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鳥悠被趕出了美海和愛花千咲的挑選項鏈小隊,她甚至都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阿悠怎么坐在這里。”
頭頂傳來了一把聲音,朝鳥悠抬頭看了眼,是要同學(xué)啊,不過除了伊佐木要也沒人喊她阿悠了。
“美海讓我坐在這里休息。”朝鳥悠支著下巴,看向遠處跑來跑去的美海一行人,說:“那些寶石分明都長得一樣,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然后看到了伊佐木要微微怔住的表情,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后他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扭開了頭。
朝鳥悠不懂氣氛地順著他腦袋擰著的方向靠了靠,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再次進入伊佐木要的視線。
“……”
沉默了一會,伊佐木要才把頭轉(zhuǎn)回來,本來張口似乎想對她說什么,最后只是停頓了片刻,就指著美海的方向說:“美海似乎有了決斷。”
朝鳥悠的注意力即刻被吸引了,她看到美海停留在一張美人魚海報前,美海緊緊盯著美人魚脖頸上的項鏈,眼睛都看直了。
朝鳥悠跟伊佐木要走了過去,聽到先島光喊了一聲“好貴”,她低頭看了眼價格,其實還好,在能接受的范圍內(nèi)。
在美海因為價格和打擊而低落時,朝鳥悠揉著她的腦袋說:“美海真的很喜歡這條項鏈嗎?”
美海輕輕點了點頭。
朝鳥悠再次看了眼項鏈,確實很好看,只要是美海喜歡的,在她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朝鳥悠都會滿足她。于是朝鳥悠說:“悠醬可以出錢哦。”
“不行的,這是……”
“我知道。”朝鳥悠說:“你以后給我打工吧,每周都給我跑腿買材料。”
美海安靜地思考了好一會,最后才拉著她的衣擺同意了,很堅定地說:“我會還給你的。”
朝鳥悠點了點頭,說:“也行。”
結(jié)果不盡人意,服務(wù)員帶著歉意告訴她們那條貝殼項鏈已經(jīng)售罄了。
看著美海失落的表情,朝鳥悠沉吟片刻說:“不要低落,美海,這只能說我們跟那條項鏈暫時沒有緣分。”
“悠醬…”
“有緣定會相遇。”
“嗯…”美海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振作起來,說:“我們再去找找其他的。”
“我覺得。”朝鳥悠指著遠處的項鏈說:“跟我們相遇的這一條其實也不錯,是海蝸牛的形狀,哦哦介紹那里說還會發(fā)光!!”
“哎呀客人您真有眼力,這可是我們店的鎮(zhèn)店之寶……”導(dǎo)購聽到朝鳥悠的話趕忙湊了過來,熱絡(luò)地說:“海蝸牛寶石的觸角是由遙遠的摩西可村運送而來,途中經(jīng)歷了八十一天,而這條項鏈在八十一天內(nèi)也由99只海蝸牛日夜不歇地祝福過,身軀是由……”
美海也聽著導(dǎo)購夸夸其談,而她轉(zhuǎn)頭看了眼那條項鏈,海蝸牛翻著死魚眼頹靡地趴著,模樣古怪而且莫名奇妙會發(fā)光啊!為什么這種東西是鎮(zhèn)店之寶,八十一天和99只祝福的海蝸牛這點更扯了,笨蛋才會相信吧。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朝鳥悠低著頭,頭發(fā)垂落,擋住了她的表情,美海也跟著點了點頭,心想著這東西怎么可能是鎮(zhèn)店之寶,下一秒就聽到朝鳥悠認真地說:“海蝸牛怎么可能日夜不歇,我家的狂野莫西干一天可是能睡三頓。”
“客人…”服務(wù)員放低了聲音,如同說著什么重要的秘密一般:“這難道不就是這條項鏈的神奇之處嗎?”
