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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

    蘇錦煙走得決然,也不去管身后的人是何等情況。直到回到屋子里,她才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失神了許久。
    適才的話她是故意那么說的,也是故意模棱兩可讓他誤會她與檀玉的關系。如今她肚子就快要瞞不住,荷州這邊的事也不知何時才能解決。
    尉遲瑾總是待在荷州于她不利。因此,只能寄希望于他快些死心,盡早離開荷州城。
    過得許久,霜凌端了水進來:“小姐,奴婢先服侍您洗漱?!?br/>     “好,”她之前出門去見檀玉,這會兒身上還穿著男子衣袍,胸口有些勒。
    她平時為了掩飾自己的女子特征,特地讓霜凌用布條將胸口裹住,一開始還好,如今也不知為何,胸口越來越沉,布條也越來越緊,有時甚至覺得難以喘氣。
    這會兒在霜凌的服侍下,她換回日常的衣袍。霜凌給她系褻衣帶子時,忽地“咦”了一聲。
    “怎么了?”
    “小姐,”霜凌驚奇道:“您近日好像胖了許多?!?br/>     “是么?”蘇錦煙走近梳妝臺,左右看了一圈。
    好像是胖了那么些,而后她又稍稍掀起衣擺,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腰也變粗了些。
    “霜凌,”蘇錦煙疑惑地問:“你有沒有看出點什么?”
    “好像......是有那么一點動靜了?”
    蘇錦煙心里高興起來,之前與尉遲瑾的那些不愉快立即煙消云散。她在鏡子面前照了許久,仿佛此時就看見了孩子的影子似的。
    這些日子她胃口好,吃的也多,有時穿衣覺得緊了些,還以為是自己吃得多的緣故。這會兒得閑下來仔細一瞧,倒是越瞧越像要顯懷了。
    “太好了,”霜凌也高興:“看來不久奴婢就要有小主子了。”
    “噓——”蘇錦煙比了根手指,小聲道:“隔墻有耳?!?br/>     “小姐,”霜凌也壓低聲音:“奴婢聽說世子爺已經出門了。”
    “走了?”
    “奴婢不知,”霜凌搖頭:“但耿青好像招呼人收拾行李?!?br/>     “走了也好?!?br/>     蘇錦煙垂眸,唇角笑意漸淡,走回柜子前繼續穿衣。
    .
    尉遲瑾出了門,命令耿青收拾東西出發回定城。
    耿青心里苦得很,這位世子爺行事起來不管不顧,這都快入夜了,想必又得快馬趕夜路。他轉身吩咐人收拾東西,然后自己先騎馬追了上去。
    尉遲瑾縱馬在官道上跑了許久,夜風吹得他清醒了些。
    之前心里的那些不甘與難受也漸漸散了去,然而平靜過后,他又開始心慌失措起來。
    前頭是無止境的官道,身后夜幕籠罩歸途,他停了下來,立在曠野中。
    茫然又孤獨。
    他扭頭看了眼荷州的方向,良久才問道:“可留下人了?”
    “世子爺,”耿青說道:“十七他們已經留下了?!?br/>     “嗯?!?br/>     尉遲瑾落寞地低頭,盡管他心里氣惱,可還得派人好生護著她。他之前調查過段晉鴻,這人手段狠厲,不是善茬,若是蘇錦煙真的贏了他,屆時狗急跳墻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走吧?!?br/>     良久,他收回視線,扯緊韁繩一夾馬腹策馬離去。
    *
    當晚,尉遲瑾果真沒有回來,聽說是直接回定城了。
    蘇錦煙睡了一覺才起來吃晚飯,四周都燃著燭火,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桌邊。
    因為懷孕的緣故,霜凌都是變著法子的交待廚下婆子做吃的給她。今晚的飯菜依舊十分豐盛,只不過蘇錦煙卻沒什么胃口,邊吃邊想事情。
    一會兒想起尉遲瑾說的暗莊的事情,她思忖了片刻,朝門口吩咐道:“霜凌,你去讓張叔打聽下如今荷州城內暗莊的情況。”
    “小姐為何要打聽這事?”
