不看我了?”樂清怡側過腦袋跟著去看,反應了一下:“你生氣跟我有關?可我今天也沒惹你誒,打電話那會不還好好的,而且你晚上忙工作也沒回我消息。”
是柳沁音沒回她消息。
所以,不存在柳沁音單方面生氣她消息回的慢。
想來想去,她也想不出別的理由,只好沒頭腦的問一句:“難不成因為最近胖了?”
“你才胖!”
柳沁音猛地轉過身,冷眼瞅對方一眼,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果然藏不住。
“終于說話了?”樂清怡笑的眉眼彎彎,兩手去握柳沁音的手,垂著腦袋往女人懷中靠:“我笨嘛,你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總是生悶氣,對——”
“對胸不好。”
后四字,樂清怡說的很輕。
柳沁音的手果不然從她手中抽出來,捏了下樂清怡的臉頰:“耍流氓是不是?”
“才沒有。”
樂清怡一臉無辜樣。
想讓樂清怡猜出她的心思,想都別想,估計她壓根都不知道自己在網絡上多受歡迎,柳沁音還是一貫的直球風格。
她直接將手機甩出來:“你的迷妹迷弟磕你和你家鹿學姐的cp呢,還有個什么男醫生,說你們天造一對,醫學界的才子佳人呢。”
這個「呢」字音調拉的特別長,怎么聽,怎么都覺的瘆得慌。
“”
樂清怡拿過手機去看,賬號內顯示不少評論,是別人回復她的那條,自是看到了留言是什么。
“柳小朋友。”
她用手背輕碰了下柳沁音的臉。
柳沁音依舊不理她,但這次沒有背身不看她,也沒有打掉她的手,樂清怡往前挪了挪,將人往懷中輕拉。
“其實,我也很是吃醋。”樂清怡歪著腦袋,忽地沒有緣由一句。
柳沁音轉身看向她:“你這沒心沒肺的書呆也會吃醋?”
“怎么不會。”
樂清怡用頭輕輕碰了下柳沁音的,她說的小聲:“我都吃醋過很多次了,只是你遲鈍沒發現而已。”
柳沁音心里明的跟個鏡,畢竟,她身邊確實不少俊男美女,因為工作通告原因,少不了一些親密姿勢。
她試圖辯解道:“可我那都是工作,而且現場工作人員那么多,攝像機一關立馬變臉,壓根不熟,跟你這個性質還不一樣的。”
“我不說,是因為我不斷試著變的和之前一樣去相信你。”
戀人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柳沁音的眸色沉了幾分。
自知是永遠做不到像樂清怡這般。
半響,她輕聲一句:“頒獎典禮那天,我爸媽也會去看,等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家吃個團圓飯。”
無聲凝視,樂清怡一時沒說話。
自那天過后,她知道柳沁音之前的話語大概率是撒謊了,而現在能回家一起同桌吃飯,背地里肯定做了不少努力。
“你怎么說服的叔叔阿姨?”
明明是個好消息,可樂清怡卻笑不出來:“是不是很辛苦,委屈你一個人了。”
本該兩個人共同面對,而柳沁音一個人在她回來之前,將這些已經獨自處理。
“不委屈,只是我上次生病住院,我爸媽還問你怎么不回來照顧我。”
說到這,柳沁音故作輕松般的笑了笑,笑的明媚,用明媚去掩飾心底的失望。
樂清怡下意識低了頭。
她似乎總是喜歡這樣沉默,她的沉默改不了,柳沁音覺得無力,但也只能這樣默默接受,可她不知道。
——那天
那碗熱騰騰的素餛飩,就是樂清怡買的。
她本想上去,但不敢,因為知道柳沁音的父母在,后面,第一份餛飩因為站的太久涼了,去買第二份時,又遇到了柳業。
默默接下對方所有的指責和勸離。
最后,樂清怡懷著不安當天飛來,后又懷著復雜心情坐晚間最后一趟飛機回去,沒人能懂那一刻的心情。
“我”
柳沁音始終盯著樂清怡看,樂清怡結語磕絆,可她欲言又止的眸中卻寫滿了委屈。
這樣的眼神,簡直堪比巫術。
柳沁音的心一下就被觸動到,她也跟著紅了眼眶,以為自己又在無形間逼迫對方了。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提了。”她捧著樂清怡的臉頰,安哄對方也是安慰自己:“以后只要你記得好好對我就行了,就行了”
樂清怡連回應都不敢。
她忽地想到頒獎典禮結束后,即將要對柳沁音說的那些話,心里就跟被什么重創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她什么都做不了。
此時只能緊緊抱住柳沁音,生怕一松手,連當下僅存的溫熱也就散了。
“明明是我生著氣回來,到最后反而是我哄你了。”柳沁音毫無所覺察,她摸了摸樂清怡的腦袋,眸中很是溫和。
“我的朵朵最好了。”
樂清怡一眨不眨的看著柳沁音,微微抿唇,竭力控制住此時不該有的悲哀情緒。
柳沁音在笑,她也應該笑。
“笑的這么勉強,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柳沁音看出她的偽裝,親了親她:“不管有什么我們勤溝通,心里不要藏事情,這是我們在一起時就約定好的。”
樂清怡點了點頭。
“那”柳沁音又扯回剛才的話題,必須要有一個答復:“那我們就一起回去吃飯?”
