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萬眾矚目中,八艘戰(zhàn)艦依然在向前緩緩飛馳,并沒有絲毫要停下了的意思。 北寰仙宮坐舟之上,李魚已不慌不忙地走到了舟頭,抬頭,循著玄霸的聲音,望向了玄天宮坐舟,望向了那道魁梧身影。 “閣下如何稱呼!” 李魚神色平靜地問道,眼神清澈,話語不卑不亢。 一艘艘法舟之上,數(shù)千修士,一多半人愕然,李魚,竟是不認(rèn)識玄霸,還是說,已經(jīng)自大到不把彩星仙榜第一人放在眼中? 玄天宮弟子,一多半人瞬間就憤怒了起來,而沒有憤怒的,則在冷笑。 玄霸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厭惡,目光直視李魚,沉聲道:“本座玄天宮玄天殿玄霸!” “原來是玄天宮玄霸前輩,那就怪不得會有此一問了!” 李魚淡淡一笑,轉(zhuǎn)身沖青鱗說道:“把兩位道友請出來吧!” “諾!” 青鱗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抬手祭出了一只靈獸環(huán),兩道光影從環(huán)中飛出,在空中盤旋一周后落地,化作了兩名黑衣男子,正是玄天宮的鐵豹、鐵麟二人。 方一出現(xiàn),二人目光迅速觀望左右,先是一驚,后是一喜,尤其是看到玄天宮法舟,看到那一隊(duì)隊(duì)身著玄甲的甲士,二人更是激動的為之顫抖,可二人卻又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站在青鱗的身畔,不敢有任何不規(guī)矩之舉。 這段時(shí)間,二人一直待在這只靈獸環(huán)中,而前些時(shí)日,在那小仙脈雪谷之中,二人卻是沒少挨青鱗的揍,沒少被李魚、劍癡拉來磨刀磨劍,一身的驕傲、自尊盡被磨滅,早就變得乖巧無比。 玄天宮法舟之上,一眾玄天宮弟子看到二人的模樣,卻是瞬間騷動了起來,有人低語喝罵,有人則是咬牙切齒,把指節(jié)拳頭握的噶蹦作響。 鐵豹,乃是玄明殿殿前八大金甲仙將之一,赤金仙榜中人,鐵麟,乃是玄天宮青金弟子中的天驕,二者在玄天宮內(nèi)身份貴重,如今,竟然被李魚、青鱗給裝在了靈獸環(huán)中! 玄霸的面容已陰冷的讓人不敢逼視,心中有怒火在燃燒,這是赤果果的打臉,李魚這么做,是全然不把他放在眼中,不把玄天宮放在眼中了。 而他也莫名地生出了幾分后悔,不該這么當(dāng)眾向北寰仙宮討要人的,以他活了上千年的經(jīng)驗(yàn),任何新崛起的大勢力,最初都是銳不可擋的,李魚也是年輕人,當(dāng)然也是要面子的,他若換個方式與其交流,未必會有眼前這一幕尷尬。 不過,這后悔之意剛生出,就被玄霸直接掐滅,目光上下打量著鐵豹、鐵麟,沉聲道:“怎么,你二人的手腳已不會動彈了嗎?” “回長老……弟子,能動彈!” 鐵麟慌忙沖著玄霸施了一禮,強(qiáng)自擠出了一抹笑臉。 鐵豹同樣是沖著玄霸躬身一禮:“長老在上,弟子……法軀并無異樣!” 臉上的神情似哭又似笑,他當(dāng)然明白玄霸此言之意,卻哪里敢自行離開北寰仙宮坐舟,去往玄天宮法舟? 他二人法軀的確是無異樣,不影響神通施展,可卻被青鱗逼著喂服了毒藥,據(jù)青鱗所言,必須在每半個月之時(shí)服下一粒解藥,否則,隨時(shí)會沒命,而神魂之間,似乎是被人下了禁制,無論是李魚還是青鱗,竟然都能對他二者發(fā)起神魂攻擊,他二人如案板上的肉,在李魚、青鱗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怎么,你北寰仙宮一定要和我玄天宮為敵嗎?” 玄霸的目光再次望向了李魚,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前輩說笑了,我北寰仙宮離著玄天宮不知道有多少萬里,論起實(shí)力來,同樣是差著不知道多少萬里,怎會和玄天宮為敵呢?