    “對了,”蘇錦煙說:“問問暗莊里頭下注最多的都有哪些人?!?br/>     “是?!?br/>     霜凌得令去了,蘇錦煙繼續百無聊賴地戳著碗里的糖醋藕片。
    不知何時,院子里起了風,將窗邊的簾子也吹得簌簌作響。巧月進來幫她關窗,然后又從柜子里取了套稍厚的被褥出來。
    邊囑咐道:“小姐,今夜里恐怕要下大雨,夜間涼,您晚上睡覺可得仔細些?!?br/>     “好?!?br/>     “小姐,”巧月出門前猶豫了下,說道:“昨日尉遲世子帶奴婢去問了許多話?!?br/>     蘇錦煙動作一頓,問她:“我懷孕的事你說了?”
    “沒。”巧月趕緊擺手:“小姐千交代萬囑咐的事,奴婢是鐵定不會說的?!?br/>     “那他問了什么?”
    “就問小姐平日里喜歡做什么,喜歡吃什么。他看起來怪兇的,奴婢害怕,就都告訴他了?!?br/>     “嗯。”蘇錦煙道:“除了孩子的事,其他的倒是無傷大雅?!?br/>     “奴婢自是曉得輕重的?!?br/>     蘇錦煙懷孩子的事沒瞞身邊的兩個婢女,但孩子父親是誰除了霜凌清楚,巧月卻并不知情,只囑咐了她千萬不要將懷孕之事告知任何人。巧月曾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鬟,自然也知道這些陰私的厲害,斷不敢亂說出去。
    巧月走后,蘇錦煙徹底也沒胃口了。她起身出門在廊下走了幾圈,等丫鬟們備好熱水才進浴室。
    直到坐進溫熱的水中,蘇錦煙才煩躁的心才稍微安頓下來,闔眼輕嘆。
    對于尉遲瑾,如今他還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兩人關系便已如一團亂麻,若是他得知了孩子的事,那豈不是更加剪不斷理還亂?
    按道理,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法子,今日她也是這么做了的。
    只是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些淡淡的不安情緒。
    過了一會兒,霜凌回來了,進來服侍她起身,邊說道:“奴婢已經給張叔說過了,興許明日就有消息?!?br/>     “小姐,暗莊的事可會影響到咱們?”
    “或多或少有影響,若是輿論操作得當,說不定對我們還有幫助?!?br/>     蘇錦煙穿好衣裳出了浴室,走到梳妝臺邊,看見桌子上放著封信箋,問道:“這是何人送來的?”
    “奴婢不知,”霜凌站在身后幫她擦頭發,說道:“是門房剛剛送來的?!?br/>     蘇錦煙拿起信來看,封上干干凈凈一片,沒有署名。直到取出里頭的信,見到熟悉的字跡,她才會心笑起來。
    是婉儀公主寫來的,信中問了她現在的情況如何,也說了些婉儀公主遇到的趣事。
    她說她看中了金吾衛的一個小郎君,唇紅齒白特別招人。小郎君不知她身份,她扮作小丫鬟偷偷地去跟他見面,兩人跟過家家似的好了段時間。
    小郎君純情,再是歡喜也不過只是與她摸摸手而已。小郎君說了,還沒娶她過門不敢褻瀆了她去,此話惹得婉儀公主笑了許久。
    蘇錦煙看到這里也好笑。
    婉儀在信中也說第一回為自己的身份苦惱,屆時等她坦白后,也不知小郎君會否覺得她欺騙了他。
    信的最后,還說了京城近日的一些八卦逸聞,其中一條,令蘇錦煙唇邊的笑緩緩頓住了。
    皇后給尉遲瑾重新相看了為貴女,這位貴女頗是有來頭,據說是天子之師的后人。其祖父曾是兩代帝王之師,也是聞名天下的山東大儒。此女子出生在這樣的書香世家,不止才貌一絕,且精通天文地理。