“好。”
樂清怡的這一聲應答,徹底打透柳沁音當下的小心翼翼,柳沁音終是放心的笑了出來,她走到衣柜前,整個拉開。
她言語中是抑不住的開心:“衣服我都準備好了,你看看你喜歡哪一套?”
樂清怡抬眸望去。
里面的衣服都是她如今的穿衣風格,不管是襯衫,還是柔軟的針織衫與風衣外套,上面總有一抹顏色和旁邊的長裙是搭配的。
她摸了摸衣服。
每件衣服里面都有一個內襯,可以放她的三重密鑰加鎖特殊衛星電話。
“我都喜歡。”
樂清怡笑著,可眸中卻少了一抹光彩,她握著柳沁音的手:“是不是準備很久了,抱歉,總是讓你一個人做本該兩個人一起做的事情。”
“沒關系的。”柳沁音笑了笑,眼眶有些濕潤,獨自準備這些的日日夜夜,又怎么會不委屈。
她捏了捏樂清怡的臉:“今晚要是沒事,你就都試試,很多都是之前買的,也不知道尺寸還合不合適。”
——那會
兩人還處于冰界點,她沒有太多的機會去抱樂清怡,只是目測了一次又一次,憑著記憶去買的。
只知道她比以前高,更瘦了。
“好,那你坐在這里。”樂清怡拉著柳沁音坐到沙發上,再把小毯子給她蓋到腿上:“用你挑剔的眼光看看哪一套最適合我,你的眼光最準。”
“這套好看誒。”
“這套也好看誒,衣架子就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這套好像大了點,可是我又喜歡你這套跟我搭的那個裙子。”
“你很適合穿亮麗的顏色,看起來就跟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樣。”
“我家樂樂怎么每一套都這么好看,挑不出來,干脆你每天都去吧,把這些衣服全都穿一遍。”
樂清怡換了一套又一套,安靜的站在那,仿佛時間的秒數此時慢下來,柳沁音臉上的笑,還有溫柔言語,都一點點映入她眸色很淺的右眼和腦海中。
明知有可能沒辦法一起走下去。
但還是忍不住想見她,想和她說話,想拖延與她分開的時間。說到底,人還是自私的,她樂清怡這一刻也不例外。
柳沁音覺得她離幸福越來越近了。
夢寐以求的生活就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按著她的部署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在她差一點點抓住時,樂清怡又走了。
——
這幾天,柳沁音一直緊張準備還沒幾天就要開始的頒獎典禮,而樂清怡依舊在各名牌高校上公開課,下午她剛坐上車,內襯里的三重密鑰的衛星電話又震動了。
最近的集合點?
樂清怡打開定位去看,她人還在國內,圈出來的集合點卻遠在在英國,什么情況這是,難不成又是系統發錯了?
此時給時晴打電話也打不通。
“難不成是出現新情況了?不應該。”
她開始默默自語,前段時間回了趟瑞士,風平浪靜,也沒見同事討論任何有困難的項目,一切正常。
她又給鹿月恬打了個電話,想讓鹿月恬幫她問問系統無緣無故給她發了兩次消息,是什么原因。
結果,鹿月恬的電話也不通。
樂清怡平日和鹿月恬的聯系就還好,工作和學術上的更多一些,回國后,更是少的可憐,她也不清楚鹿月恬這近一個月的工作軌跡是什么。
她同事應該知道吧?
