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在街邊的小店買了一箱牛奶，稱了兩斤糕點，還買了一抓香蕉和一袋蘋果。他知道母親平時舍不得買這些東西，雖然嘴上會責怪自己不知道節約，但心里一定是很高興的。

“你要買點什么？”陳一問馬小妮。

“不用啦。”

“瓜子？或者薯片？”

“哥，真的不用啦。現在是困難時期，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呢。”

老板笑了，說：“孝敬父母要舍得，對自己也沒必要那么苛刻嘛。想買什么盡管選啊。”

說實話，陳一平時也真沒見馬小妮買過什么零食。

“想買什么你盡管買吧，有你干爹付賬。我現在也是借他的錢用呢，你不介意吧？”陳一兜里的錢，全都是從吳總的信用卡里取出來，繳費用了一萬五，自己還多取了五百。

“我記著賬呢。”馬小妮低聲說。

陳一不管那么多，可勁兒地選了一堆零食。馬小妮趕忙攔住他。

陳一不理會馬小妮，說：“這回殺了豬，多做些香腸和臘肉，給吳總送去，你也該去看看他了。”

馬小妮說：“哥，你就使勁兒買吧！反正我是不吃的。”

“你別呀，別對自己太苛刻了。”

“要是干爹知道了，也不樂意呢。”

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取了個大口袋過來，紅潤的臉上掛著彌勒佛一樣的笑容。

“妹子，我要是有你這么個干女兒，你要啥給啥，要天上的月亮也給你摘下來。”

他撐開口袋，兜住了全部的零食。

“哥，你說了算！”馬小妮說。

“現在的物價可真貴！就這么些東西，就用了一百！”從店里出來的時候，馬小妮感嘆說。

“你干爹是大款，你害怕把他吃垮了不成？”

馬小妮好像不認識陳一了，“哥，你怎么能這樣說呢！”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你不靠你干爹，連去報考巴中的資格都沒有呢！你不知道，我為這事兒為難了多久！”

“你是不是想去找冉慧姐借？”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請她吃德克士嗎？是不是為這個事兒呀！”

“誰告訴你的？”

“你只說是不是吧！”

“你不介意吧？”

“那要看你是什么目的了。”

他們站在街邊沒說幾句話，就有幾個摩的師傅騎著車過來。他們只好不再說話，可彼此的心里都勾起了徹夜長談的想法。

馬小妮朝摩的師傅擺擺手。

陳一說：“你脖子上的傷要緊嗎？”

“沒事兒。”馬小妮說，“我們走回去吧。”

這時陳媽打來了電話，是借用別人家的座機。

“你們怎么還沒回來？我和你爹都等得有些著急了。”

“我們到鎮上了，馬上回來。”

“沒手電怎么行？我來接你們。”

“媽，不用了，我們坐摩托車回去。”

陳媽本想說就十分鐘的路程，沒必要坐車，可想著有馬小妮，天黑了還沒手電，就說：“那快點吧，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掛了電話，陳一催促馬小妮先去藥店看看，馬小妮拗不過，還是去了。

在唯一一家開門的藥店里，有個五十出頭的赤腳醫生。他揭開馬小妮脖子上的創可貼一看，還滲著血呢，就疑惑地問：“你這是被刀尖刺傷的吧？”

“是被釘子掛的。”馬小妮說。

店主不相信，也不細問，只說：“先消毒。”讓馬小妮躺在椅子上，用酒精洗過，馬小妮疼得發出嗤嗤聲。

“有點深呢！好在創口不大。先上點藥，再開點消炎藥，要不要打一針破傷風？”

“高醫生，你看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千萬別感染了！”陳一有些心急。

從藥店出來，陳一責怪馬小妮：“小妮，你沒說實話吧？”

馬小妮有些傷感，說：“哥，我會告訴你實話的，你也會對我說實話吧？”

“當然啦，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那就好。”馬小妮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早就盼著哥哥這句話了。

“我們趕緊回去吧！”馬小妮迫不及待想和陳一單獨在一起。原本想走回去，一路走，一路說，可看見哥哥提著不少東西，又沒手電，就不好堅持。這時，他抬頭看天，驚喜地叫道：“哥，你看，有月亮！”

陳一也抬頭看天，果然，“剛才怎么沒注意呢！”

“剛才被云遮住了！”馬小妮說。

“好一輪圓月！”陳一贊嘆道。

“該回去了。”馬小妮提醒道。

“回家再看！”陳一笑著說。

“哥，我想要那月亮，你給我摘下來！”馬小妮調皮地說。

“好，回家我就給你摘下來！”

“你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拉勾！”馬小妮伸出手來。

陳一積極配合，拉了勾，還蓋了印。

“我知道你想怎么糊弄我！”馬小妮肯定地說。

“你說，我會怎么辦？”

“你會端一盆水放在院子中間，叫我自己撈，我撈不著，你還怪我。”

“哈哈，被你猜中了。什么都瞞不過你。但我只有這個辦法！”

“不行，你得想其他辦法。咱們快走吧！別讓爸媽等急了。”她停了一下，說，“哥，你不會覺得我說錯了吧？”

陳一不明白。

馬小妮湊近她的耳朵說悄悄話：“你爸媽就是我爸媽，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陳一也湊近馬小妮的耳朵說：“你是我老婆！”

馬小妮的粉拳直接打在陳一的臉上，說：“哥，你占我便宜！”

馬小妮這句話的音量開得太大，幾個路人都投來詫異的目光，不過很快就回避了。誰去打擾小情侶，誰就沒素質！小鎮居民的素質還是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