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他現在是不敢回了，計生辦那幫孫子太會整人了，什么辦法也想的出來，要是找他們抓住了，那還不得去層皮。

計生辦的人連續幾天去他家，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只好把罰款單交給村支書，讓支書帶路去他的母親家。他母親快70歲了，是個勞累命，老伴去世的早，拉扯著幾個孩子，兒女成人后，又幫著帶孫子，王仕途的大女兒就在他母親這里。

村支書給她一張條：“這是仕途家的罰款。”

她不知道怎么辦：“兒子的事我做不了主。”

計生辦的人：“你見到王仕途告訴他，叫他把罰款交上。”

他母親不識字，到拿著罰款單連連點頭。

幾天后，王仕途繞道回家，母親給他罰款單，看后王仕途癱坐在地上，“我上哪去弄這么多錢？！”“一萬八啊！砸鍋賣鐵也拿不出。”

“日子總得過啊。”母親邊抹淚邊說。“我這里就這么多，你拿著吧。”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八十元。這是他七十多歲的母親的所有積蓄。

他不能拿，母親感冒了都不舍得買個藥片吃，他能拿嗎？

他得想辦法，把家里能換成錢的都換成錢，家里的一頭豬，一只羊，三袋麥子，六袋玉米總共換了九百九十八元。

所有的親戚朋友走了個遍，湊了一千九百塊錢，離那天文數字太遙遠，這罰款他是交不上了。

“沒錢能怎么辦？”他和老婆說。

老婆非常生氣：“生三胎的也不光是我們，人家怎么辦的？人家的錢都交上了嗎？”

“打聽打聽”王仕途低頭說。

幾天來王仕途拐彎抹角的打聽消息，狐朋狗友問了個遍。

王仕途：“交不上罰款孩子不能落戶口，村里沒收承包地；劉莊的二蛋也生了三胎，是個男孩，他去南山打石頭掙錢了，聽說一個月能掙四百塊，我想去。”

“我聽說那活挺累的，就不是人干的活，你能行，你能受得了？”老婆道。

“受不了也得受，承包地沒收了，只有這二畝口糧田，能填飽肚子？更不用說交罰款了。”

幾天后，王仕途背著鋪蓋卷，上山打石頭了。

站在刺骨寒風中，王仕途彎腰弓背，鉆眼打洞，搬石頭，運石頭，滿臉灰塵，渾身疲憊，干了六十八天，掙了七百八十五元圓滿回家過大年。但，還是交不起罰款。

……

大年初一大拜年，給長輩拜完年后，王仕途就和他幾個相處不錯的大話西游了。

“誰也不許笑話我沒兒子，誰說我跟誰急。”王仕途瞪著眼睛說。

“哈，什么年代了，你還有這思想。”二蛋有些幸災樂禍。

“你沒這思想，你為啥還生三胎？！”王仕途不服氣。

“你生了個男孩，挨罰也就認了，可我生的是姑娘，我不甘心。”王仕途瞇著眼說。

“哎吆，你說罰款罰這么多，上哪弄去？”二蛋愁眉苦臉的說。

“你的罰款也沒交上？”王仕途問。

“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錢!我祖孫三代也沒有那么多的錢啊。”二蛋說。

“你是不想生了，你有兒子了，可我，又生了個姑娘，哎！？”王仕途嘆了口氣。

“難道你還想生嗎?”二蛋問。

“我也不知道，可我沒個兒子，我不甘心。”王仕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