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天旋地轉中,玉青心無力地從高空云端跌落,劇烈的壓力沖擊她的后背,罡風在耳畔不斷肆虐,甚至尖嘯,皮膚傳來如刀刮般的痛感。
黑色云霧中,秦之遙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而腦海中熟悉的臉卻依然清晰,讓她突然生出一瞬的恍如隔世之感。
這一次意外,讓他的身份提前暴露在她面前,今后再見,怕是難了罷。
不知為何,玉青心那沉寂的心底,竟多出幾分對往昔的懷念和不舍。
可惜,此時此刻,卻被對秦之遙行為的怨恨和不甘沖淡開去。
從云端掉落速度太快,轉瞬間已至炎火之山山頂。
在距離鎮山塔僅有三丈之遠時,玉青心右手拈訣,水劍如電從掌心躥出,穩穩地接住她,玉青心順著風往下落去,接著飛出一腳踏上了塔頂。
“咔嚓!”
由于她動作姿勢太過粗暴,塔頂瞬間被踩出一個破洞,數十塊金色的琉璃瓦被踏成碎渣,從塔頂簌簌降落。
玉青心抬起頭,憤怒地朝天上看去,云端之上,秦之遙的身影已經看不清了。
她的突然出現,驚動了塔下所有的修士。
“那是何人!”
塔下傳來眾人的驚呼之聲,聽起來還頗為熟悉,正是許久未見的金陵羽士。
玉青心往下一看,只見金陵羽士攜本門弟子站在塔下。
此時,他們正與魔道中人打得難分難舍,只是他們打斗方式頗為奇怪,均未拿出護身法器,而是直接拿著劍,用*與對方火拼。
這時候,魔修中人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尸異宗具備大量的尸兵骨將,只需要用神識驅動便可,人數上便比正道前鋒隊伍多了不少,再加上千面魔宗煉體士的威力,金陵羽士等人完全不敵。
鎮山塔附近,為何無法動用靈氣?
她的目光飄向更遠處,原來,鎮山塔方圓百里以內,被一層古怪的金色的光罩所包圍,光罩之內的地方形成了一方隔絕的小結界。
在光罩外的不遠處,玄機派的主力隊伍,由沖虛子帶領,正與千面魔尊的魔修大軍斗成一團。
“羽士,是我,玉青心。”玉青心定了定神,朝下方道。
金陵羽士頓時一愣,揮手劈開骨兵的致命一擊,不顧臉上的鮮血,朝上道:“你別管我們,速速進塔,去救你的師父和師伯們!”
“還有楚宸,他方才破塔進入,也被困在塔里了!”
“什么?!”玉青心陡然一驚,差點沒從塔上掉下去,楚宸已經突破升至金丹期了?
看來,在她不小心沉睡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諸多想不到的事情。
“啊——快看那邊!”
正當玉青心準備入塔之際,遠方的天空突然變色,猛地劈下幾道刺目的驚雷,接著,層層云端聚出一道巨大的漩渦,漩渦以高速的狀態旋轉,將周遭的弟子以及法器全部卷了進去,附近的樹木也遭了秧拔地而起,光看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渦一眼,便讓人頭暈目眩。
漩渦中不斷飛出風雪和冰棱,在原地掀起陣陣劇烈的風暴,幸免于難的修士們見狀,早已顧不得互相爭斗,紛紛馭起法器閃避。
“嗷!”
倏地,高空天空漩渦中,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獸吼,接著,隨著獸吼而來的,是一條頭上無角、遍布紫鱗的黑的蛟的頭,它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嘴角涎水滴下,兇悍無比地瞪著下方的人。
又是一聲怒吼,巨蛟從漩渦中探出鋒利的爪子,攜破風之勢,往下一撲,朝著玄機派主力軍撕咬下去。
玉青心眼角一跳,生機之氣本能的興奮,讓她認出了巨蛟是秦之遙枯死之氣所化。
沖虛子背后虛浮一把藍光盈盈的大劍,與巨蛟進行著殊死搏斗。
遠方的風云變幻,讓玉青心看得心驚膽戰,手心里直冒汗。原來,秦之遙的力量竟如此可怕,方才她與他纏斗半天,還要多虧他好脾氣地一直謙讓。
“鼠輩迦樓,爾竟敢做此等逆天之事!”沖虛子憤怒地嘶吼,余音雄渾,竟讓天上的巨蛟遲疑了片刻。
濃濃的黑云漩渦中,秦之遙身影看不大清晰,但玉青心依稀能看見他負著雙手,傲然地踩在云上。
秦之遙仰頭笑道:“哈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如此崇尚的老天,到底能奈我何?老天又如何,我偏要捅破了瞧瞧!”
“你!”
