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一直是個自律性強，且極有毅力的人，認定一件事絕對堅持到底，否則也不會做什么成什么。只是，他的修煉之路伴隨著不少阻礙……</br> “我要出去。”炙玄一巴掌拍在江朝戈大腿上。</br> 江朝戈睜開眼睛，那燦金色的雙瞳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去哪兒？”</br> “不知道，我要出去玩兒。”</br> “我在修煉。”</br> “不行，我要出去。”炙玄的小爪子揪著他的衣領，想把他拽下床，“帶我去買酒，買吃的，再讓我吃饅頭我就咬死你。”</br> 江朝戈支著下巴，把玩著他長長軟軟的頭發，“你不是可以不吃不喝的嗎。”</br> “我想吃想喝。”</br> 江朝戈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默念那個他每天都要念很多次的字：忍！他按著炙玄細瘦的小肩膀，“祖宗，咱們先說好，出去可以，但是不能見什么拿什么。”</br> 炙玄一瞪眼睛，“憑什么。”</br> “憑我沒錢。”</br> “那些愚民就該把東西送到我面前，否則我就把他們統統都吃了！”</br> 江朝戈捏著他的臉，“你吃誰啊吃誰啊，你現在才這么大點兒。”</br> 炙玄伸手想去扇他巴掌，都是胳膊不夠長，氣得兩條腿使勁亂蹬。</br> “好了好了，我給你買酒，買好吃的，但是說好了你不能亂拿東西，我現在就帶你出去，好嗎？”</br> 炙玄呲起牙，對他做了個兇惡的表情，但配上那圓潤的臉蛋，實在有些滑稽。</br> 江朝戈換上衣服，抱著炙玄出門了。</br> 他來到胡安城已經五天了，這幾天他把時間都花在了修煉上，上次賺的那幾十個銅幣，這幾天幾乎都吃光了，孟升又開始帶著他們啃饅頭。他覺得也是時候想辦法賺點錢了，不然連這個祖宗都養不起。</br> 炙玄非常喜歡出去玩兒，江朝戈倒也能理解，他要是沉睡了很多年，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他也看什么都新鮮。</br> “這個，給我這個。”炙玄拍著江朝戈的胳膊，指著一個糖丸小人叫道。</br> 江朝戈看那小糖人才一個銅幣，就給他買了一個。</br> 炙玄接過來舔了兩下，“呸，難吃。”說著就要扔。</br> “給我，別浪費。”江朝戈接過來咬了一口，甜得能齁死人，但想到他們這么窮，還是給吃了。</br> “那個。”炙玄伸手又一指。</br> 江朝戈一看，是頂皮草帽子，一看就貴，“買不起。”</br> 炙玄揪著他的耳朵，怒道：“賺錢啊廢物。”</br> “把你賣了？”</br> “你敢！”</br> 由于倆人音量不小，周圍人均側目，議論紛紛，“這孩子真是慣壞了，簡直大逆不道。”</br> “就是，可惜長這么好看，小小年紀居然罵自己父親‘廢物’……”</br> 炙玄剛要發作，江朝戈連忙捂住他的嘴，訕笑道：“孩子媽死得早，是我給慣壞了。”說完抱著炙玄趕緊跑了。</br> 炙玄推開他的手后，大叫道：“我要吃了……”</br> “行了，你吃誰啊，一個蘋果你都吃不完。”</br> 炙玄的眼睛里燃燒著熊熊火焰，他咬牙切齒地說：“等我恢復真身……”</br> “你第一個就要吃了我，我知道了。”</br> 炙玄瞪了他半天，張嘴往他的脖子上咬去。</br> 江朝戈已經習慣他隨時發瘋了，這小畜生自尊心真是夠強的。</br> 炙玄泄憤地狠狠咬了一口，才松開嘴，江朝戈一摸脖子，都出血了，還沾著小畜生的口水。</br> 炙玄哼了一聲，毫無愧疚，“給我買酒。”</br> 江朝戈剛要說話，突然，身后有個熟悉的聲音，叫了一聲“大哥”。他扭頭看去，竟是前幾天他幫著賣過珠花的小販。</br> 小販一臉驚喜地跑了過來，“大哥，我找你好幾天了。”</br> 江朝戈笑道：“找我干什么？這幾天生意怎么樣？”</br> 小販笑道：“我學著你的樣子賣東西，這幾天賺的比以前幾個月賺得都多，大哥，你真是我的貴人啊。對了大哥，我還沒問你名字呢，我叫孫安。”