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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三章 人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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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沈見來人身形高大,穿著粗布衣服,只是蓬頭垢面,胡須拉渣,而且衣衫十分破舊,心想什么時候叫花子都變得如此囂張,竟敢直接撞門要飯,語氣不善:“走開,這里是少卿府,豈容你在此大呼小叫。”
    幾名壯漢上前,躍躍欲試。
    那人怒道:“這里是不是秦逍秦大人的府邸?”
    “是又如何?”
    “你這般和我說話,待會兒秦大人知道,你沒好果子吃。”粗壯漢子竟然十分囂張:“我和秦大人是生死之交,你冒犯了我,他絕饒不了你。”
    老沈心下好笑,暗想老爺何時和叫花子成了生死之交,正要斥責,卻見從那粗漢后面伸出一只手,將粗漢拽到一邊,隨即上前一人,看上去氣色也不是很好,身上的衣衫比那粗漢干凈不了多少,向老沈拱手道:“老叔,我們是!”聲音卻戛然而止,直直看著老沈身后。
    只見秦逍已經(jīng)推開老沈身后的壯丁,也是直直看著此人,雙目圓睜,身體竟然微微發(fā)抖,緩步上前,終是道:“魚大哥!”卻已經(jīng)認出來,這突然上門之人,竟然是胖魚。
    胖魚也是顯出激動之色,推開老沈,上前兩步,眼圈泛紅,拱手道:“大人,我..我終于見著你了。”
    這時候從后面又上前兩個人來,只聽那粗漢聲音歡喜道:“大人,我想的你好苦啊,日盼夜盼,就是想著能再見到你..!”卻忽然間哭出聲來,而另一人則是瞥了粗漢一眼,說了句“丟人”,上前向秦逍拱手道:“大人!”
    秦逍卻也是激動不已。
    他當然不會不認識,那粗漢正是三當家陳芝泰,而另一人則是當初和自己一起在白虎營效命的耿紹,都是自己的西陵故人。
    “你們..你們還活著?”秦逍上前握住胖魚的手臂,實在沒有想到這幾人竟然找到了京都來。
    李陀叛亂那夜,樊侯府一片亂戰(zhàn),宇文承朝護衛(wèi)黑羽將軍突圍,秦逍也及時趕到接應(yīng),但最終卻還是沒能護衛(wèi)將軍全身而退,將軍被大鵬擊殺,困境之下,秦逍和宇文承朝也無力去救其他人,護住黑羽將軍的遺體殺出了黑陽城。
    那一夜有無數(shù)白虎營的將士血濺侯府,黑羽將軍麾下的夜鴉也幾乎全軍覆沒。
    秦逍始終掛念孟子墨等人的情況,不知道他們那夜是否在亂戰(zhàn)之中殺出重圍,但嘉峪關(guān)在李陀叛亂后迅速封鎖,西陵的具體情況也很難傳過來。
    此刻見到這幾張熟悉的面孔,當真是欣喜無比。
    他在京都始終有一種孤獨之感,如今見到這幾名西陵故人,雖然當初也未必真的是什么生死之交,但此刻見到三人,心中卻是一陣溫暖。
    老沈等人有些詫異,心想原來小秦大人果真認識這幾名乞丐。
    “老沈,東南角有一處院子,那應(yīng)該是練武的地方,你帶寶山他們過去先適應(yīng)一下。”秦逍吩咐道,又向胖魚問道:“你們可吃過飯了?”看到幾人一副狼狽樣子,估計沒吃,不等胖魚回答,向老沈道:“讓后廚準備飯菜,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都送到飯廳里,多多益善。”
    涂寶山等人雖然一時不明白其中蹊蹺,但大人吩咐,自然是又令必從,涂寶山帶著眾人跟著老沈退下之后,陳芝泰才道:“大人,我們這一路上可是跋山涉水艱險無比,能夠活著見到你,也算是老天開眼啊。大人現(xiàn)在做了大官,可要好好提拔我們。”
    “少說廢話。”耿紹冷冷看了陳芝泰一眼,陳芝泰略有些惱怒,卻還真的不敢多言。
    秦逍也不多言,帶了三人到客廳,又讓人送了茶水上來,正要詢問孟子墨和蘇長雨等人的情況,胖魚卻已經(jīng)率先開口問道:“大人,大公子..大公子沒和你在一起?”
    秦逍神色頓時凝重下來,宇文承朝潛入王母會,這事兒除了宇文懷謙,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知道事涉宇文承朝的安危,絕不可輕易泄露。
    胖魚是宇文承朝的心腹,但秦逍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難道?”胖魚見秦逍臉色凝重,只以為宇文承朝有什么不測,臉色微變。
    秦逍搖頭寬慰道:“你不用擔心,大公子很安全,只是他如今正在辦一件大事,等到辦好之后,就會來京與我會合,不用太擔心。”
    &n   <style> .show-app2{width:100%;clear:both;display:block;margin:0 0 10px 0;border-radius: 3px 3px;border:1px solid #f2f2f2;} .show-app2-content{float:left;width:70%;background:#dff0d9;font-size:14px;padding:10px 0px;color:#3d783f;border-radius: 3px 0 0 3px;line-height: 22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cover{float:left;margin:0px 10px;height:40px;width:40px;}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float:left;} .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p{margin: 0;} @media (max-width: 768px){.show-app2-content .show-app2-detail .show-pc{display: none;}} .show-app2-content img{width:36px;height:36px;border-radius:50%;} .show-app2-button{background:#44a048;border-radius:0 3px 3px 0;float:left;width:30%;text-align:center;padding:10px 0px;color:#fefefe;font-size:14px;position: relative;line-height: 22px;} .show-app2-button:after{content:"";width:8px;height:8px;border-radius:50%;background:#ff6666;position:absolute;top:3px;right:3px;} </style>  nbsp;   胖魚這才松了口氣。
    “其他人現(xiàn)在情況如何?”秦逍終是問道:“蘇長宇還有寧志峰他們?yōu)楹螞]有隨你們來京?”