    只來上京短短時日,就頗得皇后以及官家女眷們的賞識和喜歡,可謂人才、手腕都極其了得。
    合了信,蘇錦煙淡笑了下。
    皇后倒很是會挑人,若是尉遲瑾娶了這么個女子為妻,便是娶了山東大儒的名聲。朝中許多后起之秀多數都曾是這位大儒名下學子,有了這位女子做引線,尉遲瑾將來入朝為官跟這些人極容易打成一片。
    這些人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太子殿下的擁護者。
    尉遲瑾這次下江南查貪污案,案子辦得極其漂亮,不出意外,回京定然會直接賜官,他很快就要進入朝堂。如此看來,娶這位大儒的孫女似乎板上釘釘。
    或許再過不久,兩人就要被賜婚了。
    蘇錦煙緩緩將信折疊好,放進抽屜里的信匣子中。頭發才擦至半干,她揮手讓霜凌下去,自己則若無其事地走到桌邊,臨摹起字帖來。
    然而,臨摹到一半,又倏地停筆,一滴墨汁刺眼地洇濕在宣紙上。
    已成定局。
    *
    次日,張叔得了消息過來稟報道:“小姐,如今荷州的暗莊多到十余處,皆是以小姐和段堂主的賭約為局,除了商客們參與,甚至連許多百姓也參與了進去。”
    蘇錦煙問:“都壓了誰?”
    “這...”張叔臉色難看,甚至有些氣憤道:“大多都壓了段堂主,只有少部分壓了小姐您?!?br/>     “老奴還打聽到了,此次暗莊下注,何老爺子和段堂主也參與了進去?!?br/>     “哦?”
    段晉鴻參與沒什么,倒是何承有些令她意外。
    在她與段晉鴻的這場賭約中,眾人嘲她必輸,從賭注上便可看得出來,幾乎沒人覺得她有勝算。但何承的參與卻有些微妙,也不知他都壓了誰。
    果不其然,張叔說道:“段堂主壓了他自己五萬兩,何老爺子則是各壓了兩萬兩銀子?!?br/>     聞言,蘇錦煙淡淡地笑了下。何承此舉何意她自然清楚,無非就是想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兩邊都不得罪,做個中間老好人罷了。
    想了想,蘇錦煙吩咐道:“這樣,你讓人去壓十萬兩,就以我的名義,壓我自己。”
    “此事不用瞞著,只管到處聲張?!碧K錦煙道:“屆時情況如何再來與我稟報。”
    “小姐此意是?”
    “作勢!”
    .
    當日,蘇景在荷州最大的一家暗莊壓了自己十萬兩的事,迅速地傳開了。這是據前不久尉遲瑾壓了她十萬兩之后再次引起的轟動,且更甚。
    十萬兩不是小數額,傻子都不會白白送銀子,除非——
    “這個蘇景定然有把握?!本扑晾?,一人如此說道。
    “這都過去三日了,一萬畝的茶葉還毫無動靜,他哪里來的把握?”
    “就是,”有人壓了段晉鴻的,自然要漲段晉鴻的士氣,說道:“我看他是怕自己沒臉面,故意如此罷了。畢竟他是豪商,十萬兩興許不在話下?!?br/>     “非也非也,”有人反駁:“即便再有錢,也不會如此揮霍。況且十日之期才過了三日,不到最后誰也難以定論?!?br/>     “有道理有道理!”
    因此,在蘇錦煙壓自己十萬兩之后,荷州城暗莊風向又有所改變,開始陸陸續續也有人壓她了。
    何承得了消息,坐在椅子上凝眉深思。
    “爹,您說蘇東家這是何意?”和順問道。
    “我倒是小看了蘇景此人的魄力?!焙纬械溃S后又吩咐:“快去,讓人追加三萬兩,壓蘇景?!?br/>     另一邊,段府書房,段晉鴻和王市令兩人邊對弈邊談起此事。
    “我看那個蘇景應該是瘋了。”王市令說道:“不自量力。”
    “市令大人之前派去的人可有情況?”段晉鴻落下一子。
    “據我派去的人觀察,他這幾日皆是待在家里吃吃喝喝,毫無動作。”王市令不解地道:“你說,他此舉是何意?”