</br> “我叫江朝戈。”</br> “江大哥！”</br> 江朝戈笑道：“哎，你想不想賺更多？”</br> 孫安點頭如搗蒜。</br> “走，請我吃飯，咱們聊聊。”</br> 三人走進一個飯館，孫安相當沒眼力地夸贊道：“大哥，這是你兒子啊？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長得這么漂亮的小孩兒。”</br> 江朝戈捂住炙玄的嘴，低聲道：“想喝酒就別說話。”</br> 炙玄白了他一眼，果然安靜了，坐在江朝戈腿上，把玩著筷子。m.</br> 孫安眉飛色舞地說起自己這幾天是怎么推銷東西的，開始還覺得不好意思，但是放開之后，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br> 江朝戈也發現了，他那副愁苦的面相短短幾天時間就順眼了不少。</br> 孫安看來是真賺了點小錢，點了一桌子菜，還有兩壺酒。</br> 江朝戈倒了一小盅酒遞給炙玄。</br> 孫安訝道：“大哥，你怎么給他喝酒啊？”</br> “沒事兒，從小就喝。”</br> 炙玄接過酒杯，居然一飲而盡，把倆人都嚇了一跳。</br> 一杯酒下肚，炙玄那小臉蛋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紅了，他吐著舌頭，露出了這么多天來的第一個笑容。</br> 江朝戈雖然討厭這熊孩子，可不得不承認，這熊孩子長得太好看了，不知道是不是異獸化成人形，都會長得這么超凡脫俗，一笑起來簡直讓他有種百花齊放的錯覺。</br> 炙玄把酒盅往他臉上一舉。</br> 江朝戈又給他倒了杯酒，后來干脆把整個酒壺給了他。</br> 孫安一臉驚訝，“大哥……”</br> “不用管他，咱們談正事。”</br> “哦，你說。”</br> “你上次說的早市，都賣些什么？”</br> “什么都有啊，最大的早市每七日一次，整條街貫通胡安城東西，半天都逛不完。”</br> “哦？下次早市是什么時候？帶我去看看。”</br> “巧了，就是明天。”</br> “好，明天一早咱們在這個飯館匯合，我看看有什么好東西。你出錢，我出主意，我保證你不會后悔。”</br> 孫安爽快道：“大哥，我相信你！”</br> 炙玄抱著酒壺美美地喝了好幾口，江朝戈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不吃點飯啊？”</br> 炙玄充耳不聞。</br> “這酒有那么好喝嗎？”</br> 炙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只賣得起這種嗎，我勉強喝喝。”說完就打了個酒嗝。</br> 江朝戈不客氣地飽食了一頓，還把沒吃完的打包帶走了，他一手抱著喝得暈乎乎的炙玄，一手拎著飯菜，往家走去。</br> 一進門，孟升就一臉慌張地跑了過來，“你上哪兒去了？”</br> “出去吃了頓飯，喏，給你帶回來的。”</br> 孟升松了口氣，“以后沒事不要亂跑，這里離天鰲城只有七百里，又是中部地區最大的港口城市，皇子殊很可能會追到這里來。”</br> 江朝戈聳聳肩，“是小祖宗非要出去玩兒。”</br> “你給他喝酒了？”</br> “是他自己要……”江朝戈話音未落，炙玄突然小肚子一縮，嘩啦一聲吐了他一身。</br> 江朝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可是他唯一一套合身的衣服。</br> 炙玄抱著他的脖子，醉醺醺地看著他，“水，我要喝水。”</br> 江朝戈拎著他往水房走去，一進屋，就把他扒了個干凈，放進了浴盆里，想給他清洗。</br> 炙玄撲騰著水花想站起來：“愚民，誰準你碰我！”</br> 江朝戈把他按回浴盆里，“你身上臟死了，都吐到頭發上了，是不是想這么睡覺？”</br> 炙玄瞪了他一會兒，“就這一次。”</br> 江朝戈拿水舀往他頭上、身上澆著水，那水冰涼，還好炙玄不怕冷熱。