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玉又驚又喜。

馬小妮離開的這天，她在家苦等小妮回來。午飯已經做好，還不見小妮的身影。原來三嫂家請客，她一忙就忘了告訴善玉小妮跟著陳一到城里去了的事兒，忽然想起的時候，已經是午后。

當三嫂氣喘吁吁地爬上坡來，善玉正獨自嚼著冷飯。吃的是冷飯，咽的卻是熱淚。她那個女兒太大膽了，明明告訴母親說斷了一切念頭，可突然間就跟著陳一走了。如果到了楊巧兒家，還不知道惹出什么亂子。如果不到楊巧兒家，也許更會出亂子。這個夜晚她一直沒睡著，總覺得要出什么事兒。

屋里冷冷清清，山風稀里嘩啦地穿過篾片制作的墻壁。

善玉睡得早，也不知道是幾點了，伴著屋外呼嘯的寒風，善玉聽到了屋外的狗叫。她穿好了衣服起來。

是村長來了，此時，馬小妮和陳一正在派出所里。

村長接到警察的電話的時候也很驚詫，當警察再次問起：“馬村長，請問你認識馬小妮和陳一嗎？”

村長不明就里，愣了片刻才說：“認識，認識。”

“他們是什么關系？”

“馬小妮是陳一的學生，也是他的干妹妹。警察同志，這大半夜的打電話來，是不是他們出了什么事兒了？”

“沒什么大事兒。請你告訴馬小妮的家人，就說他們的孩子在城南派出所里。至于什么事兒，我這里不方便透露。”

被電話鈴聲吵醒了村長夫人問道：“誰呀，這大半夜的打什么電話！”

村長不想張揚，他知道自己老婆這張嘴是沒安閘門的，保不住四處亂說，就遮掩道：“沒什么！”

“可我分明聽見你說陳一和馬小妮了。”

村長心想這婆娘的耳朵可真尖啊！嘴里卻說：“那是你聽迷糊了。”

村長夫人自是知道馬村長撒謊，說：“我才懶得管人家的閑事兒呢，別吵我睡覺就行！今天幫三嫂家辦酒，累了我一天了！”

村長思忖片刻，起床穿衣要走。

“你干啥去呢！”

村長不說話。

“別人家的事兒少管為好。”村長夫人說。很明顯，她已經知道電話里的大概意思。

“這事兒我得告訴唐善玉一聲。我可告訴你了，這事兒你即便知道了也別到處去說，特別是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內情。”

到了馬小妮家，村長還未對善玉說話，善玉就問：“她二叔啊，這么晚你來，是不是妮子出什么事兒了？”

村長看出善玉早有擔憂，知女莫若母啊。

村長說：“剛才城南派出所打電話了，說陳一和馬小妮在那里，至于什么事兒，警察沒說，只問我我們這里有沒有這兩個人。”

善玉一臉的擔憂，問道：“她二叔，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村長說：“嫂子，我真不知道。不過我還是得給你說句老實話，姑娘家大了，最好別跟著男人到處跑，最后吃虧的是自己。”

善玉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她是有心管束馬小妮，可眼下也只是有心無力啊。

“記住我的話啊。”村長臨走時強調了一句，只留下越來越瘦弱的唐善玉愣在堂屋里。

善玉就這么一直枯坐著，直到兩腿發麻，直到馬小妮和陳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