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一時忘了,炙玄對什么事兒都很認真,尤其是跟自己有關的,他把兩個納物袋裝滿后,領著炙玄往回走,炙玄大概是感受到了江朝戈不太高興,自己也跟著不爽起來,又開始拿江朝戈的衣領磨牙。</br> 回到客棧,云息剛好也進了門,他一見江朝戈就說:“江大哥,你不是一直說,你玩兒匕首比刀厲害,想要一把好匕首嗎。”</br> 江朝戈道:“是啊,你看著好匕首了?”</br> “上次在昆侖仙境,我砍下了一只肥遺的指甲,這只肥遺沒有千年修為,但至少也能做成一把玄級魂兵器的匕首。”</br> 江朝戈興奮道:“好啊!我早就想要一只肥遺了。”在兩次領略了肥遺的厲害后,他對這東西真是又愛又恨,“你剛才是去買材料了?什么時候能做好?我們……”</br> 云息伸出三根手指,不客氣地說:“三百金幣,給你做成專屬魂器。”</br> 江朝戈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云息,談錢就傷感情了。”</br> 云息搖搖頭:“我也缺錢,好的獸料和草藥都是非常非常貴的,你要是不要,我就做了賣給別人了。”</br> “別別別,你讓我想想辦法,我現在真的沒有三百金幣了。”</br> 炙玄朝云息做了個兇惡的表情:“快給他,不然我咬死你。”</br> 云息后退了一大步,簡直欲哭無淚,炙玄的蠻橫不講理,一向是渾然天成的。</br> 江朝戈拍拍炙玄的背:“哎,別嚇唬他。”</br> 云息心有余悸地說:“反正我不會免費給你的,我還要買好多東西,包括做土槍和土炮的材料,有了這些,我們也能更好的保護自己。”</br> 江朝戈點頭道:“有道理。”</br> “所以你快給我錢啊。”云息強調道:“必須是整數。”</br> 江朝戈想想自己現在確實囊中羞澀,養活著這么一大幫人,還各個只會花錢,他壓力多大啊,現在手頭的金幣已經不足一百個,甚至不夠給云息買幾樣好的獸料的。他咬咬牙:“你等著,我想想辦法。”</br> 他去找到虞人殊,把他們的財務狀況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主題就是:要賣虞人殊的東西。</br> 虞人殊此時心情還是有些低落,突然也懶得計較這些了,便沉聲道:“你把那些東西給我看看,能賣的,你就全權處理吧。”</br> 江朝戈喜出望外,立刻打開納物袋,把那幾十樣珍寶一個一個地給虞人殊挑。</br> 虞人殊挑出一多半來,剩下的那些,便是有特殊意義的了,他道:“有些東西是特殊的貢品,空桑城是個大城,難保珠寶鋪的人能看出來,你最好想想辦法,別暴露了行蹤。”</br> “這個你放心吧。”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是在黑市上倒賣東西得來的,這對他來說簡單得很。</br> 其他人看寶貝也看得眼花繚亂,畢竟大多是皇子才配擁有的皇室瑰寶,他們見都沒見過。寺斯蹲在地上直流哈喇子,抱著一套金玉茶具哭嚎道:“我想要這個,我想要這個,有這個我一定能買到一把好弓。”</br> 江朝戈從他手里搶過茶具:“你帶我們去昆侖仙境的報酬,已經給你了,那尊金葉樹還不夠你買一把好弓啊。”</br> 寺斯哭喪著臉道:“我把金葉樹給我爺爺了,養活那么大一個村子的人,需要很多錢的。”</br> 云息安慰他道:“若是有好的獸料,我一定給你做一把好弓。不過你可能也付不起我的價錢……”</br> 寺斯更大聲地哭嚎道:“你還跟我談錢!”他就差滿地打滾了。</br> 云息掏了掏耳朵,弱弱地說:“你別叫了,好吵。做一把好的魂兵器,光是各種各樣的材料,就可能花掉幾十金幣,你不給我錢,難道讓我倒貼你啊。”