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坦然面對這種身體上的殘缺吧。
尤其是在一個女人面前。
“顧城主,我醫(yī)治病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旁邊打攪,你們先出去吧。”北慕痕語氣冷淡地說道。
“這……”顧左義本就懷疑他到底會不會醫(yī)術(shù),現(xiàn)在聽到他要打發(fā)他出去,越發(fā)堅信眼前的男子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實力,前來坑蒙拐騙診金的。
但他也不敢多說什么,稍作猶豫,便退出了房門。
“阿瞳,你也出去吧。”顧君墨輕聲說道。
誰讓自己打不過他呢?
“是,公子?!卑⑼辛艘欢Y,低著頭便想退出房門。
怎料,北慕痕卻道:“不用,他可以留下?!?br/>
聞言,阿瞳微微抬頭,有些意外,當(dāng)他的目光觸及到那張清冷俊雅的臉上時,愣在原地,竟變得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阿瞳,既然神醫(yī)讓你留下,便留下吧?!鳖櫨恼Z氣依舊很輕柔。
卿小九看著知禮謙遜,對待侍從也很溫柔的顧君墨,神色不由一動。
此人看起來溫雅寬厚,不知道他這副皮囊下又藏著怎樣的人格?
會不會和他父親一樣,也是個偽君子?
“小七,你也出去吧。”北慕痕見她沒有要退出去的意思,提醒道。
卿小九沒想到連她也不能留下旁觀,黛眉微皺道:“我留下,或許還能幫到忙呢?”
“有阿瞳在就夠了?!北蹦胶勰旧膭γ伎煲獢Q成一個疙瘩,這逆徒怎么就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也不想想這顧公子得的是什么??!
顧君墨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顯得極其不自在,就連阿瞳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
卿小九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問題所在,為了緩解尷尬,大笑一聲道:“我正好也想?yún)⒂^一下城主府風(fēng)光,我們等一下再會,告辭?!?br/>
才溫順乖巧了幾天,她的逗比沙雕氣息又在無形之中散發(fā)了出來。
顧君墨雖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卻覺得她一定是個很有趣的女子。
從未展露過笑容的他,嘴角竟不自覺間揚起了一抹笑意。
阿瞳捕捉到自家公子臉上的笑容后,頓時目露驚訝之色。
府中每天都有自稱神醫(yī)的醫(yī)師前來給他看病,卻從未有人給過他希望,反而給他的心靈蒙上了一層陰影。
其實,阿瞳知道自家公子早就放棄了自己,只是不敢違抗城主的命令,他才忍受著內(nèi)心的痛苦接受就診。
但每次就診的時候,他都是悶悶不樂的,但今日卻是個例外。
可惜,這位讓他第一次微笑的人,好像已經(jīng)名花有主。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她與她身邊男子的關(guān)系不一般。
念此,阿瞳不由輕嘆了一聲。
北慕痕目送卿小九離開后,才緩緩說道:“脫衣?!?br/>
阿瞳愣一下,和以前一樣,蹲下替自家公子小心翼翼地褪下了里褲。
“有勞了。”顧君墨雖不相信,眼前這位年紀(jì)和他相仿的公子真能醫(yī)好他的雙腿與隱疾,但還是很有禮貌地雙手抱拳對他行了一禮。
北慕痕看著他腿部肌肉快要壞死的雙腿,神色微動道:“還好,還有的救?!?br/>
聽聞此話,顧君墨那顆死寂的心立刻被點燃:“你是說……我的腿還有站起來的希望?”
一旁的阿瞳聽了也激動不已,他比誰都希望自家公子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
“只要肌肉還未完全壞死,就有希望,但希望不大,只有三成,顧公子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北慕痕淡聲說道。
他說的三成就只有三成,不會多一成也不會少一成。
“三成……三成也是好的,總比沒有希望好……”顧君墨那雙透徹的眸子中竟?jié)B出了淚水,心存希望卻怕又一次失望。
只因他承受過的失望已經(jīng)太多太多了。
“醫(yī)治的過程會很痛苦,但愿你能堅持的下去?!北蹦胶圻f給他一塊疊的整齊的白色紗布,決定將他作為調(diào)查城主府的突破口。
顧君墨接過紗布,看著眼前沉穩(wěn)自信且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神秘氣息的青衫公子,他陷入了沉思。
“謝謝,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很感激你,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堅持下去?!?br/>
沉默半晌,他才開口。
說完,他便將北慕痕給他的紗布,放在嘴里,用牙齒緊緊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