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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少爺?”
封德抬眸看向?qū)m歐。
宮歐這才像是清醒過來一樣,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冷冷地道,“沒什么好查的就去查別的。”
“是,少爺。”
封德應(yīng)道。
宮歐看著眼前的鏡子,一雙瞳像是染了顏色一般越發(fā)地腥紅,英俊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半晌,宮歐慢慢轉(zhuǎn)身。
“不……”
時小念呆呆地看著他,不要轉(zhuǎn)身,看她一眼,就看一眼。
宮歐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像放慢的鏡頭,也給時小念送去全部的絕望。
時小念聲嘶力竭地喊起來,“宮歐!是我,我是時小念!我就在這里!宮歐!”
宮歐。
她就在這里,她就在這里啊。
時小念激動地?fù)渖先ィ斐鋈^狠狠地砸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玻璃紋絲不動地嵌在墻上。
鮮紅的血從玻璃上淌下來,觸目驚心。
時小念站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宮歐就在她的面前緩緩轉(zhuǎn)過了身,她死命地砸著玻璃,可那邊就是聽不到一點響動。
“宮歐!宮歐!”
時小念砸著玻璃喊到絕望。
不要走。
求求你不要走。
宮歐在她的視線里一點一點遠(yuǎn)去,時小念轉(zhuǎn)眸看向封緊的門,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瘋狂地去拉門把手。
幾個外國人眼疾手快地將她抓住,時小念用盡力氣抬起腿狠狠地朝門踹過去,喊到聲音顫抖,“宮歐!宮歐!”
“他聽不到的,死了心吧!”一個外國人緊緊攥住她的手臂說道。
“宮歐!宮歐!”
時小念的聲音越來越嘶啞,也越來越絕望,掙扎的雙手全是血跡,被人硬生生地從門口拖走。
一點點遠(yuǎn)離。
剛剛宮歐離她離得那么近,連50厘米都不到。
他明明看著她的,她以為他看得到,可最終他留給她的只有背影。
這種絕望幾乎吞沒時小念。
她踩進(jìn)圈套,她讓兩個年幼的孩子跟著她涉險,她傳遞不出消息,她呼喚不了宮歐來救她們。
她傷害了所有她在意關(guān)心的人。
時小念被重新拖到玻璃前面,她抬眸望去,只見所有人都跟著宮歐一步步離去,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走得沒有一點猶疑。
他就這么走了。
對不起,宮歐,對不起。
她又給他惹麻煩了,惹下天大的麻煩。
時小念死命地掙扎開幾個外國人的禁錮,撲過去整個人靠到半身玻璃框上,舉起滿是血的拳頭敲打在上面,整個人陷入愧疚和絕望,“對不起,宮歐……”
她透過玻璃看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直至消失不見。
“宮歐……”
時小念痛苦地靠著玻璃,玻璃上已經(jīng)是半片血跡。
“這里宮歐和警方都造訪過了,應(yīng)該是不可能再來了。吩咐下去,不用太拘謹(jǐn),但也別太松懈了。”一個為首的外國人朝身旁的說道。
“明白了。”
時小念被他們強(qiáng)行拖走,她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雙腳在光滑的地板上被拖行著。
她被重新扔進(jìn)房間里。
宮曜已經(jīng)醒了,看到她這個狼狽的樣子呆住,視線落在她通紅的雙手上。
時小念見狀忙將雙手放到身后,宮曜立刻從床上滑下來,走到她身后,定定地看著,“你被他們打了?”
“沒有。”
時小念不想告訴兒子自己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什么,那是自以為踩上云端,然后又狠狠摔下的一幕。
宮歐轉(zhuǎn)身的背影是那么堅決,那樣的背影就像一把雕塑刀,一刀一刀地刻在她的骨上。
痛到銘心。
“去洗手。”宮曜推她。
“不用了,你繼續(xù)睡吧。”
時小念說道,聲音是啞的,像是喉嚨被人生生地捏碎過一樣。
“不,洗手。”宮曜固執(zhí)地推著她走進(jìn)洗手間,踮起腳給她放水。
水柱朝著她鮮紅的雙手沖下來,狠狠地打在傷口,時小念的雙手疼到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臉色一片煞白。
宮曜看她這樣連忙放小水,黑瞳擔(dān)心地看著她,“好點嗎?”
“嗯,好多了。”
時小念用力地點頭,不敢讓宮曜失望,強(qiáng)忍著疼痛沖刷手上的血。
洗過手里,宮曜找不到東西給她包裹,就拿著兩條毛巾將她的手層層包起來,潔白的毛巾包住傷痕累累的手,看不到傷口就像不曾受傷過一樣。
“謝謝,Holy。”
時小念看著他道,宮曜的懂事更是讓她無地自容。
“你上床休息。”
宮曜扶起她說道,時小念吃力地站起來,忽然,床上本來睡得好好的宮葵突然連聲尖叫起來,“啊啊,走開!走開!都走開!啊!啊!”