沖虛子還未吼完,巨蛟突然揚起腦袋,抬起那只冒著滾滾濃煙的巨爪,巨爪手心朝下,以千鈞之力朝下一抓,光是氣流,便已掀翻無數修士的飛行法器。
沖虛子身上的無數法寶盡數損毀,五顏六色的光劍更是破碎成星光,最后他只有干巴巴地站在原地,被巨爪一手擒住。
巨蛟仰頭長嘯,鉆入重重漩渦之中。
再幾瞬過去,玉青心還未感嘆完畢,便感覺周圍枯死之氣大勝。
秦之遙,朝鎮山塔來了!
玉青心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原來,他使出了縮地成寸之術,已然至鎮山塔近前。
他一手提著狼狽不堪的沖虛子,一手破開鎮山塔周圍的光罩,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是一掌擊開塔上的灰白石磚,將罵罵咧咧的沖虛子往塔里一扔。
塔內傳來沖虛子不依不撓地怒吼:“迦樓,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這話,你應該好好地去問你們的掌門真人?!彼淅涞卣f道,說到“掌門”二字時,他竟開始咬牙切齒起來。
轉眼間,秦之遙飛身而上,掠過繁華壁畫的塔壁和光彩十足的塔頂,直接踩在鎮山塔尖上。
罡風卷起他的衣袂,紫色長袍烈烈而響。
秦之遙背負雙手,傲立于世,神情孤高絕傲,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下方眾修士被他氣勢所攝,紛紛抬起頭,往塔上看去。
金陵羽士的眼中充滿絕望,喃喃道:“完了完了,連大長老都被擒住了,玄機派,完了??!”
靈秀宗女修們驚慌失措往玄機派弟子身后鉆,黃藥谷弟子甚至已經開始腳底抹油,準備趁機溜走。
“你們可知,為何我要這樣做?”秦之遙冷冷俯視眾人,朝下方說道。
眾人一片迷茫,有人小聲道:“鎮山塔乃是上古神器,這老魔莫非是貪戀寶物不成?”
“不對,恐怕與修羅星出世有關?!?br/>
“莫非他為了修羅星,順便尋我們報仇不成?”
秦之遙指著金陵羽士,眼中充滿憤怒:“我為何要如此行為,多虧你們玄機派干的好事!若不非你們玄機派掌門真人,修羅如何會墮入魔道,若非他,修羅如何會在鎮山塔內自封魂魄,最終自盡而死!我如今所作的一切,便是要將你們欠她的,全部都還回來!”
“你們要怪,就怪你們道貌岸然,卻賊心不死的掌門罷!”秦之遙哈哈笑道,神情卻凄慘極了。
秦之遙話音一落,沖虛子便從塔里爬了出來,對外吼道:“你胡說八道!掌門真人豈是你隨便玷污……”
“滾!”秦之遙對著下方一掌,伴隨著噼里啪啦強裂之聲,沖虛子又重新被拍了回去。
金陵羽士表情扭曲,大喝道:“迦樓,不得傷害我師父!”
玉青心嘴唇微張,震驚地看著秦之遙,心道,夜修羅不是力盡而死的么?原來竟是自殺……
還有,秦之遙所說的墮魔,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生機之力并非魔氣,墮入魔道還需要另外的機遇?
“今日,我便要開啟鎮山塔,徹底解開修羅身上的魂印。”
秦之遙神情帶著幾分瘋狂,一手抬起指向蒼天,一手托著枯木魔氣,重重地往塔尖拍下去。
無數黑霧如藤蔓一般,瞬間從鎮山塔下盤旋而上,連附近的金陵羽士都不放過,將整座塔纏得密不透風,這回,閣樓上的沖虛子徹底沒了聲音。
“啊啊啊啊——”
玉青心站在原地還未反抗,便被枯死之氣的黑霧纏得嚴嚴實實,只能通過縫隙,看見秦之遙的身影。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以我為引,玄機七子,故陣寂滅……”秦之遙嘴中喃喃,聲音雖低,卻如同化為魔咒的小蛇,瘋狂地鉆入玉青心的神識。
她只覺神識猶如刀割,劇烈的痛楚不斷從腦海深處傳來,那些過往的痛苦記憶,仿佛要鉆出幾個洞般。
“迦樓,你要做什么,還不速速停下!”沖虛子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從塔里傳來。
秦之遙手中不斷掐訣,嘴角勾起狠戾的笑容:“還要多謝你們掌門,將玄機派寶印分至你們手中,助我解開修羅之身的禁錮……”
忽然,他聲音一頓,大喝道:“修羅禁錮,破!”
忽然,他聲音一頓,大喝道:“修羅禁錮,破!”
忽然,他聲音一頓,大喝道:“修羅禁錮,破!”
忽然,他聲音一頓,大喝道:“修羅禁錮,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