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睡衣已經完全被汗?jié)窳耍撬€感覺到無盡的冷。
裴音的眼睛里全都是驚懼。
驚懼的目光落在枕側。
枕邊人已經不在身側了。
她拿起手機看,祁斐然的消息還是空白。
已經兩天了。
裴音深深地閉了閉眼睛,直接起床洗漱。
她強撐著給徐摩西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祁斐然的私人飛機,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聯(lián)系上他。”
“是。”
在裴音昨天提起陸科的時候,徐摩西也已經有所察覺了。
他昨晚就已經聯(lián)系暗線去查了。
裴音緩了緩神,陪著孩子吃了早餐,又親自去送他們上學。
小凌現(xiàn)在還小,感覺不到裴音身上的心事重重,可穆棉卻不同。
等到小凌去了幼兒園,車上只剩下裴音和穆棉的時候,穆棉就湊了過來,“小姨,是小姨夫那邊有什么事么?”
裴音眼神一顫。
她已經盡力在隱藏了,沒想到還是被穆棉給看了出來。
穆棉的小學已經到了。
車停在路邊。
穆棉下車前,擁了擁裴音:“小姨夫是個好人,小姨夫那么聰明,總能逢兇化吉的。”
“謝謝你棉棉。”
裴音在穆棉的背上輕拍了拍。
她注視著穆棉進入校園內,車停在臨時停車位上許久都不曾移動。
她勉力去發(fā)動車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似沒了力氣。
忽然想要抽一支煙來鎮(zhèn)定一下。
她想要從前面的置物盒里翻找出來煙盒。
煙盒沒翻出來,倒是翻出來了一個冷硬的鐵盒。
薄荷糖。
裴音閉了閉眼睛,抬手遮擋在額頭上。
這個祁斐然真是……個禍害。
這個時候都不忘了提醒她答應他要戒煙的。
裴音直接取出一粒薄荷糖含在口中,這才發(fā)動了車子。
或許正是因為薄荷糖中有提神醒腦的作用,裴音覺得少許鎮(zhèn)定了一些,在公司工作的進度也加快了。
一直到下午的時候,江瑾容給她來了一個電話,約她一起喝個下午茶。
裴音答應了。
江瑾容提前來接裴音,裴音雖然臉上化著妝,可是一上車,江瑾容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神色不太對。
“你臉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裴音:“……”
“這么明顯?”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涂這么厚的粉你都能看出來?”
江瑾容:“……”
裴音中午也沒怎么吃東西,索性就直接叫江瑾容找個地方吃火鍋。
她其實現(xiàn)在能沒有利益糾葛,單純坐在一起吃飯的人已經很少了,更多的時間都是吃飯在談事情,談合作。
“祁斐然是去了國外避一避么?”江瑾容問。
裴音點頭。
她的眼神有些微微暗淡。
江瑾容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昨天報道在太平洋區(qū)域墜機的飛機是……”
裴音猛地抬起頭來,“你也知道了?”
江瑾容蹙眉,“還真是?”
裴音搖頭,“不是,我只是……”
她自己腦子都有些混亂。
江瑾容抿了抿唇,“祁斐然走了這是第三天了,你和他聯(lián)系過么?”
裴音沒有回答。
江瑾容從她的表情就看出來了。
“我已經叫徐摩西去查了,還沒消息。”裴音喝了一口冷飲,冰冷的感覺從喉嚨一直滑到胃里,讓她打了個冷顫。
江瑾容皺著眉,“我在M國那邊有朋友,我?guī)湍愦螂娫拞栆幌隆!?br/>
裴音:“謝謝。”
裴音也沒什么胃口,江瑾容點了很多涮肉和菜,她就吃了幾口,只覺得胃里面向上翻涌的惡心。
“喝點熱菌湯吧。”江瑾容幫裴音盛了一小碗菌湯,撒上了小香蔥。
裴音接過來,喝了一口就覺得惡心的感覺加重了,干嘔了一聲,轉身就朝著洗手間沖了過去。
江瑾容臉色一變,跟在后面。
包廂內有自帶洗手間,裴音還真的是把肚子里吃進去的東西給吐了個干凈。
江瑾容看著裴音,腦子里忽然閃現(xiàn)過一個念頭,硬是給亞下去了。
裴音抽出一張濕巾來擦嘴,“一頓好飯真是給白搭了。”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裴音快步走過來,是徐摩西打來的電話。
她覺得自己接通電話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
“喂……”
“裴總,查到老板的飛機了。”
“怎么樣?”裴音這一瞬間都覺得這不像是她自己的聲音。
徐摩西停頓了幾秒鐘,才說:“老板的飛機墜落在太平洋x海域了,現(xiàn)在國際救援隊還在搜尋中。”
裴音腦子里嗡的一聲,好似是有一根一直都緊繃的弦,終于斷裂了。
她許久都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徐摩西有些慌張:“裴總?裴總您在聽么?裴總……”
“我在,”裴音壓抑著聲音的顫抖,“我沒事,我知道了,有消息及時通知我。”
“是。”
裴音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一邊,抬頭看向江瑾容:“抱歉,我沒什么胃口了。”
“好,我送你回家。”
江瑾容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送裴音回去別墅。
回到別墅中,裴音一進來就把自己給關在了房間里。
她都覺得祁斐然是不是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回到家里,還是會看見坐在床邊,戴著無框眼鏡,深黑的眸光看過來,似笑非笑。
裴音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現(xiàn)在什么都還沒有定論。
她拿起手機,給徐摩西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買明天最早的航班,我要去搜救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