</br> 寺斯眨巴著水汪汪地大眼睛:“你看我以身相許行嗎?”</br> 云息渾身一僵,迅速退到了降落里,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別、別……”</br> 寺斯一把撲了上去,抱著云息大叫道:“我沒錢,但我有人!”</br> 云息像被非禮的小媳婦般,驚悚地叫道:“別別別……”一邊喊一邊下意識地朝飲川投去求救地目光。</br> 眾人哄堂大笑,飲川也跟著笑了兩聲,才溫聲道:“寺斯,別鬧他了。”</br> 寺斯這才笑嘻嘻地放開他。</br> 江朝戈輕咳兩聲:“咱們在空桑城呆幾天,讓我把這批東西處理了再走。”</br> 虞人殊悶聲道:“現在確實不能走,我們去打聽了一圈,都沒有我大哥的消息。”</br> “也許他是秘密入城的。”</br> “如果那樣倒好,但萬一他根本沒來空桑城……”虞人殊抓了抓頭發,“天棱大陸這么大,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br> 飲川搖了搖頭:“找一個人可能很難,但找一個異獸……竟然連壬王也沒有消息,他究竟去哪里了。”</br> “也許壬王化作人形混在人群中了。”炙玄道,“他的魂兵使是個瞎子,你從這個線索入手,也許更快點。”</br> “對呀。”飲川呵呵笑道,“炙玄,你好像變聰明一點了。”</br> 炙玄輕哼一聲:“飲川,我有個問題要問你。”</br> 江朝戈喝道:“不準現在問!”</br> 炙玄拔高音量:“你又命令我!”他一副忍無可忍地樣子,“飲川,他為什么可以命令我,就因為他是我的雌-獸嗎。”</br> 江朝戈想把他的嘴堵上已經來不及,只見飲川笑吟吟地說:“你們之間不存在命令與被命令,而應該互相尊重和寬容,盡量遷就對方的要求,尤其是你,作為雄-獸,你更要寬容大度。”</br> 江朝戈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的臉皮已經無堅不摧了。</br> 炙玄眨了眨眼睛,突然興奮起來:“我懂了,我要讓著他!”</br> 飲川含笑點頭。</br> 炙玄拽著江朝戈衣擺:“你聽到了嗎,以后我會讓著你。”</br> 江朝戈無奈地說:“謝謝啊。”他把挑選出來的寶貝收進納物袋里,準備出門去找渠道出掉,剛走到門口,他突然想起來,“對了,這里離胡安城有多遠?”</br> 虞人殊道:“不遠,大概四百多里。”</br> 江朝戈干脆地說:“我去胡安城,那里有港口,最方便出貨。我也能去給孟老上上墳。龍薌,醉幽,你們帶我們去。”</br> 龍薌點點頭。</br> 虞人殊叮囑道:“路上小心。”</br> 江朝戈本想只帶云息去,但寺斯也硬要跟他們去湊熱鬧,沒辦法,便把他也帶上了,醉幽載著他們往胡安城跑去。</br> 隔日下午,他們來到了胡安城,江朝戈看著這個他曾經生活過近三個月的地方,心里無限感慨。</br> 這是他在天棱大陸呆的最久的一個地方,也是他最安逸的一段時光,他曾經一度把孟老的家當成了他的家,但也是在這里,留下了他在天棱大陸最難過、最沉重的回憶。</br> 胡安城還是原來的胡安城,人流興旺,貿易往來如織,似乎并沒有收到神級魂獸現世的影響,反而比以前更繁華了。</br> 寺斯就跟當初他進城那樣,興奮地看個不停,時不時還要買些便宜的小玩意,說要帶給阿薩玩兒。</br> 龍薌忍不住道:“阿薩比我還大兩歲,怎么會玩兒這些小孩子的東西。”</br> “你不玩兒,不代表他不玩兒啊,他從小就想跟我跑出來見見昆侖山外的世界,只是他膽子小,一直不敢出來,我給他帶出去什么他都喜歡。”寺斯把玩兒著手里的小彩球,“老板說這是海外的東西,阿薩肯定沒見過。”</br> 江朝戈不禁想起當初他為了賺錢,也曾經這么忽悠過客人,忍不住笑了笑。