時小念連忙沖到床邊,只見宮葵還閉著眼睛,像是做了噩夢一樣,兩只小手拼命地在空氣里亂抓,聲音充滿了恐懼。
“小葵,我是媽媽,你別怕,沒事了,沒事。”時小念連忙抖開包好的毛巾,輕輕地拍著宮葵,聲音沙啞地說道,“不怕,小葵,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去游樂場玩,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對不對?”
“……”
宮葵的叫聲漸漸小了。
見這一招有用,時小念坐在床邊繼續(xù)說道,“還有好多糖,媽媽給你買糖吃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棉花糖還是棒棒糖?都買了好不好。”
在她的聲音里,宮葵漸漸安靜下來,繼續(xù)沉睡。
時小念松了一口氣,將宮葵的小手放進(jìn)被子里,那手是冰涼的,涼得沒有一點溫度。
她坐在那里,看看宮葵,再看看宮曜的小臉,負(fù)疚的情緒再一次折磨住她。
錯是她一個人犯的,可卻要她的孩子來受懲罰。
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不是一個好妻子。
宮歐愛上她,絕對是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她只是個死不足惜的愚蠢之人。
她看著兩個年幼的孩子,無力地靠在床頭,如果這一次躲不開這個劫,她就是死又有什么臉呢?
“Mom。”
宮曜坐在宮葵的那一邊看著時小念。
他年紀(jì)小,但他聰明,他看得出來時小念有些撐不下去了。
“Holy。”時小念不敢去看宮曜的眼睛,坐在那里看著陌生的房間沙啞地低聲道,“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jī)會,你一定不要再選我做媽媽了。”
她不好。
真的不好。
“你不要難過。”宮曜看著她道,他也只有這一句話,不知道還能和時小念說些什么。
“嗯,不難過,一定會有希望的對嗎?”時小念用盡力氣才去看宮曜漆黑的瞳,說著毫無底氣的謊話,“爸爸是無敵的,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他很厲害。”
宮曜很少這么直接地贊美宮歐。
“對呀,所以我們應(yīng)該放心,我累了,睡吧,一起睡。”時小念說道,“回家了我們?nèi)ケ辈繛惩妗!?br/>
“好。”
宮曜不知道做什么能讓時小念好受一些,只能做到聽話,他拉開被子躺下來。
時小念給他蓋好被子,在一側(cè)躺了下來,手上的傷口痛得她十指打顫,她沒有睡意,也根本睡不著。
她轉(zhuǎn)過臉,看向兩個閉上眼睛的孩子。
睡吧。
就算真過不去這個劫,她也會用自己的尸體護(hù)他們最后一程。
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床頭的鐘劃過夜晚九點。
兩個孩子都睡著了,房間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堆的零食和吃過的快餐,并沒有人收拾走。
時小念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她想宮歐現(xiàn)在在做什么,那一雙腥紅的眼一直在她腦海里;她想封德現(xiàn)在特別焦急,今天看到的時候他眼里全是血絲。
她讓所有的人都為她操碎了心。
如果可以,這一刻,她真想一死了之,這樣就不拖累宮歐了。
蘭開斯特也就捏不住宮歐的弱點了。
可是不行,兩個孩子還在她身邊,她的力量再渺小也要保護(hù)他們,可她能保護(hù)到什么時候?
“砰!”
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了開來。
時小念敏感地從床上彈坐起來,肚子有些隱隱作痛,她轉(zhuǎn)眸往門口望去,只見幾個人影沖了進(jìn)來,黑暗中手上都有著一點夜光,讓人看不清楚。
直到她的脖子上被抵上一個冰涼的東西。
是槍。
“都給我起床,走!快點!”
是不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應(yīng)該是白天她見過的外國人之一,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說完,有幾只手野蠻地掀開被子,抓起兩個熟睡中的孩子,宮曜是立刻醒了,一雙黑瞳在黑暗中看著。
“你們別碰我孩子。”時小念有些激動地喊出來,“你們又想干什么?”
“MA的,這里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要立刻帶你們轉(zhuǎn)移!快點!”
外國人將她們強(qiáng)行從床上拖起來往外走去,槍口就這么一直貼著她的脖子。
“你們別弄傷我孩子。”
時小念被推著往前,眼珠子轉(zhuǎn)著,在黑暗中被推著往前。
這里被發(fā)現(xiàn)了。
是宮歐?一定是宮歐派人來了。
對,他那么聰明,怎么會中蘭開斯特的計,一定是他來了。
那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拖延時間等到營救才對。
她心里燃起一點希望。
時小念想著被人推進(jìn)一個黑暗的通道里,光線照過去都看不到底似的,應(yīng)該早就在建立之初就設(shè)好的逃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