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江幟舟一開口就拋出來一個驚雷：“陳小姐以前是不是認識一個當兵的男人？我看她對這個人很在意的樣子。”
    此話一出，聽筒中瞬間只剩下沉默，封云霆先是一怔，隨即才反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得知陳小姐的身份后，便對馮家的情況很感興趣，所以便請私家偵探去做了一番調查，免得錯過該知道的事。”江幟舟沒必要在封云霆面前撒謊，如實將當時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
    封云霆并不意外他會去查，只是好奇他為什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問這件事，詢問道：“你和陳盼之間發生什么事了么？”
    江幟舟輕嘆一口氣：“一點小矛盾，說來話長。”
    陳盼跟于家的這一檔子事，是遲早要在上流圈子里傳開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實在是沒心思解釋。
    幸好，封云霆的好奇心非常有限，只當他們兩個是跟普通的青年男女一樣鬧了矛盾，語氣凝重道：“我勸你最好還是讓調查到此為止，那個軍人是陳盼之前的男朋友，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江幟舟聞言，眼睫低垂的答了句：“果然是這樣，難怪她看懂照片的時候會跟變了個人似的，他們后來......是分手了么？”
    他其實沒立場過問陳盼的感情生活，但就是忍不住想多說一句。
    封云霆沉吟道：“倒也不能算是分手，只能說是分開了，而且以后再也不可能見面了，他收到任務，戍邊去了，后來遇到了一些事，因公殉職了。”
    說到這里，他很是默默了一陣，是覺得這樣優秀的一個年輕人，英年早逝實在是很可惜。
    江幟舟本以為陳盼的難過是因為想起了過去失敗的感情，得知資料上英姿勃發的男人竟然已經不在了，一時間也說不出什么話，半晌才道：“抱歉，調查受到了一些阻礙，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戍邊戰士的資料都是絕對保密的，即便是私家偵探也沒有辦法去查那些資料，更何況還是跟烈士有關的，因此江幟舟收到的資料只截止到他入伍，再之后就只有籠統的描述。
    封云霆早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成為永遠的秘密，但他沒想到江幟舟這么快就查到了，頗為無奈的囑咐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以后就不要再在她面前提他了，這件事必須是個永遠的禁忌。”
    想當初，他一收到這個消息就選擇了隱瞞，能瞞到今天已經是付出了諸多努力，若是這個精心呵護的謊言被江幟舟給打碎，戍邊戰士在天有靈也是不會安心的。
    江幟舟從封云霆的話中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陳小姐她是一直沒有走出來么？”
    “不，她是根本就不知道。”封云霆將那時候的事娓娓道來，“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陳盼還在我身邊當秘書，她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但卻天天盼著他回來，如果知道這件事，最后一點念想也會碎的。”
    “她就沒有懷疑么？”江幟舟想著陳盼那愛玩愛鬧，根本藏不住秘密的性子，感覺她神經再粗也不會夸張到毫不懷疑的地步。
    可封云霆卻是回答道：“沒有，她只當他們是分手了，消沉過一段時間后再也沒有提過。”
    這也是戍邊戰士生前的愿望，他不希望陳盼沉溺在過去的感情中走不出來，而是希望她能夠忘記自己，開始新的生活。
    “我知道了，謝謝你。”江幟舟心情復雜無比。
    封云霆是過來人了，很能夠理解他此時的糾結，反問到：“你現在是不是心里很亂？”
    “是。”江幟舟坦言道，“我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向她道歉，背地里查她確實是我的不對，尤其還差點發現這種事。”
    一想起陳盼去書房時蕭索的背影，他就覺得悔不當初，心里憋著股懊惱的悶火。
    封云霆又問：“你喜歡她，想追求她對么？”
    江幟舟毫不猶豫道：“是。”
    他還沒有表白過，但卻已經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個于小姐還沒有對抗成功，又多了個永遠無法超越的白月光，這讓他不免有些挫敗。
    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江幟舟對此心知肚明，他感覺自己真是犯了個無法彌補的大錯。
    封云霆給了他一段時間冷靜，等到聽筒里傳來的呼吸聲再次趨于平穩，才語重心長的又囑咐道：“我知道你可能會不甘心，也可能會后悔沒能早點認識陳盼，但已經發生了的事，誰也無法彌補。”
    “我知道。”江幟舟嗓音忽然變得無比干澀，他喃喃道，“我只是后悔自己今天的多此一舉，我本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封云霆見他要鉆牛角尖，又問：“那你還想跟陳盼發展么？如果你想的話，這個人就是永遠不能再提的禁忌。”
    他說話甚少重復，今天卻已經不止一次提這件事了，足以證明他的態度有多認真。
    江幟舟望了眼緊閉的臥室門，嘆息道：“我會把這個秘密守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