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們好慢啊。”朝鳥悠看著垂頭喪氣走過來的美海說。
“悠…悠醬?”美海原本低落的話忽然卡殼了,不自覺地提高聲音問:“你們發(fā)生了什么?”
而被指著的朝鳥悠身上框框套套了一堆東西,每個手指上甚至都帶著幾個戒指,脖子上也套著很多東西,琳瑯滿目,陽光下刺到了很多人的眼。她背后還掛著個巨大玩偶,形狀是個頭上戴著小花的海龜,朝鳥悠看到美海緊盯著玩偶,便以為她也喜歡,背過身體給她顯示全貌。
美海看著那綠油油的龜殼,只覺得朝鳥悠是不是又被當成冤大頭了,最后把求助的視線放到伊佐木要和千咲身上。
“放心吧,這次是免費得到的哦。”伊佐木要笑著說,千咲也點了點頭。
在詢問后才得知是某個商場在舉行的射箭活動,只要能射中氣球便能得到獎勵,因為與□□游戲不同,射箭需要足夠的臂力與敏銳度,因此獎品也更是豐厚。
弓是傳統(tǒng)弓,過高的難度讓大多數(shù)人失敗了,但也不影響人們對困難和新奇東西的挑戰(zhàn),人潮來來往往相互擁擠,老板看著入場費和一個沒少的獎品,只覺得今晚都能多吃幾碗飯了。
朝鳥悠就是在這時停下的腳步,伊佐木要和千咲察覺到她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來了。
“是射箭活動。”千咲也注意到了,說:“很困難。”
像是為了應和千咲的評價一般,前面正在拉弓的人射出的箭再一次偏離了氣球。
“獎品有個貝殼項鏈。”朝鳥悠說。
伊佐木要看過去,是條精致的貝殼項鏈,被紅繩系著,有種古老的感覺。
“悠醬…”千咲小聲地喊了一聲,朝鳥悠只是擺了擺手,把手里的包和手機都放心地遞給伊佐木要,直直走向人群中。
“我們也去吧。”伊佐木要背上背包便帶著千咲跟了過去,此時朝鳥悠和老板正在交流,老板注意到朝鳥悠的年齡,大概只是個有些好奇的中學生,賺得盆滿缽滿的他大氣地揮了揮手,讓她去免費試玩一次。
“還有這種好事?”朝鳥悠驚奇地問。
“學生優(yōu)惠。”店長對她眨了眨眼睛,朝鳥悠也點頭說不會讓辜負這份信任的。
但很快店長就感覺這幾天都不太能吃下飯了。
因為朝鳥悠把最遠處的氣球射穿了,碳箭深深地扎入了背后的木頭上,箭羽還在晃動著,放下前臂的朝鳥悠平靜地問:“這是幾等獎?”
在得知這個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后,朝鳥悠撇了眼剩下的箭,恢復站姿準備拉弓,她的站姿筆直,頭發(fā)梳成馬尾在后方,顯得很精神。平時能看到的只有毫無精神,耷拉著一張臉的朝鳥悠,此時的她卻過于精神,一雙眼睛銳利地看著前方,表情嚴肅,嘴唇緊抿著,白皙的手握著烏木色弓把,不多時便撒手放箭,又是一聲破裂聲。
那聲破裂聲打斷了思緒,千咲出神地看著正在冷靜詢問的朝鳥悠,只覺得她此刻像是在發(fā)著光一樣。她轉頭對伊佐木要說了句話,但他似乎沒聽到,依舊看著拉弓的朝鳥悠。
也許是人群太擁擠了,隨著朝鳥悠一箭箭射出皆得到獎品,周圍的人更是嘈雜起來,在悶熱的人群中,伊佐木要的耳朵紅得厲害。
千咲有些擔憂,輕聲問:“要,是不舒服嗎?”
