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一念時光 !
第645章:為什么要聯(lián)姻?
時小念忘記自己在浴室呆了很久,久到她的手指都已經(jīng)被水泡得皺褶,才從浴室里出來,穿上睡衣,人打了個寒顫。
她看向房門,宮歐還沒有回來。
父親離世,二兒子回歸后是大兒子回歸,他們母子三人自然有很多話說,也許都要從他們小時候講起,一直講到他們長大。
時小念把燈關了,一個人坐在床上,任由黑夜籠罩著自己,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默默地等待著。
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心口格外難受。
宮歐回來的時候,時小念已經(jīng)躺在床上,她側(cè)著身體蜷縮在被子下面,雙眼緊緊閉著,她聽到宮歐脫鞋的聲音,然后他直接往浴室走去,開了一盞小燈。
室內(nèi)一片如黃昏般的光亮。
過了一會,宮歐回來,輕輕地掀開被子躺下去,帶來一股涼意。
時小念緊緊閉著眼睛,她感覺到宮歐正在背后看著她。
就算生著她的氣,也許他還愿意和她傾訴一些事情,這么想著,時小念轉(zhuǎn)過身看向他,卻見宮歐已經(jīng)躺在那里睡著。
沒有摟她,沒有抱她,他就這么躺著,閉著雙眼,眉頭擰著,五官輪廓極深,在燈光下浮現(xiàn)出一些陰影。
“……”
時小念呆呆地看著他,嘴唇抿在一起,想說什么最終還是開不了口。
他今天經(jīng)歷的事太多了,是需要好好睡一覺。
時小念暗暗想著,伸手關掉燈,然后在宮歐的身邊躺下來睡覺,黑暗中,宮歐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我討厭你安排的這一切!”
說完,宮歐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睡覺。
“……”
時小念躺在那里,整個人像被宮歐狠狠地剜了一刀,痛徹心非。
這一晚,她再沒有任何睡意,一夜無眠。
……
翌日,時小念很自覺地早起,不想讓宮歐一覺醒來看到她,又想起她安排的這一切。
她很早就從房間里走出來,一步步往樓下走去,還沒到大廳,就聽到樓下一陣笑聲傳來,宮彧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這個怎么樣?不是說屁股大好生養(yǎng)么?”
“你這孩子,上哪學來這些混話,再說我可要訓斥你了。”
羅琪笑著說道。
時小念往樓下走去,外面的天還沒有大亮,大廳里亮著燈,一群傭人伺候在旁邊,宮彧同羅琪坐在一起正熱切地討論著什么。
“母親,哥。”
時小念走過去向他們低了低頭。
“嗯,坐吧。”
羅琪點點頭,手上拿著一疊文件夾。
宮彧的手里則是拿著一疊照片,見到時小念笑了下,說道,“小念,你來的正好,幫忙一起選選。”
“選什么?”
時小念在一旁的復古綠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來,不解地問道。
“我的聯(lián)姻對象,我和母親昨晚篩選了很久,挑出這些家族的適齡小姐,你來幫忙選選。”宮彧說道,溫和地看向時小念。
“聯(lián)姻?”
聞言,時小念的身體一震。
“不錯。”宮彧點點頭。
“不是繼承宮家么,為什么要聯(lián)姻?”
不是只要繼承宮家就好了么。
時小念的臉一寸一寸白下去,聯(lián)姻意味著什么,就是不談感情不談性格的契合度,只為雙方利益筑下的一個交易。
宮彧要去聯(lián)姻?
“嗯,雖然這個時候本不該商量什么婚姻的事,但為了宮家的未來,有必要在父親的事公布以前,選一門婚姻聯(lián)系一個強族先鞏固下來。”
宮彧說得理所應當,臉上還掛著笑意,仿佛他是很投入在這個事情里。
羅琪坐在那里繼續(xù)和宮彧討論著,談的都是和對方家族是什么樣的來往,聯(lián)姻有何益處和弊處,偶爾也談女方的長相,但都是一言掠過。
“……”
時小念坐在那里呆呆地看著他們兩個,宮彧配合羅琪在說,偶爾會笑,笑過之后唇角卻是微微向下,一只手擱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往外劃著,腳尖沖著門口的方向。
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這樣的微表情是說明人很抗拒談論或去做現(xiàn)在的事情,只想逃避。
時小念的臉上一片慘白,僵硬地坐在沙發(fā)上,忽然,像是一種直覺,她猛地抬起頭朝樓梯上望去。
只見宮歐穿著睡衣站在那里,面無表情,一雙黑眸陰冷地望著她。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現(xiàn)在知道你把宮彧拉回來是要做些什么了?
