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敲響。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看到他的一瞬間愣了一下：“封總？”
    封云霆也認出了眼前的人：“趙醫生？”
    趙醫生點了點頭，看著他現在這番樣子，有些吃驚：“封總您這是怎么回事？前陣子我還在新聞上看到你跟時小姐恩愛出鏡，我還為你們高興了很久，這才沒幾天呢怎么就弄成這幅樣子了？”
    封云霆皺了皺眉，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這里是哪個醫院？”
    “中心醫院。”
    封云霆點了點頭：“是，我找你做心理輔導的時候，的確是來的中心醫院。”
    趙醫生還是有些不解：“警方讓我來給你做精神鑒定，他們說是一個疑似有精神病的嫌疑犯，封總，您是......又發病了嗎？”
    封云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
    “那好，我們先做鑒定吧。”
    一個小時后。
    趙醫生看著檢查結果，有些遲疑。
    封云霆問道：“結果怎么樣？”
    趙醫生顯得很為難：“封總，作為一個醫生，我不應該這么說。但是我也覺得這件事很奇怪，所以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好，你說。”
    “按照你這次的鑒定結果來看，你現在是沒有任何精神問題的，雙向情感障礙的狀況已經消失，情緒和精神都十分穩定，可以說已經算是康復了。但是如果你不是精神病人的話，你會被指控綁架、盜竊等好幾項罪名。”
    封云霆其實自己也能感覺得到，自從小星星這一次住回了封家老宅，困擾他多年的失眠癥就立刻消失了，他的情緒不再偏執，脾氣也溫和了許多，不再會莫名感覺到焦躁，更不會有時刻想要自殺的想法。
    “趙醫生，我想來了。”
    “什么？”
    “我的第二人格。”
    趙醫生更震驚了：“你想起來了？所以說你現在是第二人格的狀態嗎？”
    “準確來說，我現在擁有兩個人格所有的記憶，我知道我曾經做過多少對不起小星星的事情，我也想起來我跟小星星一起度過了那三個月最美好的每一天，我全都知道了。”
    趙醫生不太相信：“一般來說，主人格和第二人格的記憶是基本不會想通的，這真的太神奇了，封總，您是怎么知道的能告訴我嗎？這對心理學和精神科之后的研究都有很重要的意義！”
    封云霆哭笑了一下：“我沒有其他方式，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就是重復自己在第二人格的時候，遭遇到的最刻骨銘心的事情。一次不行，就第二次，一直到想起來為止。”
    “最刻骨銘心的事情......”趙醫生恍然大悟：“所以你這一身傷都是因為想要知道第二人格的記憶？”
    封云霆沒說話，偏頭看向窗外，沒有否認。
    趙醫生仍舊有些驚訝，目光中還有些敬佩：“封總......”
    封云霆道：“但是現在，我有了這些記憶好像也沒什么用了，小星星還是不肯原諒我。”
    趙醫生疑惑道：“那之前老爺子的壽宴上，你們......”
    “說來話長，但是現在看來，我當了真，她卻只當是演戲。戲演完了，散場了，我還是那個罪大惡極的混蛋。”
    趙醫生聽不懂，不過他是個有操守的心理醫生，也不想去打聽病人的隱私。
    他問道：“封總，那......我該怎么寫給您的鑒定書呢？”
    封云霆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思索道：“......如實寫吧，我不能害你。”
    “可是一旦如實寫了，你的刑期會很長！”
    “多長？”
    “具體我不清楚，但是綁架應該不會短的......”
    “嗯，如實寫吧。”
    趙醫生嘆了一口氣，“要不，我去聯系一下時小姐，跟她說明真相，讓她來給您做個證？”
    封云霆笑了：“證明什么？”
    “證明您就是封云霆啊，外面那個才是假的。”
    “趙醫生，”他苦笑了一下，神情落寞：“她跟我認識十多年，朝夕相處近六年，她怎么可能認不出哪個是我？”
    趙醫生一時語塞：“既然能認得出，那又為什么遲遲不肯跟警方說明真相，任由您被冤枉，送進監獄？！”
    “還能因為什么，”他閉上眼，聲音沉重悠長：“因為......她是真的不愛我了。”
    方才在配合趙醫生做鑒定的時候，他其實已經隱隱猜到了。
    明明是管贏犯下的罪行，她卻親口指認他才是封云霆，來幫管贏逃脫罪責。
    是真的愛管贏？
    也不一定，她看管贏的眼睛里沒有星星，她真正愛一個人的樣子，他是見過的，絕對不是她對管贏那樣。
    既然不愛，又為什么要救他。
    或許她也不是要救他，她只是想讓自己為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而已。
    那么刻骨的恨，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從前是無奈，是不能把他怎么樣，所以只有認了，只有放下。
    可現在管贏的這張臉和他這次搞出來的事情就是一個完美的契機，名正言順的把自己送進監獄。
    封云霆抹了一把臉，也是，他之前做的那些錯事，的確應該受到懲罰的。
    “封總？”
    “寫吧。”
    “......好吧。”
    趙醫生走出了病房，差點撞上一個人。
    文森一臉焦急沖了進來，差點把趙醫生撞到。
    兩個人是舊識，都愣了一下。
    文森認出了趙醫生，剛想說話，就聽到里面熟悉的聲音叫了一聲：“文森？”
    “是！”他應了一聲，跟趙醫生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封總！我剛從警局回來，我聽說......”
    “我知道。”
    “您都知道？”
    “剛警察也來問過話，該知道的，我基本都知道了。”
    文森火急火燎地：“老板，可以用指紋證明身份的，你在之前跟亞歷山大簽署的合同上按過指印，我現在就把那份合同提交給警局，立刻就能證明現在公司里坐著的那個是冒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