</br> 炙玄似乎也有些感觸:“這里是我最熟悉的人類城鎮了。”</br> “可不是,你那時候,一宿一宿的不睡覺,要我滿街給你找酒喝,帶你出來玩兒,胡安城的每一條街,我都帶你走過無數遍。”江朝戈說著說著,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那時候他和炙玄還相看兩相厭,炙玄嫌他太弱瞧不上他,他為了能回自己的世界,忍辱負重地討好這熊孩子,后來他們的感情就慢慢地變了,當初誰能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呢。</br> 炙玄忍不住摟住江朝戈的脖子蹭了蹭,小聲說:“我希望我們從來都沒離開過這里……”</br> 江朝戈心中莫名一痛,是啊,如果一切都還在昨天,孟老沒死,他們沒有面臨這么多的強敵,那該多好,如果能夠安穩地在天棱大陸活下去,回不回自己的世界,又有什么關系。</br> 江朝戈帶著他們去港口轉了轉,他以前在胡安城,就時常來港口,找找剛下船的獸料、藥草,往往比鋪子里賣得便宜很多,通常還很新鮮,也因此,他知道哪些船家背地里是做走-私的,若是能有渠道把東西賣到海外異國去,既安全又能很快看到錢。</br> 他找一個船家,隱晦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船家一副惶恐的樣子:“大人,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啊,我們只是正經運貨的。”</br> 江朝戈挑了挑眉,沒說什么就走了,他連問了兩家,都是這樣的反應,這讓他很是疑惑,難道他離開之后,發生了什么變故?以前這里的很多船家,可都是靠走-私糊口的。</br> 碰了幾個釘子,江朝戈怕引人注意,就不再問了,他又帶上幾人去珠寶鋪。</br> 他找了一家人最少的珠寶鋪走了進去,老板很熱情地迎了上來:“幾位大人,歡迎光臨小店。”</br> 江朝戈在店里挑挑揀揀,和老板聊了起來,一點點地套話,沒聊一會兒,老板就猜到他的意圖了,他猶豫了一下,悄聲說:“大人,您進來里面聊?”</br> 江朝戈含笑點頭。</br> 他們正要起身進屋,一個一身華服的男人領著個嬌俏的姑娘進來了,姑娘開心地直笑。</br> 江朝戈扭頭看了一眼,那男人微微發福,面色紅潤,春風滿面,可怎么看怎么眼熟……</br> “孫安!”</br> 男人愣了一愣,在看到江朝戈的時候,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揉了揉,“大大大大哥!”</br> 江朝戈高興地走了過去:“孫安,真是你小子!”他剛才只是試探地叫一聲,沒想到真的是故人。說實話,他實在有些不敢認了,他對孫安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一臉倒霉相,入不敷出的小販,沒想到不到一年時間,孫安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一身好衣服,儼然是個公子哥了。</br> 孫安激動得眼角都滲出淚了,“大哥,沒想到你還活著……”</br> 江朝戈笑道:“我也挺驚訝的,我居然到現在還活著,這位是弟妹?”</br> “對,對,欣兒,這是江大哥,是我的大恩人,我能有今天,都是托江大哥的福,江大哥,這是我妻子欣兒。”孫安一臉的幸福滿足。</br> 江朝戈看著孫安的笑顏,心情大好,這么長時間以來,總算有一件能讓他感到溫暖、美滿的事了,他在天棱大陸的旅程充斥著血腥和危險,眼前的一幕是多么難得啊。</br> “江大哥好。”