“……”
時小念坐在那里,眼睛心虛地閃爍著,手指深深地絞著自己的衣服。
宮歐冷冷地望著他們,沒有下來,宮彧忽然也意識到什么,扭頭望向樓梯上的宮歐,揚聲道,“你也這么早?怎么鞋子都不穿。”
時小念聞言望向?qū)m歐,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是光著腳站在樓梯上,臉色陰沉得厲害。
宮彧看看宮歐,又看看時小念,笑著道,“不會是看小念先下來了想念吧?天天在一起還嫌不夠膩歪?”
“……”
宮歐冷著臉站在樓梯上一言不發(fā)。
羅琪坐著沒有說話,專心地挑著宮彧的聯(lián)姻對象。
“好了好了,快去穿鞋。”宮彧朝自己的弟弟說道,“誰也分不了你們,你們今天就走吧。”
“誰說我要走了,我不走!”
宮歐冷冷地道,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走去,宮彧無奈地搖搖頭,看向時小念道,“這性格你也受得下來。”
“說什么呢。”羅琪不愿意宮彧說宮歐,道,“宮歐不知道有多聽她的話。”
“是嗎?我怎么覺得小念老是被他欺負呢?”
宮彧說道。
“……”
時小念抿緊了嘴唇,宮彧臉上的笑容像是對她對最大的斥責,讓她難受。
午后,時小念在馬場找到宮彧。
陽光一絲一絲地投在跑馬場上,草坪綠得發(fā)光,訓馬師駕著馬在馬場上一圈一圈地跑著,宮彧穿得西裝筆挺坐在不遠處的觀望臺上。
那是一個小型的觀望臺,座位空空蕩蕩,只有宮彧一個觀眾。
時小念遠遠地望著他,他一個人坐在那里,蹺著一條腿,黑色的西裝襯得他人瘦削,微卷的短發(fā)在風中輕輕浮動,深眉下,一雙偏灰的眼睛望著馬場上的馬,卻又像沒有焦距似的,唇角微微往下。
時小念慢慢走過去,站在那里。
見到她,宮彧回過神來,微笑著看向她,“你來了,坐。”
時小念沉默地在他身旁坐下來,從上往下望著跑馬場上馳騁的馬,宮彧說道,“剛剛走了一下,發(fā)現(xiàn)我們宮家的土地比以前更多了,父親管理得很好。”
“……”
時小念安靜地坐著。
宮彧轉(zhuǎn)眸看向她,見她不說話便明白她有心事,道,“來,我們賭一把,看看哪匹馬能贏,你選那匹紅色的,我選那匹白的,好不好?”
時小念沒有說話,宮彧朝下面的人打了個響指,傭人踩著階梯走上來,宮彧道,“讓他們沿著宮家的土地跑一圈,誰先回到這里,我有獎金。”
“是,大少爺。”
傭人立刻下去,依照吩咐讓訓馬師賽馬。
柵門拉開,兩匹馬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出去。
“這馬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宮彧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笑了一聲,“真是不回來不知道我還是個擁有一方土地的財主,以前呢是被父親壓著,現(xiàn)在也算是我一個人作主……”
“你真的要聯(lián)姻嗎?”時小念出聲,低低地打斷他的話。
陽光下,宮彧的臉色瞬間僵下來,雙眸直直地望著遠方,隨后笑了笑,“你和宮歐孩子都那么大了,我總也要成家立室,你說是嗎?飄泊不是歸宿。”
“……”
聽著他的話,時小念低下頭,貝齒一遍遍磨著嘴唇。
“是宮歐說你了嗎?”宮彧低下頭看向她,嗓音成熟沉穩(wěn),“不用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對越親密的人說話越狠,這事他干得出來。”
時小念的眼睛有些酸澀,望著遠處說道,“我以為把你留下來是最好的選擇,可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把你留下來,不是繼承宮家這么簡單,還要賠上你的人生。”
宮彧怎么都不肯回到宮家,寧愿詐死逃離家中,和宮歐相認后還是選擇離開,不肯回宮家一步,他們都知道,宮彧回到宮家代表了什么。
那是把自己的人生都奉獻給宮家。
所以宮歐才會那么生氣,他不想讓宮彧再回來。
時小念說著,眼眶泛紅。
“沒那么嚴重,小念。”宮彧不在意地笑笑,“宮家的大少爺,多少人都夢寐以求這個身份,我沒什么好委屈的,我已經(jīng)比很多人擁有的多了。”
哪怕這些并不是他本意想擁有的。
“……”
時小念抬起眼,一直眨著眼睛,眼睛越來越紅。
“真的,我真是游蕩夠了,現(xiàn)在回家不是很好?”
宮彧說道,“宮歐的天份在科技這個領域得到最大程度的釋放,母親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糟了,和我說話間總是好像父親還活著一樣,必須讓她早日清醒。所以小念,你做的是對的,這十幾年來只有我最逍遙,這個責任必須我來扛,要是你不留下我才是錯誤。”
“那你真的想結(jié)婚么?”
時小念看著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