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疲憊的身體，陳一和馬小妮堅持逛了多家服裝店，終于為唐善玉買了一套衣服。在來城里之前，馬小妮已經詳細了解了母親穿衣的尺碼。看著她精心地為母親挑選衣服，陳一對馬小妮又多了一分愛憐。她是一個多么孝順的孩子啊。而他自己，卻不知道父母穿衣的尺碼。

“哥，今天我真高興，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們回家吧！”馬小妮臉上的喜悅壓過了疲累。她兜里僅剩的一百元錢應該夠回家了。

出租車張口就要一百。

馬小妮說：“打表也要不了這么多呀？”

司機說：“打表太不劃算了，我回來不是得返空嗎？這大半夜的，也找不到個回程客。”

陳一與他討價還價，司機最終還是要八十。

“走嗎？”陳一問馬小妮。

馬小妮說：“太貴了。不如我們明天回去，坐客車。”

“那晚上怎么辦，這大冷的天。”

“我們去住旅館吧。也許還能節約幾十塊錢呢。一般的旅館只要20元就能開一個單間。”

出租車司機一聽，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陳一并沒多想，一心以為馬小妮只是為了省錢。

“可是，住單間不合適吧？”

“哥，你想什么呢！我說的是有兩張床的那種。”

“你知道哪里有20元就能住的嗎？”

“有啊，招待所。”

陳一不知道現在的招待所還是不是這個價錢，在他高考的時候倒是這個價。

“總不會超過50元吧！”馬小妮盤算著，“就算這樣，也能省下30元，明天趕客車要10元，坐摩托車要5元，還能省下15元，不是嗎？”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就像一個典當鋪的掌柜。

“哥，我們去看看吧。超過50元我們還是搭出租車算了。”

陳一表示同意。“可是，旅館的人問起怎么說？”

“我們是兄妹呀！不能住一個房間嗎？難道他們還要戶口本么？”

“我是說，能不能開兩間房？”

馬小妮不相信地看了陳一一眼，“哥，讓我一個人住在另一個房間里，你就不擔心嗎？旅館里的人可是魚龍混雜呀，誰知道誰是龍誰是蟲？”她轉而嬉笑著說，“哥，你是不是怕你把持不住呀？”

“你說什么呀！為了你我要堅持做五年的苦行僧。你是不是要考驗我？”

馬小妮沒接這茬兒，說：“哥，我不和你貧嘴了。我還想著到旅館里泡個熱水澡，喝杯熱茶呢！”

“你想得美吧！20元的房是沒浴室的。”

“總還有熱開水吧！哥，你對城里熟，你帶我去。”

到招待所一問，兩人的單間最便宜的也要30元。前臺服務員也沒問他們是什么關系，只拿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倆。陳一有些不好意思，馬小妮卻毫不在意，也不解釋。

“有洗澡的地方嗎？”

“有公共浴室，這會兒還有熱水。不過得抓緊，過來十一點就沒熱水了。”

馬小妮抬頭看墻上的時鐘，已經十點半了。

“房間里有開水嗎？”

“沒有，有暖瓶，要用開水自己到水房打。”

“還真簡陋！”馬小妮說。

“你們可以住標間，88元，有單獨的洗手間，還有熱水器的。”前臺和藹地說。

“算了，還是省點錢為媽媽買點水果吧！”

前臺小姐嫣然一笑，“放假回來的吧？”

“是呀。明天和我哥一起回去。”

但從前臺小姐的表情里，陳一能感覺到她并不相信馬小妮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