可上次去她那里拿化驗單,同事也沒說什么,不過就算有什么不說也正常,p4級實驗室一向滴水不漏。
只會從低向高傳達,還從沒有高向低反向傳達的先例。
樂清怡心里越想越不對勁,難不成是最近的的新型op重組流感病毒?但從公開的分析和變異株上去看,現在的情況已經比最初好了太多。
不至于這么久還沒有解決方案。
“別亂跑別亂接電話”
依靠著多年共事的默契,樂清怡開始在腦中反反復復出現時晴那天的話語。難不成在第二次通話時,那邊的研究進展就已經開始不太順利了?
一個月了,都還聯系不上人。
——所以
時晴那天的話,是故意想讓她利用這次的假期,巧妙避開這個麻煩。
“糟糕”
樂清怡反應過來后,立馬就打開軟件訂機票,點下的那一刻,又停住,還有兩天,柳沁音就要正式登臺領獎謝幕了。
她答應過她。
要在她人生最重要的這一刻陪她。
感性和理性不斷拉扯,比她厲害的科研前輩有很多,不缺她這一個,可柳沁音心里只有她一個,不能再言而無信。
要不再等等吧
她只需要兩天時間,等頒獎典禮一結束,立馬就飛去英國。
晚上,樂清怡半躺在床上,看著正在護膚的柳沁音,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跟她說說。
“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但你要先保證不要胡思亂想,更不可以自己嚇自己。”
柳沁音遲疑的轉過身,一臉迷惑:“什么事情,工作上的?”
對于李嫻娟那天與她說的話,柳沁音還是心有余悸,國內控制的很不錯,可國外卻鬧的一點都不安生。
為了安撫柳沁音,樂清怡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對的,手機又響了,通知我去趟英國。”
“就是那個什么op嗎?”柳沁音垂下視線:“會不會很危險,可以——”
“可以不去嗎”
停頓片刻,因為她也知道后面的話對于專門從事病毒細胞學的科研人員來說很搞笑,樂清怡根本不會那樣做。
樂清怡下床,下一秒,柳沁音就聞到她身上獨有的花香味,她往樂清怡懷中鉆了鉆,很是不安。
“沒擔心,防護措施很好的。”
樂清怡左手抬起,輕揉了下柳沁音的腦袋,溫聲道:“本來是今天就要走的,但我想了想,還是等你領完獎我再走吧,不然某人又要哭鼻子了。”
“我才不哭。”
柳沁音微微別過眼,眼尾已經有些發紅,怎么會不擔心。
“能堅強些就更好了。”樂清怡溫熱的唇在她額頭落上一吻:“雖然,我好像也沒有很好的照顧到你,但還是想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你要多久才回來?”柳沁音問她。
“說不來。”
樂清怡凝視她很久,眸中泛著對方一直從未看懂的情緒,這種情緒轉瞬即逝,是她心扉敞開的一瞬間。
——如果
用這個理由去掩飾她復發的病因,柳沁音心里會不會更好接受一下,為醫學獻身,總比躺在那等著器官衰竭更好一些。
起碼好聽,不會讓人覺得無力。
“原因特殊,很多都不會公開的,我們也是到了之后才會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基本不會跟外界聯系的,絕對保密。”
隨著樂清怡的解釋,柳沁音的表情越來越沉重:“你的意思就是,我要有一段時間完全聯系不上你了。”
樂清怡承認:“可以這樣理解。”
柳沁音呆愣愣的看向她,不知是被這句話刺激到,還是如何,胃突然疼的難受,一臉的不適。
“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嗎?”
她紅著眼睛,雙手無力的輕握住樂清怡的手:“可是我又能怎么辦,我知道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會去的。”
樂清怡僵硬的抱著她:“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的眼睛變成這樣只是個意外,我答應你,去了后我會注意防護措施,別擔心了。”
“我媽說——”
眼睫輕顫,柳沁音此時壓根聽不進去樂清怡的解釋,心底被恐懼包裹,僅有的冷靜出現裂痕:“說你這種職業,今天還站在我面前,可能過一兩個月,你就沒了。”
“是真的嗎?”
