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蘇看了手機(jī)好一會兒，這才確定，“沒錯，我剛才給奶奶的手機(jī)打了幾個電話，系統(tǒng)提示她的號碼已過期，我打到她家里也沒人聽。”
    “這……老夫人會不會休息了？現(xiàn)在都八點多了。”
    “不，不可能……就算她休息了，還有守夜的下人，沒接我電話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家里根本沒人！”顏蘇看著眼前的女傭，“你能不能告訴我奶奶去哪了？”
    “對不起少夫人，我不知道。”女傭的眼神顯然有些躲藏。
    顏蘇心急如焚地催促，“你倒是說啊！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的情況我們真的不清楚，您還是問少爺吧！”女傭剛想溜。
    但是顏蘇擋在她面前，“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她是不是出事了？告訴我！”
    “少夫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怎么了？”忽然間，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樓梯傳來，是顧應(yīng)辰！他今天加班！這個點終于回來了！
    顏蘇立刻跑到他面前，“顧應(yīng)辰，我有個問題問你……不過你必須誠實回答我。”
    “什么問題讓你的眉頭都皺起來了？”顧應(yīng)辰雙手捧起她的臉，大拇指輕輕撫平她眉頭的褶皺。
    “奶奶是不是出事了？”
    顧應(yīng)辰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為什么會無緣無故問這句話，“怎么了？”
    “自從上次我離家出走，她來看過我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剛才我夢到她了，她問我過得好不好，還說孩子很可愛，她看了很欣慰。”
    “她真這么說？”顧應(yīng)辰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顏蘇點了點頭，“嗯……我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好久沒有奶奶的消息了，按理說我生了孩子，奶奶會來看我才對……但是她沒有來，從我生完孩子到坐完月子，她一次都沒有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看到顧應(yīng)辰沉默下來，臉色甚至不太好看，顏蘇著急地問，“奶奶到底怎么了？”
    “你先別急。”
    “我怎么能不急？一眨眼兩個半月過去了，我竟然沒有她老人家半點消息，而她也沒有跟我聯(lián)系……顧應(yīng)辰，你告訴我，她到底怎么了？”
    顧應(yīng)辰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只能坦白，“她去世了。”
    “你說什么？”顏蘇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顧應(yīng)辰解釋道，“就在你生孩子那天，她趕著來看你，路上出了車禍。”
    晴天霹靂。
    顏蘇幾乎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
    顧應(yīng)辰被她看得不自然，再次解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當(dāng)時送到醫(yī)院搶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你為什么等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
    “我不想你自責(zé)……何況那時候你剛生完孩子，不能下床……萬一你要去看她，以后落下病根怎么辦？”
    “那你也不能瞞我這么久啊！”
    顧應(yīng)辰溫柔地安撫她的情緒，“你坐完月子之后，我好幾次都想跟你說，但是看到你的笑容，我又舍不得。”
    “所以你連說都不說？”
    “老婆。”顧應(yīng)辰只能將她的腦袋按入懷里，溫柔地說，“我最怕這一刻發(fā)生，我怕你怪我，怕你著急，難過，更怕你生我的氣，所以我不敢說，不知道怎么說，也不知道該挑哪個時間說，瞞這么久，我心里也不好受。”
    顏蘇顯然被這個驚天事實驚得腦袋空白，“奶奶那么疼我……我卻等到現(xiàn)在才知道她死了……我沒有參加她的葬禮……更沒有在她的墳前跪拜……甚至沒帶孩子去看她……”
    顏蘇說到這里，驚覺地抬起頭，“是你封鎖了消息？所以外界沒有一家媒體報道出來？你讓所有下人對我隱瞞，就是不想讓我知道真相對不對？”
    顧應(yīng)辰發(fā)現(xiàn)她的情緒激動到極點，只能安撫，“老婆，你聽我說，我只是沒有勇氣告訴你真相，我怕你掉眼淚，怕你像現(xiàn)在這樣把所有過錯統(tǒng)統(tǒng)攬到自己身上！”
    “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她……”顏蘇的眼淚滾落下來，悲痛萬分。
    “罪魁禍?zhǔn)资悄莻€酒駕的司機(jī)，不是你！”
    “不，不……”
    “不要這樣好不好？相信我，這不是你的錯！”顧應(yīng)辰只能抱著她，希望她冷靜下來。
    “顧應(yīng)辰，我想一個人靜靜。”她推開他，麻木地想走回臥室。
    但是顧應(yīng)辰立刻將她抱住，心疼地說，“不要，我不要你一個人胡思亂想。你打我吧？打我出氣，無論如何就是別這樣對我冷冰冰……”xしēωēй.coΜ
    “我現(xiàn)在心里很亂……”
    她不是故意對他冷冰冰，而是無法掩飾心里沉痛的悲傷。
    “我知道這個噩耗對你來說太突然了……”顧應(yīng)辰的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輕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我沒有怪你！我是恨我自己，為什么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那時候生……為什么那時候沒發(fā)現(xiàn)來的人之中少了奶奶，為什么這兩個半月都沒發(fā)現(xiàn)端倪……我被你保護(hù)得太好了，好到連奶奶去世都是兩個半月后知道……”
    要不是夢到奶奶，她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
    “顧應(yīng)辰，我忽然好自責(zé)……”她無助地埋到他懷里哭。
    顧應(yīng)辰被她哭得心臟都快窒息了，“我也自責(zé)，兩個半月過去了，我不該沒想到一個辦法讓你接受……”
    顏蘇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顧應(yīng)辰怎么哄都哄不停她的眼淚，就連眼圈都跟著她變紅了，明知道她有一天得知真相會這樣，但他就是無法避免，只能眼睜睜看她傷心難過，“別哭了，老婆，你要哭到什么時候？要讓我心疼死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顏蘇帶著哭腔說，“是我害你沒有了奶奶，對不起……”
    “什么話！”顧應(yīng)辰將她抱在懷里，眼眶濕潤，“我沒有怪你，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不是你的錯，你怎么能攬到自己身上？”
    “奶奶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爺爺想奶奶了，所以派人帶走她，不要哭了好不好？爺爺不是賜予我們最好的小生命嗎？這是交換，也是我們顧家的延續(xù)，你也不希望今晚做夢的時候，奶奶心疼你的眼淚，跟著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