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她的手握緊手心,輕輕捏著,那樣小的一只手,好像個娃娃,稍微用點力就能捏斷,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握著,這樣明顯的特征,他當時就是就怎么沒有發現呢。
他撩著紗幔的那只手輕輕一拂,漫天的帳幔和床棱將二人攏在這樣一方狹小的天地里,他半跪在腳踏邊,越發離得近了些。
月華如霧,也越發讓檀聞舟覺得虛無縹緲。
“你一直在等我?”
他輕聲道,怕吵醒她半夢半醒的困意,卻又不甘心就讓她這樣睡過去,只好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像是風里斷斷續續飄來的蟲鳴葉聲,撩得檀聞舟的耳邊一陣輕癢。
“沒等你。”她咕噥道,“我要去相親了。”
裴衍凝眉:“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都快成親了,然后懷娃娃,奶孩子去了。”她鼻音有些重,越說越覺得有些難過,這些日子的去信沒有回音,她的一顆心實在沒有著落,好像又回到了上輩子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里,她想著,不管怎么樣,一段情總要有個開頭有個結尾,哪怕不能成,也不要這樣一直杳無音訊才是,她再也不想有一段見不得光的情愛了。
人活一輩子不是為了情愛要死要活的,總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安身立命,成家立業,哪個不比等一個不懂得珍惜的負心人強?檀聞舟今天晚上睡前都想好了,要是裴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她斷了,那她也沒必要猶豫了,溫行云人長得好,性子溫順和善,家世也好,和他湊一對,也不至于以后做個沒男人的老姑娘,桃夭和周叔的生意做得也紅紅火火,尤其是桃夭,前幾日又盤下來一間私宅準備新開一家娼館,每日進賬也是流水一般的財源滾滾,按理說她也算是愛情與事業雙豐收了。
可是一想起和自己無疾而終的裴衍,心里還是有些難過。
終究是逃不過世俗的眼光么,說不在意這種話其實還是在騙她的吧,還是分開時間久了,感情就漸漸淡了?總之男人移情別戀的原由各種各樣,她是再也不想相信這見鬼的愛情了,只有實實在在握在手里的銀子金子才是真的。
吸了吸有些堵地鼻子,聲音里帶了些委屈,她突然有些想哭,眼睛里漫出水,怕他看到趕緊閉上眼,可是轉念一想這是在夢里,看到也不能怎么樣,看到就看到吧,于是又睜開了眼,瞇著眼側目半跪在床榻邊地男人。
夢里這人一身窄袖黑衣,和外頭潑墨一般的夜色倒是兩兩相應,只是衣服有些不搭,黑衣下露出妝花織金的曳撒,衣擺上沾著幾片金黃細碎的桂花花瓣。
都做夢了還做得這樣保守呢,裹得嚴嚴實實地,連一點肉都沒露,她自嘲一聲,難怪自個兒總是被男人戲弄,可不是?她這樣老實,換來的確是不珍惜不尊重,桃夭說的果然沒錯,男人,就喜歡那些穿紅帶綠的妖精,越妖越俏,說話再溫柔嫵媚一些,男人更加愛,愛的跟眼珠子似的,家里端莊樸素的正房太太也不要了,就喜歡野路子的。樂文小說網
方才溢出的淚再也不能安然的待在眼眶里,一滴一滴的沿著鬢角落盡層層錦衾里,化作一點一點的水痕。
原本正捏著她的手的裴衍看見身下的姑娘突然哭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地微微松開手,小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捏疼了?”
“別哭別哭啊,我不兇你了,我剛才嚇唬你的。”
他連聲地跟她道歉,乞求她的原諒,白日里殺伐果決的氣度全然不見,屋里只跪著一個語氣溫軟的俊美男人,方才檀聞舟說去相親他也不生氣了,只求著她別哭,一見到她哭,他什么脾氣也沒了。
“不怪你,是我沒用,難怪都不喜歡我。”她又吸了下鼻子,哭的太狠,涕淚橫流的,她也不顧儀態了。
做夢么,講什么儀態。
身下眉目精致,眼若桃花的美人半夢半醒的側臥在繡著花鳥蟲魚的層層錦衾里,青絲潑墨似的散了一片,水靈靈的發絲保養得當,平鋪在身下,像是最好最華麗的黑色綢緞,就寢時穿著的水藍色薄紗中衣溜下來半截,露出半邊雪白瑩潤的肩膀,在墨發的襯托下,越發如玉清潔。
只不過原本清冷高潔的美人臉上,清淚潺潺,哭著哭著還吹了個鼻涕泡,“啵”的一下破了。
裴衍又好氣又好笑,掀起自己的衣服幫她擦眼淚擦鼻涕。
“別動,乖一點。”
男人輕輕揪了揪她有些紅的鼻翼,幫她擤干凈了這才放心。
“還是做夢好。”檀聞舟由衷感嘆,止住了淚,擦干了鼻子,說起話來也不堵了。
“我平日里對你不好?”裴衍挑眉道。
檀聞舟不想回答他,一場夢一陣風,抓又抓不住,說沒也就沒了,誰知道她還能做多久,萬一待會就醒了,這夢不就白做了,所以更得珍惜時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對,春夢一刻值千金。
裴衍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神色變幻,像是在糾結什么,眼睛里亮晶晶的,轉來轉去,最后定定地瞧著他。
“怎么了?”裴衍抬手撫上她的額頭,微微傾身:“是不舒服么?臉這樣紅。”
檀聞舟抬眼,正好看見他滾動的喉結,一上一下地滑動著,像是在對她叫囂。
“來啊——快來啊——”
她頭暈腦漲,再沒有多想,一撅嘴,親了上去。
溫熱的觸感從裴衍的喉間傳來,他整個人忽然僵住,愣愣的看著身下毛茸茸的腦袋,再往下看,是她光滑潔白的后頸,因為微微揚起頭,衣領和后頸空出一片上好風光來,裴衍不是柳下惠,當時就覺得有些氣血涌了上來。
更要命的是,檀聞舟覺得光撅嘴還不夠。
她先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又用牙齒輕輕一咬,連番操作下來,裴衍有些顫栗地咽了口口水。
“聞舟,你......別.......”他一開口,檀聞舟又懲罰似的咬了一下,咬完之后還不夠,又重重一吸。
“嗯......”
裴衍忍不住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