鐵豹、鐵麟兩位道友當(dāng)日硬要在我北寰仙宮鎮(zhèn)北城外鬧事,當(dāng)著各大仙門弟子的面對我北寰仙宮弟子大打出手,我北寰仙宮總不能任其打殺弟子而置之不理吧,只能是暫擒之!” 迎著玄霸的目光,李魚眼神依然清澈,臉上,同樣是平靜如水的神情,話語依然是不卑不亢。 玄霸心中的怒火卻是瞬間就暴漲一倍,有心和李魚爭辯爭辯當(dāng)日究竟是誰第一個動手,又是誰主動要宣戰(zhàn),可這念頭剛一生出,又被掐滅,以他的身份,和李魚當(dāng)眾爭辯此事,掉價(jià)了,而且還未必能爭辯的贏,八大仙門聯(lián)手,李魚如今有一幫證人,這件事情,李魚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他爭辯不贏的。 玄霸身側(cè)不遠(yuǎn)處,另一名身著玄甲的年輕男子卻突然開口道:“此次潛龍淵封印開啟,仙盟有令,青金仙榜中人皆須進(jìn)入潛龍淵一行,為各自仙門尋求靈藥、仙藥,為將來應(yīng)對魔劫出力,各大仙門弟子不得在中途對青金仙榜中人有任何襲殺劫掠之舉,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視為仙盟之?dāng)常貒?yán)懲,李魚道友既然把鐵麟師弟帶了過來,想必是允許鐵麟師弟回到玄天宮參加潛龍淵之行,對吧?” “閣下如何稱呼?” 李魚又一次問了這句話,目光,也從玄霸身上轉(zhuǎn)到了這名年輕男子的身上。 這男子相貌普通,身材中等,一身玄甲和周圍的其它玄天宮玄甲弟子并無分別,可腰桿卻筆直,而且是站在了一眾玄甲弟子正前方,顯然,也是一號人物。 “在下玄天宮玄鷹,見過李魚道友!” 這年輕男子沖著李魚拱手一禮,淡淡一笑道:“我玄天宮一向與各大仙門交好,并沒有與北寰仙宮為敵之意,而鐵豹師叔和鐵麟師弟當(dāng)日到鎮(zhèn)北城去,也只是想和北寰仙宮交好,想購買幾艘戰(zhàn)艦和一批飛車,至于為何會出現(xiàn)不愉快,想必是個誤會!” 說罷,又沖著鐵麟說道:“鐵麟師弟,你可要與北寰仙宮為敵?” “這……我……小弟乃是奉宗門法旨前往北寰仙宮購買飛車、戰(zhàn)艦,哪里會和北寰仙宮為敵,當(dāng)日之事……的確是個誤會!” 鐵麟心中一瞬間轉(zhuǎn)過無數(shù)個念頭,最后卻只能是按著玄鷹的話頭來說,站在李魚、青鱗這一對兇殘的魔頭面前,昔日的桀驁,早已變成了卑微、恐懼和謹(jǐn)慎。 “當(dāng)日之事是不是個誤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玄天宮接下來會怎么做!” 李魚同樣是淡淡一笑,打量著玄鷹,說道:“玄鷹道友有一句話說得極好,大家此行是為了潛龍淵而來,進(jìn)入潛龍淵,乃是為了尋取靈藥、仙藥,打打殺殺,非仙盟所愿,非我人族之福。 我北寰仙宮一向與人為善,不喜與人為敵,喜歡敞開了門交朋友,喜歡與各大仙門和平共處,當(dāng)然,若有人一定要和我北寰仙宮為敵,那我北寰仙宮也只能接著,刀劍上見分曉,不死不休就是了! 敢問玄鷹道友,接下來,玄天宮是要和我北寰仙宮為友呢,還是為敵?” “以我的心愿,那自然是為友了,不知李魚道友覺得如何呢?” 玄鷹臉上笑意不變。 “我也覺得為友最好!” 李魚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瞥了一眼鐵豹、鐵麟,拱了拱手,“兩位道友,請走好,今后,且莫再走錯了路!” 此語一出,鐵豹、鐵麟神情再變,止不住的興奮,又有幾分不信,先是面面相覷,隨后又齊刷刷把目光望向了李魚。 李魚的目光雖清澈,卻如深潭,二人看不出李魚的心思,二人心中,原本對李魚恨之入骨的,此刻,卻是感激的想跪下來磕頭,二人多次想到了死,卻又舍不得死,這才一直茍活到了現(xiàn)在,可二人也從沒有想到過,李魚竟然會這么簡單地就把二人給放走。 當(dāng)著如此多人的面,李魚說出要放他們走,想必是不會有假的,可二人卻還是忐忑、害怕、擔(dān)心,這天不怕地不怕的魔頭,今天是怎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