四目相對,柳沁音眸中的不安深深刺入樂清怡的心,她不由生理性輕咳幾聲:“沒有阿姨說的那么夸張,我”
“我目前還沒有到那種級別,日常接觸的那些變異株,不至于你想象的那樣會傷到生命。”她只能這樣安慰對方。
柳沁音向來記憶好,她又想到那日去瑞士拍攝時,當地向導提過之前科研所的那場意外,說因公犧牲的科研人員,因為保密協議,就連姓名都不對外公開。
每個人都是一串冰冷的數字代碼。
“樂清怡,你對內的工作編碼是多少。”
柳沁音深呼吸一口,很多事情不敢去想,但如果真的很久聯系不到她,那串數字是她唯一能找到她的方法。
樂清怡抿著唇角:“1761110”
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的生日。
看著柳沁音搖著頭,越來越濕潤的鳳眸時,樂清怡沉沉的嘆了口氣,手指輕拂她眼尾。
“對不起,哎我感覺我總是在惹你哭。”聲音輕而碎,樂清怡第一次后悔了,后悔習慣性的用與柳沁音相關的數字。
好像這些數字是她們愛過的證明。
但后面隨著時間,樂清怡又覺的很是可笑,隨便百度百科,有關柳沁音所有信息都會出來,也不是只有她知道這些。
可設密碼時,她依舊改不了。
柳沁音終是忍不住了,耗盡全身力氣,雙臂環在她頸后,對著樂清怡的唇狠狠咬上去,有點血腥味,也有點淚痕的淡淡咸味。
又恨又因為她落淚。
之前被咬,明顯能感受到對方收著力,可這次,樂清怡的唇已經疼到發麻,疼到腦子差點懵了。
柳沁音定定看著她,手是顫的:“樂清怡,背后搞深情,可面對我的時候又故作冷漠的想要拉開距離,折磨你,又折磨我,這樣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嗎?”
“你不是說你已經學會怎么愛自己了,你就是這么愛你自己的?”
她的目光復雜又沉重。
是真的拿樂清怡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從她身上刨出一個秘密,都足夠讓她難以消化。
樂清怡紅著眼睛不說話,還是如少女時期般一樣遲鈍的笨拙。
屋內靜的可以聽到外面的雨落聲,視線相撞,柳沁音妥協似的嘆了口氣,抬指輕覆上對方要咬紅腫的唇。
“是不是很疼”
樂清怡依舊不說話,就一直盯著她看,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柳沁音心里也不好受,起身想要去拿醫藥箱。
剛站起來,就被人由后抱住,溫熱的氣息吹在耳畔,極輕的兩字重重落在柳沁音心尖:“別走。”
“我不走,只是去拿醫藥箱。”
柳沁音在這個懷抱中轉過身,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心疼又苦澀的笑了下:“我就是心疼你,口是心非的感覺并不好受,自欺欺人更是難受。”
這種感覺,她也懂。
“可是,這些讓你變的更愛我了。”
沒有人能做到像樂清怡這種去愛一個人的地步,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用她的隱忍,去換取柳沁音的心疼。
讓她愧疚,讓她自責,讓她覺的不好好去愛,就難逃道德和良心上的譴責。
樂清怡笨嗎?
有時候她并不笨,她甚至很會拿捏柳沁音。
柳沁音沒再接話,拉著她去找醫藥箱,簡單處理了下嘴巴上的小咬痕,她問她:“那后天我們晚上就不回家了,等結束后,我送你去機場,要早點回來。”
“好,我努力。”
樂清怡垂著腦袋,乖乖將下唇微微嘟起來,方便柳沁音給上面涂藥粉。
柳沁音睨對方一眼,糾正道:“不是努力,是一定要。”
她去,那她就等她回來。
——
典禮那天。
廣場外,各家粉絲已經拉起橫幅和巨型人牌,好不熱鬧,小姑娘小伙子們紛紛為自家哥姐應援。
一條街,霧藍色著裝和燈牌最多。
今年因為柳沁音的真正加入,引來不少流量和大家的注意,甚至國外一些與她常合作的媒體,也派了不少工作人員千里迢迢過來為她捧場。
而內場的票,更是清一色被柳沁音家的柳條們統一購置,最近一直沒被回應的小道消息,大家都有所聞。
柳沁音真的要為愛隱退了。
喜歡她的人,紛紛從四處趕來,都為能在公開場合見她最后一面,是與偶像告別,也是與自己的青春告別。
臨近錄制點。