    段晉鴻冷哼不屑:“故弄玄虛,不足為懼?!?br/>     .
    如此又過了幾日,蘇錦煙在眾人的觀望中,終于出門了。她去了趟縣衙,在縣衙的后堂見了高士榮從宜縣帶過來的商客。
    “各位,誠如你們今日所見,”蘇錦煙道:“蘇某欲在此地與大家商談合作事宜。”
    “諸位手上皆有無數茶葉鋪子,但可有想過,將自己的鋪子做成當地最具特色且最具競爭力的鋪子?”
    “你們無需憂愁每年季度茶葉可夠買,也無需操心品種是否齊全,更無需顧慮走貨路途遙遠,且勞民傷財。更重要的是,”蘇錦煙道:“你們不必因對手隨時會價格競爭,而寢食難安。且未來幾年,那些人都將成為你們的手下敗將?!?br/>     “這些話,高老爺應該與你們說過。與匯源商行合作,能給大家帶來什么好處,想必大家也清楚。”
    “今日,我便再給大家吃一顆定心丸。”
    她含笑坐在椅子上,聲音溫和,不急不緩地說了合作的具體事宜。同時還拋出了更多誘餌,比如一同在安縣建作坊,共同壟斷荷州十萬畝茶園,只不過紅利分成許按比率分配。此比率也就是簽訂合作后,每年的購貨協議,按著購貨份額來分配分成比率,一百畝的茶葉可占一成。
    而且,檀玉也出面了此次商議,直言,凡在簽了合作協議的商客,在安縣開茶葉鋪子,未來的三年可減免四層商稅。若是另外在安縣做其他營生,則可相應地減免兩層商稅。
    此舉,一來鼓勵眾人在安縣經營買賣,繁榮安縣的商市,二來,也可讓這些商客得到更大的利益。
    檀玉倒不用擔憂會少了朝廷的商稅,反而,這些商客入駐安縣之后,恐怕只會令安縣的稅收在往年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
    其上種種條件,皆是誘人,在座的人也紛紛開始商議起來。
    過得片刻,有人問:“蘇東家,我吳某人與高老爺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們的話我自然是信的。況且還有官府作保,今日我吳某人愿與蘇東家合作。只不過,正如蘇東家之前所說,紅利分成比率是按購貨比率來算?!?br/>     “可眼下,”他攤手:“我們之前已經買了部分茶葉,手上的銀錢實在不足,可否有其他妥當的法子?”
    “有?!碧K錦煙說道:“若是購一百畝的茶葉,可先付六成定金。若是購五百畝,可先付四成,若是一千畝,可先付三成,以此類推,上限三千畝?!?br/>     她話落,眾人又開始議論起來。這等法子實在是合情合理,不僅讓他們得了實惠,還能保證手上有充足的周轉銀錢。
    很快,那位姓吳的茶商拍板道:“既如此,吳某人愿購五百畝。”
    “我兩百畝?!?br/>     “我也兩百畝。”
    “我一千畝。”
    *
    定城。
    尉遲瑾坐在府衙后堂查閱審訊記錄,面前放著厚厚的兩塌紙,一塌多的在左邊,一塌少的在右邊。他將手上的看完后,伸手往左邊擱。
    耿青趕緊提醒道:“世子爺,錯了錯了,是放右邊,右邊才是已經看過了的?!?br/>     尉遲瑾重重呼出一口濁氣,閉了閉眼,煩躁地往后一靠。
    耿青勸道:“世子爺若是累了,就去后邊歇息一會兒,屬下已經讓人將屋子收拾出來了?!?br/>     尉遲瑾回到定城后又突然不想去別院睡了,然后帶著人在客棧歇了一晚。
    不去別院就不會見到那間熟悉的屋子,也不會想起那個人。這兩日他都是拼了命地忙碌,盡量不去想起令他煩心的事??梢坏┩O聛?,腦子就不聽使喚起來。
    比如現在,一闔眼就又想起蘇錦煙那日說的話。
    她說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他沒資格再管她,沒資格干涉她喜歡誰、要嫁誰。樂文小說網
    那天她沒有否認他的話,那是不是算默認了呢?
