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有些驚訝。
本該已經上了飛機的男人,現在又出現在福利院?
院長狐疑的看著男人:“你是誰?”
祁斐然冷冷的掀唇,“是能讓你馬上離職走人的人。”
從院長辦公室離開,裴音看見在站在不遠處那個長得高壯的小男孩,正眼巴巴的看著她。
到底也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裴音于心不忍。
她剛想要走過去,祁斐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會讓陸科找一批新人來教導福利院的孩子,他們不會誤入歧途。”
裴音掃了祁斐然一眼。
這人是有讀心術么?
她還都沒來得及有什么行動,他就把自己的心給讀出來了。
“哼,”裴音輕哼了一聲,“我對祁少選老師的眼光,一向不覺得怎么樣。”
“譬如?”
裴音瞪了他一眼:“還明知故問!”
祁斐然面上沒什么表情,“她現在還必須留著。”
裴音:“……”
她直接甩開祁斐然的手上了車。
車上,小凌已經規規矩矩的坐好,正在和陸科打電話。
“陸叔叔,我們馬上就過去了!”
祁斐然上車就開始打電話,好似是在推遲會議時間。
到了醫院,小凌先下了車,裴音跟在祁斐然身后,“你不是今晚的航班?”
祁斐然掀起眼皮撩了她一眼,“不得有人給你撐腰?”
“不用你我自己也能處理。”裴音哼了一聲。
“我一句話就能擺平,你又需要調監控,又需要跟院長打口水仗,你覺得我沒必要來,那我現在就可以走。”
“誒,”裴音拉住了他,“我沒這么說嘛。”
她頓了頓,“謝謝。”
雖然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他們都不得不屈服于資本的力量。
很強大。
有時候也很管用。
穆棉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但是腳踝處的舊傷卻隱隱有些要復發的跡象。
裴音摸了摸穆棉腳踝上那一塊凸起,去問醫生。
“這就是舊傷?”
“是的,應該是以前崴了腳,傷到了骨頭,卻沒有好好修養,導致骨頭長的有些錯位。”
“那走路會疼嗎?”
“會,骨頭不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又需要活動,肯定會疼。”
裴音想起來穆棉走路的姿勢,總是有些跛腳。
“那能修復么?”
“可以,但是會很疼,需要讓錯位的骨頭重新長好,她現在年齡小,骨頭還沒有完全長成,是最好的修復機會。”
裴音的下衣擺被人扯了扯。
她低下頭,看見穆棉對她做口型:“我想。”
裴音摸了摸穆棉的頭發,“會很疼。”
穆棉比口型:“我能忍。”
裴音對醫生說:“那醫生您看著安排一下吧。”
等到醫生離開后,裴音蹲下來,“棉棉,你為什么不說話了?”
穆棉搖了搖頭。
裴音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看到穆棉低了頭。
她拿起裴音的手,用小手指在她的手掌心寫:“難聽。”
只要她一開口,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就嘲笑她,捂著耳朵跑開,不和她講話不和她玩,漸漸地,她也就不說話了。
裴音的心好似被扎了一下。
穆棉原本的聲音不是這樣的,被人為毀了聲帶,說話沙啞的根本不像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童音。
她握了握穆棉的手,“我幫你找醫生治,能治好。”
穆棉的傷得住院,裴音在醫院忙到晚上十一點,才帶著已經打盹兒的小凌回到了別墅。
小凌今天也累得不輕,在車上就趴在裴音的腿上睡熟了。
裴音抱著他,讓他趴在自己的肩頭。
因為身體被抱起來,小凌迷迷糊糊睜了睜眼睛,裴音輕拍了兩下他的背,“到家了。”
小凌摟著裴音的脖子,又閉上了眼。
裴音心里很軟。
這是小凌第一次主動親近她。
是因為穆棉的緣故。
裴音坐在小凌的兒童床旁邊,側頭看著小凌的眉眼。
穆棉雖然說已經七歲了,但是因為出身窮困的小山坳,不管是心智還是身體都沒有達到同年齡段的狀態,她心思單純,不會對小凌有壞的影響,相反,會是小凌一個很好的玩伴。
她這樣想著,就去找了祁斐然。
“我們領養穆棉吧。”
祁斐然抬起頭來,燈光在他的眼鏡鏡片上反射出一道白光。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