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留下公司的老人。】
夜色很靜,忽然,從折疊床的另外一側(cè),傳來了一聲驚呼。
祁斐然朝著折疊床那邊看了過去。
裴音緊緊地鎖著眉,口中像是在囈語著什么。
祁斐然叫了裴音兩聲,裴音沒有醒。
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裴音的床邊。
“裴音?你醒醒。”
裴音醒來,夢里那死在她面前的男人,現(xiàn)在就在她的面前。
床頭壁燈暈開的燈光,漸漸地擴散開,勾勒出男人黑色的剪影。
“祁斐然……”
“是我。”
裴音直接抱住了他。
“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倒在血泊里,身上全都是血……”
“是夢,我沒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祁斐然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沒事。”
裴音安靜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先起來。”
她把祁斐然拉起來,急忙去掀開他寬大病號服看里面的紗布。
紗布沒有浸出血來,她才松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
祁斐然無奈:“我又不是陶瓷娃娃,也不能說連走都不能走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陶瓷娃娃,豌豆王子,磕不得碰不得的,”裴音說,“而且還挑嘴,嬌氣。”
祁斐然:“……”
他問:“我就這么吹毛求疵?”
“對,再加上一個吹毛求疵。”
“……”
跟祁斐然抬了兩句杠,倒是驅(qū)散了裴音噩夢里的恐懼。
“你還要工作嗎?”
“不了,”祁斐然走到桌邊,喝了兩口水,“準備睡了。”
裴音過來扶著他躺在床上。
這是一張雙人的病床,很寬大舒服。
裴音站在床邊沒動。
祁斐然挑了挑眉,“你想睡我旁邊?”
裴音忙不迭的點頭。
祁斐然:“那還是算了,我怕被你踹一腳傷口迸裂了。”
“放心大佬!我的睡姿你不了解嗎,我絕對是乖乖的睡的,沒一點不老實!”
裴音說著,就直接把折疊床上的被子搬了過來。
“反正這床也夠大,”裴音裹著被子躺下來,朝著祁斐然笑了一下,“我現(xiàn)在對你比對我自己都寶貝,我絕對不敢動你的傷口的。”
不知道是那一句話說中了祁斐然的心里,他關(guān)了燈,也躺了下來。
兩人像是現(xiàn)在這種睡一張床,各自躺一個被窩的情況好像還沒有過。
裴音剛才睡了一覺,也不太困,就跟祁斐然聊天。
“對了,你是從哪兒弄的卡爾文的指紋?”裴音說,“我沒看見卡爾文有動那一把茶刀。”
“讓柳珠弄的。”
裴音一愣。
柳珠……就是那個被卡爾文安插在祁斐然身邊的女助理?
“她幫我用密封袋裝來了卡爾文用過的水杯,用透明膠帶將指紋貼在了刀柄上。”祁斐然解釋道。
裴音抿了抿唇,“祁斐然,你的女人緣真是好的很,卡爾文調(diào)教出來的人,到你身邊幾天就倒戈了,卡爾文要氣死了吧。”
“如果你能抓住人心,洞悉對方最想要的是什么,那你也能收買人心。”黑暗中,祁斐然的聲音淡淡的,略帶磁性。
裴音抿了抿唇,問:“那柳珠最想要什么?”
“回國,”祁斐然說,“她想回國。”
“她為什么不能回國?”裴音有點疑惑,“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她小時候五六歲的時候就被賣到了這里,在托爾斯家族里,成為了他們的線人。”
裴音屏住了呼吸。
她想問。
其實,祁斐然是想到了他的妹妹吧。
可最終她也沒有開口。
人心底里的隱秘,總是在黑夜里不經(jīng)意的暴露出來,又被人遮掩過去。
就像是那天空中被云絮遮掩著的,高高垂掛的月亮。
…………
第二天,裴音就直接去見了宋新。
她將祁斐然的事情告知宋新,宋新答應以使館名義向警署遞交文件。
在警署外,裴音接到了程雋的電話。
程雋問:“祁斐然受傷了?”
“嗯”裴音說,“不過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
“你呢?”程雋又問。
消息對外是封鎖的,別說是國內(nèi),現(xiàn)在在Y國都沒有流傳出去。
裴音知道,肯定是宋新告訴了程雋。
“雋哥,我沒事,”裴音說,“這件事情是一個計劃,我現(xiàn)在電話里不方便說,等到回去我們見面,我再詳細告訴你。”
“好。”
程雋掛斷了電話。
他點了一支煙。
煙氣筆直的向上升騰起來。
身后的門被推開,有一陣微不可見的氣流涌動空氣,煙氣被吹向窗口。
徐蔚端著一杯水走過來,放在了程雋的面前。
“你不是都已經(jīng)猜到了,又何必跟裴音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得到的答案也還是這樣。”
程雋吐出一口煙氣,俯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徐蔚從身后摟住了程雋的腰。
“程雋,你既然都已經(jīng)放開裴音了,就別再回頭了,”徐蔚說,“她總有一天她也會想起來的。”
程雋掰開了徐蔚的手,眸色淡漠,“徐蔚,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們之間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徐蔚說,“是我的家世配不上你?還是因為我的職業(yè)配不上你?”
論家世,論匹配,徐蔚出身官宦世家,有她的相助,程雋早就可以平步青云。
而程雋的父母早逝,是有外婆一手養(yǎng)大。
他的家世也實在是配不上徐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