欣兒乖巧地叫了一聲,她看著炙玄,驚喜地說:“哇,江大哥的兒子好漂亮啊,要是我也能有一個這么漂亮的孩子該多好。”</br> 炙玄臉色一沉。</br> 孫安也符合道:“是啊是啊……呃,不過,過了一年,他好像沒怎么長大啊。”</br> 江朝戈打哈哈道:“他挑食,不愛長。”</br> 炙玄剛要發作,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腰,把他的腦袋轉向了自己的方向。炙玄哼了一聲,開始咬江朝戈的衣領泄憤。</br> 孫安看向其他人:“這幾位是?”</br> 江朝戈道:“哦,這是孟老的孫子。”他指指龍薌,“其他人是我朋友。”</br> “哦,孟老現在何處啊?我一直想去拜會他老人家。”</br> 江朝戈勉強笑道:“他……在別處頤養天年呢。”</br> “好,好啊。”孫安笑道,“江大哥,你此次回來是為了……”</br> 江朝戈笑道:“缺錢花了。”</br> 孫安馬上道:“大哥你走后,我用你給我留的錢又賺了不少,你想要,只管開口。”</br> 江朝戈擺擺手:“我不要的錢,不過,我確實需要你幫我點忙。”他壓低聲音道:“放心,好處少不了你的。”</br> 孫安兩眼發光。</br> 江朝戈把孫安拽到外面,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事情說了。</br> 孫安道:“這事兒你找我就對了。港口那邊現在確實走不出貨了,說起來還是因為你,上次三皇子來胡安城抓你,在港口設下埋伏,結果被他發現了港口有不少船家走-私貨,便下令徹查,那時候抓了不少人,現在都不敢了。”</br> 江朝戈心想,原來還怨他啊,他道:“那你可有辦法?”</br> 孫安笑道:“他們明面上不敢做了,其實私底下還在做,只要有錢就有人敢冒險,但是不熟的人他們是不接觸的,大哥,你那些東西,我保證都幫你走出去。”</br> 江朝戈喜道:“這樣最好。那里面那個老板……”他擔心走漏風聲了。</br> “無妨,他也是我的朋友。”</br> 江朝戈拍著孫安的肩膀,贊賞道:“你小子現在真是不一般了呀。”</br> 孫安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托江大哥的福,我每天都給菩薩上香祈福,祈禱江大哥平平安安,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貴人,不然我哪兒有今天,更別提能娶到欣兒,還讓我爹娘過上這么好的日子了。”</br> 江朝戈哈哈笑了起來,當年也算無心插柳,如今給自己多了一條路,人生就是這么充滿了驚嚇,也充滿了驚喜。</br> 孫安把他們安排在了胡安城最豪華地客棧,設宴給他們接風洗塵,相當有排場,寺斯猴子從來沒吃過這么多好吃的,高興得上躥下跳,相比下來,年紀最小的龍薌卻顯得最是沉穩,安靜地吃飯,沒有必要就不多說話。</br> 晚上回到客棧,江朝戈讓客棧的人去給他買了一些紙錢香燭,抱著炙玄,步行往孟老從前的住處走去。</br> 入夜之后街上的人不多,炙玄的臉蛋貼著江朝戈的脖子,感受著江朝戈的低落,用自己身體的熱度無聲地安慰著他。</br> 來到他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那年久失修的大門和銹跡斑斑的鎖頭,讓人一看就知道這里已經許久不曾有人出入,江朝戈看著那大門,深深嘆了口氣,足尖一點,直接跳上了兩米高的圍墻,一個起落就躍進了院子里。</br> 院子里雜草叢生,更顯凄涼。</br> 江朝戈走進他曾經居住過的小屋,用手指在床上一抹,一層厚厚地灰。