朝鳥悠聞言如遭雷劈,身軀一震。
美海只感覺不好的預(yù)感從腳底沖上頭頂,她轉(zhuǎn)頭就看到了朝鳥悠用左手極力制止著自己探向錢包的右手。
伊佐木要也被朝鳥悠內(nèi)心的一大段“會發(fā)光”“海蝸牛祝福”“是海蝸牛”的內(nèi)容刷屏了,面上難得有些呆滯。
“也,也不是很特別嘛。”朝鳥悠努力用不甚在意的語氣說,但她的眼睛分明在發(fā)光啊!
“會發(fā)光哦。”導(dǎo)購繼續(xù)添了把火。
“天啊,我也很喜歡這一條呢。”其他服務(wù)員有眼力見地跟過來說道。
“歷時九九八十一天啊。”“是海蝸牛呢。”
各種聲音在朝鳥悠耳旁回蕩,遠處的伊佐木要忽然聽到了“啪”的一聲,他耳旁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他抬頭看到了朝鳥悠面無表情地拿出了一張卡,說:“刷卡。”
那“啪”的一聲原來是理智線崩裂的聲音,阿悠似乎已經(jīng)放棄思考了。
“不行啊悠醬!”美海死死地抱住朝鳥悠的手臂,扯著她手里的卡,那條項鏈分明不是那個價位的,那些話分明也是騙人的,導(dǎo)購故意抬高價格坑朝鳥悠這種笨蛋,這件事連美海這種小學(xué)生都能看出來了!
而朝鳥悠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化成了佛一般,笑著問美海怎么了,仿佛已經(jīng)到了心如明鏡臺的境界,看到朝鳥悠此刻的笑容美海甚至有一瞬間,感覺是看到了祖母和藹的表情一樣。
“……”美海不能理解,但她還死死扣著朝鳥悠的手臂,她不能讓悠醬吃這種虧,項鏈分明是不值這個價位的,不能讓悠醬踏入這個陷阱。
遠處的哭喊聲忽然引起了美海的注意,她扭頭看到遠處的玩具店內(nèi)一個小孩固執(zhí)地抱住飛機玩具哭鬧,而他的媽媽則在用力地掰著他的手腕勸說他這個飛機在網(wǎng)路上買就好,店面上太貴了,“悠太只需要忍幾天,媽媽就可以在網(wǎng)上買回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你。”
而叫悠太的小男孩仍舊固執(zhí)地抱著飛機玩具,一動不動地表明著自己的決心。
“……”熟悉的場景讓美海轉(zhuǎn)回頭,看到了一動不動地握著卡的朝鳥悠和努力搶回卡的自己,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迫成長了二十歲。
“阿悠。”在美海感覺快壓制不住朝鳥悠時,她看到伊佐木要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后伊佐木要垂著眼睫,看起來有些悲傷地說:“如果買了這個,莫西干會不會傷心?”
“明明曾經(jīng)只有莫西干一只海蝸牛。”伊佐木要嘆了口氣,繼續(xù)說:“莫西干它…是個很敏感的海蝸牛,一定會注意到阿悠的新項鏈的。”
朝鳥悠身體一僵,重新看向了那只會發(fā)光的海蝸牛項鏈,又想到了她飼養(yǎng)的塞巴克斯莫西干在狂野大道飆車,想到了莫西干平時安逸地吃著飼料,她在晚上趕完稿后看到莫西干正幸福地吐著泡泡睡覺的模樣。此時看向項鏈海蝸牛的表情都帶上了幾分苦澀,而那只海蝸牛聳拉著的死魚眼似乎也精神了些,神情仿佛對她說著“回家吧,那里有蝸牛等著你。”
朝鳥悠捏卡的手緊了緊,在導(dǎo)購碎裂的表情中把卡塞回了包里,差點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的朝鳥悠面無表情地說:“走吧。”
美海看到這一幕呆滯地轉(zhuǎn)頭看向伊佐木要,覺得他真有辦法。而伊佐木要只是在注視朝鳥悠,面目柔和,他附和地說了句:“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