</br> 炙玄坐在浴盆里，半瞇著眼睛，昏昏欲睡，“愚民，把我頭發洗干凈，用那種有香味的東西……”</br> 江朝戈看著他光著身子，像個白胖的不倒翁一樣晃來晃去，禁不住有些想笑。他細細清洗著炙玄的身體、頭發，手指撫摸著那軟綿綿的嫩肉，心里不禁感慨，如果他有孩子，是不是也該是這樣小小的、軟軟的？可惜，他早已經打算此生都不要一子半女，他這樣一個從小被拋棄的人，怎么可能做好父母。</br> 洗著洗著，炙玄在浴盆里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打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鼻翼輕輕鼓動，呼吸輕柔而均勻。</br> 把炙玄擦干凈放到床上后，他也洗了個澡，然后把倆人的衣服都清理了。</br> 炙玄的身體依然熱得像小暖爐，江朝戈抱著捂了一會兒，身體很快暖和了起來，漸漸便墜入了夢里。</br> 第二天早上，江朝戈跟孟升打了個招呼，就帶著炙玄去找孫安了，和孫安匯合后，他們往早市街走去。</br> 炙玄睡了一晚上，精神好得不得了，當走到早市街時，看著那五里長街兩旁琳瑯滿目的商鋪、小攤，就連見什么要什么的炙玄，一時都不知道該先指哪一個了。</br> 江朝戈感嘆道：“真熱鬧啊。”</br> 孫安笑道：“大哥，凡是你能想到的，在這里都能找到。”</br> “這里也有很多魂器嗎？”</br> “當然了，不過魂器咱們買不了，很多假貨的。”</br> 江朝戈經過一個很大的商鋪，那商鋪是賣獸骨、獸皮的，里面有不少人在選東西，不過大部分人在看的都是那些零散不成形的骨頭，江朝戈問道：“他們在挑什么？”</br> 孫安奇道：“大哥，你是從哪兒來的啊？這個都不知道？”</br> 江朝戈心里一時警覺起來，“我老家在南部的一個小漁村，我從來沒來過大城市。”</br> “是嗎，大哥怎么都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呀。”</br> 江朝戈笑道：“我是真沒見過。”</br> 孫安也不疑有他，熱心解釋道：“這個商鋪啊，是咱們胡安城有名的獸骨店，專門賣制作魂器的原材料，其實不止骨頭，也有毛啊皮啊筋啊之類的，反正有不少好東西，不過都特別貴。那些零散不成形的，就是老板從各處收來的材料，很多老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經常有人會來這些地方淘寶貝，要是能從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挑出好材料，一下子就發了。我記得去年，有個半吊子的魂器師，花了三十個銅幣，就從這家店買走了一塊領胡的腿骨，做成了一把地級魂兵器，在拍賣會上賣出了五百個銀幣啊，夠花好幾年了。”</br> 江朝戈聽著頗為心動。他想起孟升跟他聊過這些淘寶的人，做這種買賣光有魂力是不夠的，還要有學識，總不能把精怪的骨和家禽的骨搞混了。而就算能認出是什么獸的骨，買走了也有很大的風險，因為一個獸魂只能被一種魂器封印，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已經用獸的腿骨制成了魂器，那么其他人再想用獸的其他部分制魂器，就不可能了，所以花錢買走的獸骨，獸魂很可能早已經被占用了，其實這就是賭，就像賭石一般，誰也不知道花錢買走的東西，究竟是寶玉，還是石頭。但還是有人不少靠這個為生，畢竟大部分人是賣不起完整的精怪異獸軀體的，就像孫安說的那個魂器師一樣，只要賭對一次就夠本兒了。</br> 孫安拽了拽他，“大哥，走吧，我帶你多轉轉，你看咱們做點兒什么小生意好？”</br> 江朝戈跟著孫安在早市里逛了起來，炙玄又開始要這要那，被江朝戈堵了兩句后，扭頭生悶氣去了。</br> 倆人不知疲倦地逛了一上午，把整條街都看了一遍，最后，江朝戈對一樣叫做冥靈草的東西產生了興趣。</br> 這是一種山上隨處可見的野草，價格便宜，但卻是制造魂器的重要材料，制魂器時，魂器師要用引子配合魂力召喚獸魂，封印在魂器內，引子的種類繁多，植物、晶石、蟲蠱等等不一而足，冥靈草是其中最廉價常見的一種，雖然也能用它物代替，但價格昂貴而且功用差不多，所以冥靈草是所有魂器師的首選。