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杰離開的時候蠻子還在擺弄飛機,陸文杰看了看,沒有打擾他。
“怎么,文杰,剛來就要走啊?”蠻子的外婆說。
巧兒說:“他有事要辦。”
看著陸文杰提起了背包,外婆又說:“辦完事兒就回來吧。背包就放在這里吧。”
“不用了,阿姨。明早我還會來的。”
“那臟衣服不用帶走吧,巧兒給你洗了,或許明早就干了呢。”外婆又說。
“不麻煩了。”
“一家人還說什么麻煩不麻煩!巧兒,你給文杰洗了吧。”外婆看著自己的女兒,希望她能留住文杰。
“阿姨,叔叔,你們別多心,我真有事情要辦。”
外公和外婆都一臉惋惜。幾天前,他們打聽到了陸文杰的老家,聯系上了陸文杰的父母,告訴了對方陸文杰有個孩子的事兒。陸文杰的父母都很高興,以為陸家總算有后了,急急忙忙告訴了陸文杰,可陸文杰并不高興。
巧兒的父母不了解陸文杰的病情,以為這次陸文杰回來,一家人總能團聚,不料剛來就要走,失望之情在所難免。
陸文杰走出門去。巧兒的父母都囑咐巧兒送陸文杰下樓。即便兩位老人不說,巧兒也是要送陸文杰的。
陸文杰沒有和蠻子告別。他剛才還對孩子說自己不走了,可很快就走了,在幼小的孩子面前,他感到汗顏。
“要是蠻子問起我,怎么說?”陸文杰問巧兒。
“你既然知道要走,就不該對孩子撒謊!”巧兒有些不高興地說。
“我真是那么想的,脫口就說出來了,差點忘了今晚還真的有事。”
“有什么事兒,方便說嗎?”
“去拜會一個朋友。”陸文杰再一次撒謊了。“你知道,明天還得去省城,今晚不去,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文杰,你別這么喪氣好不好?現在的醫學很發達的。”
“是很發達啊!”陸文杰嘆了口氣說,“可是醫學家解決不了的問題也不少,我就是個例子。”
“你不是說控制住了嗎?”巧兒質問道。
“我就對你說實話吧。”在電梯里,陸文杰說,“我的主治醫生對我說了,他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用的藥物都用了。”他抬頭看著明亮天花板,想噙住不經意涌出的淚水。
“什么狗屁醫生,怎么說這種話!”巧兒說著,拉住了他的臂膀。
他微笑著低下頭來,說:“醫生原話不是這么說的,不過是這個意思。”
“這是無能庸醫的借口!你說是吧?”
她的丹鳳美眸凝望著他蒼白而疲憊的臉孔。
“你要好好休息啊,看你,你比以前瘦多了。”她說著,發現他眼眸里瀲滟的淚光,而此刻,她的眼里何嘗不是水波蕩漾呢。
曾經的愛情似乎又回到他的心中,此時,他未娶,她未再嫁,是否有再續良緣的機會?可惜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