在這里,無數個夜晚,他盤坐在這張床上修煉,累了,就抱著炙玄入眠,那時候的日子無比的簡單,他弱得一塌糊涂,連刀拿久了手都會抖,甚至無法讓炙玄以成人的模樣示人,可那時候他比現在有安全感,也許是因為,那個時候他不用承擔現在的重任。</br> 炙玄在江朝戈耳邊輕聲說:“你第一次給我洗澡,是在那個盆里。”他指著那個臟兮兮的木盆。</br> “是啊。”江朝戈淡笑道,“那時候你還不樂意,洗過一次你覺得舒服,就老纏著我給你洗。”</br> “那當然了,我沒洗過怎么知道舒服。”炙玄道,“我以前從來沒和任何人類接觸過,我不知道人類知道這么多讓人舒服的方法。”他說完,突然賊笑了兩下。</br> 江朝戈撲哧一笑,他笑,是因為炙玄這張稚氣的圓臉蛋上努力做出的曖昧神色太好笑了。</br> 炙玄使勁蹭了蹭江朝戈的脖子:“不過,我還是只喜歡你這個人類,其他人都不許靠近我。”</br> “放心吧,也沒人敢靠近你。”江朝戈拎上祭祀的東西,往后院走去,那里有一座墳。</br> 不到一年的時間,墳前居然已經長滿了野草,石碑經歷過風吹雨淋,顯得有些斑駁,江朝戈把炙玄放在地上,抽出匕首,一言不發地給孟老清理墳頭上的野草。做完這一切后,將紙錢和花壓在墳上,倒上三盅酒,坐在碑前。</br> 炙玄拿起酒杯的瞬間,變成了成人的模樣。</br> 江朝戈和他互相捧杯,又齊齊撞了撞孟老的墓碑,然后對視一眼,一飲而盡。</br> 江朝戈沉聲道:“孟老,我回來看你了……當初如果不是你一念之差救了我,現在被埋在土里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我已經知道如何回我們的世界了,只要再等等,應該就能送我們回去,其實我對我們的世界,記憶和感情已經越來越淡了,可能是因為我在那邊沒什么親人吧,不過我還是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他抓住胸口的項鏈,那是孟老留給他的懷表,“我會親手把這個懷表交給你的家人,給他們一個交代,你放心吧。”江朝戈抓起酒壺,灑在墓碑旁邊的土里,那酒業迅速滲入泥土,只留下絲絲酒香。</br> 江朝戈深吸一口氣,胸悶堵得慌。</br> 炙玄摟住他的肩膀,輕輕親了他一口:“我們一定會親手給他報仇的。”</br> 江朝戈目光堅毅:“一定。”他放松地靠在炙玄身上,他覺得自己很幸運,盡管來到了陌生的世界,卻從始至終都不是孤單地一個人,最好的一點是,炙玄絕對不會死在他前面。</br> 倆人在墳前坐了半個晚上,江朝戈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話,才在炙玄地攙扶下離開。</br> 那晚回到客棧,江朝戈主動撲到了炙玄身上,瘋狂地索吻,面對這樣的熱情,他需要炙玄的溫度,需要炙玄的獸-性和熱情,需要一場放縱的性-事,來擊碎他郁結于胸的怨憤。炙玄簡直是點火就著,將江朝戈壓在身下不知疲倦地掠奪,倆人很快就被卷入了欲-望地漩渦……</br> 第二天天沒亮,孫安就來到客棧。</br> 約定的時間到了,江朝戈卻睡過了頭,他頭疼欲裂,身體酸痛,強忍著不適才爬起來,和孫安離開客棧去港口。</br> 醉幽一看炙玄一臉貪足,江朝戈走路都有些別扭,立刻就明白了,一路賊笑,擠眉弄眼地看著他們。</br> 江朝戈假裝沒看見,炙玄則是驕傲地揚著小下巴,就像新娶了媳婦兒的男人,恨不得向所有人炫耀自己老婆多好。</br> 孫安領著他們走進一個廢棄地船塢,那地方根本就不像會有人來的樣子,卻沒想到是一個黑市交易場所,而且顯然已經初具規模了。</br> 孫安連對了三遍暗號,他們又被搜了身,才被準許進入。</br> 走進去之后,江朝戈和云息頓時發現了新大陸,眼睛都開始發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