而制作魂器的冥靈草，卻不能是新鮮的，必須是經過烈日和月華的四十九天照射后才能入引子。由于成本低廉，賣冥靈草的商販到處都是，這種小東西從來沒引起過重視，而江朝戈卻在這里看到了商機。</br> 他抓著一把曬干的冥靈草，問孫安：“你說，胡安城賣冥靈草的有多少人？”</br> “太多了，這草山上隨處可見，曬干了就能賣錢，一般人都不愿意上山采，太遠了，特別困難的才會靠賣冥靈草為生。”</br> “要是把早市上這些冥靈草都買下來，需要多少錢？”</br> 孫安嚇了一跳，“大哥，你買那么多干什么？”</br> “你先回答我。”</br> 孫安抓了抓頭發，“不知道，這么一捆才五個銅幣，一個攤子差不多能有一百捆？五個銀幣就能買光了吧。”</br> “咱們從頭走到尾，賣冥靈草的攤子有沒有五十個？”</br> “有吧。”</br> “那么只要有兩三百個銀幣，就能把早市上所有的冥靈草買光，是不是？”</br> 孫安瞪大眼睛，“大哥，我明白你想干什么了，可是咱們上哪兒弄兩三百個銀幣去，那么多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br> 江朝戈笑道：“我逛了一圈，這是盤子最小的一樣東西了，把整個胡安城的冥靈草盤子買下來，都花不了一個金幣，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啊孫安。”</br> 孫安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大哥……”</br> “讓我想想辦法，等下個早市到來之前，你幫我把胡安城內賣冥靈草的大小攤子都打聽打聽，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跟著我干，我保證你賺夠半輩子的花銷。”</br> 孫安咬了咬牙，“大哥，我信你。”</br> 江朝戈拍拍他的臉蛋，“好樣的，別跟別人說，你要是想找我，就來城西蝎子巷第六戶人家。”</br> 和孫安要了點錢，倆人就分開了，江朝戈掂了掂錢袋，“小祖宗，別生氣了，你要買點兒什么？”</br> 炙玄翻了個白眼，“你這個窮光蛋買的起什么。”</br> “吃的還是買的起的。”</br> 炙玄伸手一指，“那個烤腸看著不錯。”</br> 江朝戈馬上去給他買了一根兒。</br> 炙玄眉頭舒展開了，邊吃邊逛攤子。在經過一家獸骨店的時候，他皺了皺鼻子，“貍力的味道。”</br> “什么？”</br> “貍力，長得像豬，爪子像雞，我吃過，味道不錯。”炙玄用力咬了一口烤腸，回想著從前吃過的美味。</br> “在哪里？”</br> 炙玄伸手往那堆散得沒型的骨頭里一指。</br> 江朝戈抱著他走了過去，“哪個？具體點兒？”</br> 炙玄瞪著他，“干嘛？都只剩骨頭了。”</br> “只剩骨頭你還聞得出來？”</br> “當然。”</br> 江朝戈笑道：“炙玄大人，你告訴我哪只是貍力的骨頭，我給你買壺好酒怎么樣？”</br> 炙玄眼睛一亮，“你放我下來，我聞聞。”</br> 江朝戈把他放到了攤子上，炙玄走了個來回，從里面挑出一根半米長的骨頭，“這個。”</br> 江朝戈眼睛發光，“老板，這個多少錢？”</br> 老板摸了摸下巴，“這可是根不小的骨頭啊，五十個銅幣。”</br> 江朝戈笑道：“骨頭再大，也只能用來當掃把，關鍵還是看是不是好獸材，二十個銅幣，我賭一把。”</br> “三十個，不講價了。”</br> “就二十。”江朝戈笑盈盈地看著他。</br> “行了行了，拿去吧。”</br> 江朝戈把兜里的錢一股腦地給了老板，拿上骨頭就走。</br> 炙玄嚷嚷道：“酒，給我買酒。”</br> 江朝戈一摸口袋，“哎呀，沒錢了，改天再給你買好不好？”</br> 炙玄眼里冒火，揪著他的頭發大叫道：“你敢騙我，我要吃了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