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東宇在鄉里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營養跟不上,身體也消瘦的很,力氣自然不如我。我隨意一推就推開了他,口中罵著讓他滾一邊去。此時我不敢耽擱,繼續繞著圈走,譚東宇被我推得摔在地上。原本我以為他會放棄,不料他又追上我。</br> “江成,我們走吧。那婆媳想殺你,她們昨天吃飯的時候,就商量著把你害了。”他抓著我,嘴里像懇求一樣地說話。</br>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看來譚東宇還是有一絲神智在的,但那神智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就無從知曉了。我又推開他,什么叫婆媳想害我,我心里清楚得很,是兩邊都想害我。</br> 這一次也許是我推得用力了,譚東宇摔倒后腦袋磕著一塊石頭,竟然流出血來。我一時間有些緊張,連忙問有沒有事,他卻還是木訥地叫我走。</br> 我索性也不管了,繼續繞圈走。譚東宇應該只是腦袋破了皮,他坐在地上,又像昨天那般看著我。</br> 等太陽落山后,我走到屋子門口,說句打擾了,進來開始倒米。等做好這一切,我又進房間里,將傘綁好,然后躺在床上休息。</br> 躺下來后,我覺得有點不舒服。這老屋很久沒人打理,墻壁上破了幾個洞也沒人管。透過那個洞,正好能看見譚東宇坐在外面院子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br> 等天色越來越暗,屋里再次有聲響,再次有腳步聲往我這邊走。我死死地看著門口地板,那邊再次倒映出一個影子,可問題是……影子沒停下來。</br> 昨天那影子到了門口就停下來,今天卻還在繼續往里頭走。我感覺心跳呼吸都要停止了,分明是那人要進來了。</br> 門口忽然晃進一個人,臉部被陰影遮蓋著,讓人看不清模樣。看身材是個女人,胸脯特別大,讓我想起那死去的兒媳。她身穿一套花布衣裳,腳上是一雙拖鞋,腳尖踮起得很夸張,走起路來縮著脖子,好像要將腦袋藏在肩膀里一樣,她走到我跟前,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尖銳的聲音又響起了。</br> “起開。”</br> 我嚇得身體一抖,這是明顯要我起來了。我連忙說道:“送米的,在這暫住一宿。”</br> 我說完后,死死地看著她的臉,想看看她究竟長什么樣。可天色不亮,陰影又不知道為何特別重,就只能看見黑乎乎一片,看不見模樣。聽見我說話后,她平靜地站在我旁邊,我有種感覺,她也在看著我,在看著我的眼睛。</br> 我身體不停地發抖,就怕她做出傷害我的事情。等在我身邊站了一會兒,她忽然又開口說話了。</br> “哦,送個米還住兩天。”</br> 說完,她就走出去了。而這句話也讓我心里咯噔一下,有點不舒服了。</br> 我忽然有個猜想,這算不算是一種懇求,就是江修讓我送米過來,是請求婆媳能保護我。可問題是,人家已經顯得有點不耐煩。</br> 也許是不想幫助我,也許是不想得罪美女姐姐,總歸人家現在是有點不耐煩了。</br> 我看向洞外面,天色昏暗,我卻能看見譚東宇在咧著嘴笑。</br> 這天晚上特別寂靜,譚東宇沒再來找我,讓我安安穩穩睡到了天亮。等我醒來后,下意識去拿傘,卻聽到一聲脆響,傘竟然斷了。</br> 而這時候,我發現自己手腕上有個爪子印,瘦得跟雞爪子一樣,烏青的。我以為是譚東宇趁我睡著的時候來碰我了,就用布擦幾下,可是擦不掉。</br> 隨后,我有點心慌了。</br> 因為這烏青的爪子印好像是印在我身體里面了,我嚇得趕緊回去找江修,他看見爪子印后也有點楞。我就將昨天的事情都說給他聽,他緊緊皺起眉頭,說不對勁。</br> 我說怎么個不對勁。</br> 他沉聲道:“老太婆是怎么死的,我們都知道,兒子連米都不給吃,只讓吃稻谷殼,她最后不忍折磨自殺的。可這兒媳,我一直以為是老太婆吊死的,如果是被老太婆吊死,那她肯定想法也一樣,送米過去就能打發了。”</br> 我聽得心里一慌,現在的問題是,老太婆似乎能打發,但那兒媳……不能打發。</br> “你的意思是,那兒媳不是被老太婆吊死的?”我哆哆嗦嗦地問道。</br> 他說事情很不對勁,等中午的時候問問我爸媽。之后的整個上午,我都看他皺著眉頭,好像是在思考。</br> 爸媽中午做完活回來做飯了,江修連忙問道:“對面的那個鄰居現在住哪兒,你們曉得不?”</br> 我媽搖搖頭,但我爸說前幾年在隔壁村見過。</br> 江修說好,然后連飯也不吃,騎個小摩托,帶著我去隔壁村。一路上坑坑洼洼,花了十分鐘才到隔壁村子。來了之后,江修第一件事先去找村里的族長,問他這幾年有沒有新搬來的單身漢。</br> 我們這里是一個村一個家族,平日里都是族長說了算,村長平日里辦事,都要去找族長商量一下,否則辦不好。一般族里正房最大的老人,就會是族長,所以對村里的事特清楚。</br> 那族長告訴我們,就搬來兩個單身漢,一個是五年前搬來的,一個是一年前搬來的,江修說找五年前的,族長就告訴我們那單身漢的住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