各方位的攝影機也已經推至到位,兩位主持人與開場嘉賓逐漸陸續上臺,直播live即將開始。藝人們紛紛從前方的通道走出,沒多久,場內忽地出現一陣浪潮般的狂叫,比前面每一次都大聲。
場內鏡頭立馬給了過去。
柳沁音一襲墨綠魚尾裙,紅底細高跟,邁著搖曳步伐悠悠走出來,整個背部呈縷空設計,最特別的一處,就是頸后的四條墨綠綢緞。
兩段從腰側劃過,停留在尾巴骨上,而另兩段,則是由頸后向弧形優美的胸部前劃過,抹胸式,又相互纏繞在小蠻腰間。
四條綢緞。
將整個身材勾勒出來。
而以往總是散落下的波浪卷發,今晚被一支晶瑩剔透的墨綠色發簪固定住,明眸皓齒,像古時帝妃般妖艷動人。
小頭,細腰,平角肩,還有那長裙下若隱若現的修長美腿,淡淡燈光下,這樣的身材輪廓將人直接勾死。
聽著場內的歡呼與尖叫聲,柳沁音輕挑眉梢,不由露出一意味深長的愉悅笑意,唇角的淺淺弧度,簡直太蠱了。
在全場的注意下,柳沁音落座。
副導給懂大家想看什么,場內鏡頭直接貼在柳沁音臉上,她側著頭,對著鏡頭大方的打了打招呼。
-天吶,今晚柳姐怎么一直在回頭往后看。
-現場的柳條們太幸福了吧,坐等高清生圖照,美翻了。
-大家別忘記給柳姐打call,右下角記得投票。
直播時,整屏幕的彈幕飄過,打眼望去,還以為這又是柳沁音個人站子下的剪輯視頻,全是有關她的留言。
等了很久。
終于到了今晚的大看點“影后之爭。”
“讓我們看向大屏幕,第三十五屆花蝴影后的四位候選人,究竟會花落哪一家!”
在頒獎嘉賓的一次次調節氛圍下,除了四位候選人要表演出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其余人才是真正的緊張。
就連頭頂的燈光都不停閃,制造緊張氣氛。
柳沁音的臉出現在四分之一的小框里,隨后,隨著嘉賓的激情彭拜,她的臉逐漸變成整個屏幕的中心。
“讓我們恭喜柳沁音,感謝她為我們帶來《她的視線》這部作品!”
“同時,也讓我們祝賀柳沁音成為第三十五屆花蝴影后!”
柳沁音笑著起身,她左手微捂在胸口前,對著所有人輕鞠一躬。
可能是因為彩排了太多次,再加上早就知道自己會獲獎,廉價的成就感加倍,心里反而沒有那么開心。
柳沁音走向前臺。
內場一陣騷動,粉絲比她更激動。
“首先——”
剛說出兩字,臺下就是瘋了一樣的狂叫,柳沁音只好暫時挪開話筒,眉眼彎彎的看向臺下,想找那人。
但站上過舞臺的人都知道。
當燈光垂直打下來時,站在臺上由上往下看時,其實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她明明知道,但還是下意識去尋找,起碼知道樂清怡坐的方向是哪邊。
等內場的人聲浪潮過去后,柳沁音才緩緩溫聲開口:“首先,看到這么多支持我的人趕來了現場,真的很感動,從業數十載,直到這個年紀才拍了自己主演的第一部影視劇。”
“讓作為演員出身的我,覺得很對不起每一位的喜歡。”
柳沁音在鏡頭前,一向呈現的是冷艷不服軟的姿態,可此刻,她微微斂眸,有些紅了眼眶。
“說實話,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我曾經也迷惘過。因為一眼望過去,我看不到我的未來在哪里。所以,那會的我被迫放棄了很多自己喜歡的。”
明明是獲獎致辭。
可柳沁音說的話像陳述,又像自語。
當低下頭控制情緒時,臺下的粉絲再一次為她鼓掌,柳沁音深呼吸:“我很幸運,在我意識到自己犯錯誤后回頭時,你們,還有她一直陪在我身邊。”
這話一出,全場立馬沸騰!!
柳沁音真的不是單身。
“最后,很開心在我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個階段,獲得了我心心念念惦記很久的獎項,也算不留遺憾了,今天在這里,借著花蝶的舞臺,向臺下和屏幕前所有支持我和喜歡我的人說一句。”
柳沁音笑著,將心中想了很久的話在這一刻說出來:“我將告別舞臺,告別熒幕,回歸正常生活,像你們一樣,去過屬于自己的人生。”
“各位,后會有期!”
作者有話說:
1新文《走進》《走盡》,同一女主,不同故事線。
2《走盡》的文案: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