伊佐木要眼睫輕輕顫動,收回了視線。
在朝鳥悠把一等獎和二等獎都射下來后,店主大驚失色,連忙想制止她。
“老板,我的忍道就是堅持到底,請不要阻止我。”朝鳥悠試圖搶回弓把,可老板的好幾個大獎都賠出去了,心都在滴血,那還管得了其他,淚眼婆娑地抓著弓。
但他的力氣似乎敵不過朝鳥悠,最后敗下陣來,也不想被太多人看熱鬧,邊垂頭喪氣地把一等獎二等獎和很多不值錢的小玩意送給朝鳥悠。
也拿到了那串項鏈,朝鳥悠摩挲著紅繩,最后把項鏈放進口袋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而店主看著她的背影,連忙發(fā)簡訊給其他店面的伙伴,誓要把朝鳥悠列入黑名單。
“美海。”朝鳥悠在美海呆滯的面孔前揮了揮手,那些暗黑哥特戒指和閃閃發(fā)亮的手鏈讓美海回過神來。
“這個項鏈怎么樣?”朝鳥悠拿出那條項鏈,貝殼是近雪的顏色,很漂亮。
美海愣了一下,看著朝鳥悠想把項鏈遞給自己,腦海里不知道閃過什么,沒有接過這條手鏈。
即便這條手鏈比剛剛在商場那條還要好看,但她的內心卻似乎還在對什么不太滿意。
她想起了朝鳥悠和木原紡問她“一定要最貴的嗎”。
“是不滿意嗎?”對于美海的沉默,朝鳥悠只是收回了項鏈,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想拿出翻出手機問一下責編她所了解的商店,卻到處找不到自己的手機,在準備翻開背包時,伊佐木要遞了個黑色物件上來,是她的手機。
對哦,剛剛交給了要同學。
她接過手機發(fā)著簡訊,邊問美海是喜歡什么類型的項鏈,縮小一下范圍。
“只要是…美海送的就行了。”美海抬頭看向朝鳥悠,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些試探地問:“是這樣嗎?”
朝鳥悠不甚在意地應了聲,責編的簡訊很快就傳了過來,向她告知了自己所知道的店面。
而美海卻有了自己的決斷,她說要去海灘自己做一條項鏈。
美海還在跟光與愛花他們討論著,朝鳥悠背著一堆東西站在后面,要同學跟她一樣成為背景板。
“悠射箭,很厲害。”伊佐木要忽然說道。
朝鳥悠應了聲,這算是她一直以來的興趣,小時候自己削了個小木頭弓,天賦好也就練著玩,在美織剛離開時便開始不停地練習射箭。
畢竟人需要用某種方式宣泄內心的感情,射箭是最安靜最不打擾他人的方式。
對于某些感情,剛來到這個古怪世界的感情,好友離去的感情,朝鳥悠不太希望再次體驗。
她也沒再聽到要同學詢問什么了,興許是在思考什么,看起來有些出神。
回去的路上已是黃昏,想到要做什么禮物的美海看起來有些著急,眼神也會時不時瞟向朝鳥悠,朝鳥悠只是在教愛花玩手機里的俄羅斯方塊。
“不行了,愛花放棄吧,這是一堵埼玉老師看見了也要搖頭的墻。”不多時朝鳥悠說道,而愛花則焦急地問怎么辦。
千咲似乎有些累,靠在椅子上看著她們,眼神很溫柔,光和美海交談著什么,木原紡時不時提出一些建議。
歸去的路上碎金色的光鋪滿了大地,那片翠綠色的山林像是披上了一層如蟬翼般的薄紗,伊佐木要還在看著那片山林,靜靜不語。
在等美海做好項鏈后,朝鳥悠在路口的拐角處先行離開了,她的說辭是手上攬著太多東西,就先走了,美海只覺得有些怪,卻沒想明白是什么。
內心隱隱的忐忑和迫切讓她沒注意到朝鳥悠看著這條路時認真的眼神。
在美海遠去后,愛花等人也一一跟朝鳥悠告別,只有留在最后的伊佐木要走得很慢,在他慢慢吞吞的前行時,聽到了很輕的一句
“美織,再見了。”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雪,朝鳥悠停在路燈下,看著雪如鱗片般撲簌簌落下,捏在手心有些涼,卻不冷,畢竟現(xiàn)在才十月。
動漫中暖雪似乎喻示著一切的到來,朝鳥悠在路燈下看了一會,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剛剛跟媽媽和老爺子通訊過,他們準備著壽喜鍋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