    她喜歡上別的男人了,甚至還想嫁給那人。
    想起這個結果,尉遲瑾就心痛如刀絞,這會兒坐在椅子上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揮手,吩咐耿青:“將窗子打開?!?br/>     “世子爺,已經打開了?!?br/>     “那就打開門。”
    “呃.....也是開著的。”只是中間隔了座屏風而已。
    聞言,尉遲瑾狠狠地蹬了下實木桌角,忽地起身走出去。
    “世子爺,”耿青跟在后頭:“您要去何處?”
    “透透氣?!?br/>     見他這會兒總算不想著忙公務,耿青遲疑道:“世子爺,京城的人都來了兩日了,可要見一見?”
    璟國公府來人了,來的還是他父親最器重的門客王讓,尉遲瑾心里隱約知道是為何事,但這兩日心里不好不想見,便也將人晾著。
    可也不能一直晾著,畢竟來人也代表著了他父親。他停下腳步,轉頭道:“那人呢?領他過來?!?br/>     王讓進門后給他行了一禮:“見過世子。”
    “王先生請坐,”尉遲瑾示意耿青給他沏茶:“我父親讓你來做什么?”
    “世子,”王讓是璟國公眾多門客中最能言善辯之人,許多意見也皆是被采納,此次奉璟國公之命來此勸說,在此之前他早已打好了腹稿。此時便直言不諱地說道:“王某此來是為世子爺的婚事?!?br/>     “何婚事?”尉遲瑾皮笑肉不笑地:“要給我納妾還是娶偏房?”
    “世子,”王讓訕笑了下:“世子說笑了,這婚事乃皇后娘娘親定,自然是娶正妻。”
    “我早已拒絕過此事,無需再多談。”尉遲瑾不耐的很,欲起身離開,被王讓趕緊攔下。
    “世子請留步,”王讓道:“還請世子聽王某一言。”
    尉遲瑾冷眼斜睨他。
    “這樁婚事十分緊要,既關系道璟國公府日后的前程,也關系到...”他朝北邊拱了拱手:“宮中那位的大業?!?br/>     “于世子您也很是有裨益?!?br/>     “哦?”尉遲瑾冷笑:“如何有裨益?”
    “且不說紀家小姐才學和容貌都是極為出眾,世子得此妻子定是如花美眷在懷?!彼f:“就說紀家老太爺,在天下學子中頗有威望。往后世子入仕,朝中一半后生子弟皆為你所用?!?br/>     “娶了紀家的小姐,于世子于國公府于宮中那位,算是皆大歡喜?!?br/>     “我若不愿呢?!?br/>     “世子先莫著急拒絕,”王讓繼續勸道:“世子這會兒沒想明白,興許再過一段時日就能明白。男兒志在朝堂,等屆時世子入了朝堂,方可知有一位得勢的妻室是如虎添翼。”
    “再說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先將婚事定下來,不著急成親。等過些時日世子想通了再商議也不遲?!?br/>     “嘁——”尉遲瑾冷嗤:“既然皇后姑母與我父親都商議好了,還來勸我作甚?”
    “唉,”王讓嘆氣:“雖是利益相關,可你也是血親之人,總歸還得你愿意才是?!?br/>     “我此言已盡,對了...”王讓說道:“王某此來還帶了皇后娘娘的口諭,讓您中秋之時務必回京一趟?!?br/>     ...
    王讓走之后,尉遲瑾獨自站在樹下許久,面上辯不出情緒。
    其實王讓所說的,他又如何不知。他若娶了那紀家小姐,太子在朝中的新生勢力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穩了一半,而他在朝中也會如魚得水,甚至璟國公府也將繼續興盛數代。
    這也便是皇后極力想促成此樁婚事的原因。
    此時他們還有耐心來問他的意見,若時日久了,在家族大義面前,他父親和皇后姑母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世子爺,”耿青問:“那您可否要回京?”
    尉遲瑾沒回答,心情卻是煩躁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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