    胖魚神色凝重,道:“李陀叛亂那夜,大公子護著將軍離去,我們奮力搏殺,只是樊子期埋伏了太多人馬,白虎營許多兄弟慘死在樊侯府內(nèi),我們?nèi)齻€趁亂殺出了樊侯府,當時耿兄弟受了重傷,我和陳老弟找了地方藏身,照顧耿兄弟。”
    陳芝泰本來坐姿不正,聽得胖魚這般說,身板不由挺直起來。
    “所以你們?nèi)艘恢痹谝黄穑俊鼻劐袉柕溃骸澳瞧渌?.?”
    “白虎營的弟兄或死或傷,殺出重圍的寥寥無幾,大都被抓捕起來。”胖魚目光冷然:“除非歸順叛軍,否則樊子期便會誅殺,那些被俘的兄弟之中,有不少硬漢,誓死不投叛軍,全都被殺。”握起拳頭,手背青筋暴凸:“瘋子也被他們所害,至于中郎將,生死未卜,不過事后樊子期將瘋子他們的首級懸掛在城頭示眾,聲稱他們是背叛李唐的反賊,其中并沒有中郎將的首級,應(yīng)該也在當夜脫身。”
    將寧志峰等人的首級懸掛城頭示眾,此時秦逍之前并不知曉,聽得胖魚所言,臉色一寒,眸中殺意凜然。
    “李陀和樊子期他們早有預(yù)謀,暗中練兵,除夕之夜,不單單是黑陽城叛亂,李陀和樊子期還安排了人控制了奉甘府城和龜城。”胖魚肅然道:“他們控制三城之后,西陵三騎也被他們控制,加上他們暗中訓(xùn)練的死翼騎兵,李陀幾乎掌控了西陵所有的兵馬,西陵大小世家不
    敢與李陀為敵,紛紛投靠李陀,而且獻財獻物,都在擔心李陀會對他們下手。”
    秦逍微微頷首,問道:“李陀稱帝你們是否知道?”
    胖魚一怔,搖搖頭,耿紹終于開口道:“我們?nèi)腙P(guān)的時候,還不曾聽說李陀稱帝。他們封鎖了城池,許多要道也設(shè)了關(guān)卡,對過往的行人都是嚴格盤查。我們?nèi)齻€暗中打聽,知道那夜將軍被害,大人和大公子護著將軍的遺體離開,而且出了城去,魚哥覺得你們脫身之后,一定會進京向朝廷報訊,所以只有到了京都,才能和你們會合。”
    陳芝泰此時忍不住抱怨道:“李陀那狗雜種,官道都被他們設(shè)了關(guān)卡盤查,他們還下令所有的馬匹都要歸入官府,否則就以謀反之罪論處,所以只要有人騎馬,他們就會抓起來。我們?nèi)齻€無馬可騎,白天躲起來,晚上出發(fā),那是吃盡了苦受夠了罪,好不容易才到了嘉峪關(guān)。可是嘉峪關(guān)被封鎖,一只蒼蠅都飛不進關(guān)內(nèi),喊破喉嚨,守關(guān)的那些王八蛋也不理會。”
    李陀控制西陵后,自然要鏟除異己,將整個西陵牢牢控制在手中,那夜胖魚等人突圍而出,李陀自然會令人通緝。
    陳芝泰的外形十分顯眼,很容易被認出來,晝伏夜出也是理所當然。
    嘉峪關(guān)在西陵叛亂后,立刻封關(guān),切斷了關(guān)內(nèi)和西陵的聯(lián)系,胖魚等人跑到嘉峪關(guān),鎮(zhèn)守嘉峪關(guān)的唐兵當然不會輕易給三人打開門。
    “那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我們在嘉峪關(guān)下叫了三天三夜,他們非但不開門,放箭射我們。”陳三當家委屈道:“大人,你現(xiàn)在是朝廷高官,要幫我們出這口氣,派人去那邊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秦逍心想老子一個大理寺少卿,有什么權(quán)力去管守關(guān)邊軍?也不理會,問胖魚道:“嘉峪關(guān)封鎖,你們是怎么進來的?”
    胖魚看了耿紹一眼,道:“我們在關(guān)下耽擱數(shù)日,守關(guān)官兵確實不理會,也確實用弓箭逼我們離開。耿兄弟想了一個法子,花了些時間,自制了一張弓,我將前后遭遇寫成信函,然后耿兄弟用弓箭將信函射到了城頭。那封信起了作用,被他們送呈給了劍墩守將張讓張將軍,張將軍看過書信之后,讓人開了門,放我們?nèi)齻€入關(guān)。”
    秦逍入關(guān)的時候,見過張讓,知道張讓也是一位明事理的人。
    “我們本來想借兩匹馬,可是他們一毛不拔。”陳芝泰依然抱怨道:“一匹馬也不借,連路費盤纏也不給幾兩,我們?nèi)齻€身無分文!”說到傷感處,已經(jīng)哽咽。
    “張將軍給咱們準備了干糧,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耿紹淡淡道:“他們手里的都是官馬,自己都還缺,怎會輕易送官馬給咱們?你還真是癡心妄想。”
    秦逍此時已經(jīng)明白這三人為何一副狼狽之態(tài)。
    不必多問也能知道,入關(guān)之后,這三人除了干糧,沒有銀子在手中,自然不可能打家劫舍去搶銀子,無法買馬雇車,只能是一路艱辛徒步來到京都,也難怪陳芝泰聲稱一路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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