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她的眼淚隨著封云霆的話音落了下來。
或許是懷里的小波跟從前那只可憐又可愛的小薩摩很像,又或許是婚紗上的星星太絢爛,她有些控制不住。
愛過,也恨過,封云霆,還有先生,她從十四歲認(rèn)識了他開始,往后的十多年便一直與他糾纏。
他們也曾經(jīng)有過米蘭的甜蜜幸福,更有過薔薇花園的平淡守候,她多想能有個家啊!
不管是豪華的別墅,老舊的老宅,還是那個小小的薔薇花園,她只是想有片瓦遮頭,有個人能真心愛她。
她的愿望并不大,可偏偏命運(yùn)喜歡作弄人,生生折騰了這么些年。
也不是沒有想過原諒他,摒棄先前,好好度過余生,可終究只有三個字——不甘心。
就像是心中的堅(jiān)冰漸漸融化了一般,她連忙去抹眼睛,但動作還是慢了一步,被懷中的小波察覺到后,焦急的在她懷中撲騰起來。
封云霆連忙去看她的表情,這才注意到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唯有繼續(xù)維持著抱她的姿勢,安安靜靜的做一堵由著她依靠的墻。
“對不起,小星星,對不起......”商場上巧舌如簧如他,此時也一樣說不出話來,只能一遍一遍的道歉。
小波好動,撲騰的很兇,時繁星幾乎要抱不住,于是他便將波塞冬暫時接了過來。
小波倒有點(diǎn)欺軟怕硬,在時繁星懷里恨不得大鬧天宮,到了封云霆懷里卻十分識相的乖乖趴著,還用小舌頭去舔了舔時繁星臉上的淚水。
“小星星......”
“你別說話......”
時繁星轉(zhuǎn)身,直接撲進(jìn)他懷里,聲音悶悶的。
“好,我不說了。”
懷里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要把以前的委屈和不甘心都給哭出來似的。
在此期間,福媽和林伯也來過一次,他們一個打算收拾餐具一個打算來看看小狗,但在意識到臥室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后,立刻就不約而同的下樓去了,甚至連臥室門都沒敲。
時繁星以為沒有別人知道,索性放任自己哭了個痛快,直到許久之后才把委屈都哭出來。
封云霆一直陪著她,時不時的還像哄孩子一樣在她背上輕輕拍打,動作溫柔得不得了,他等到耳邊的抽泣聲漸漸變小,才小心翼翼的問:“好點(diǎn)了嗎?”
“不好。”時繁星一邊說一邊搖頭,眼眶都哭紅了一圈,她想要找紙巾擦擦臉,但動作慢了一步,還沒等伸出手去就看到封云霆把紙巾遞到了眼前,只好鼻音很重的說了聲“謝謝”,將其接了過來。
今天早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發(fā)生,她并沒有時間去化妝或者做什么修飾,所以膚色很是清透,就是哭了這么半晌,也只紅了眼圈和鼻尖。
封云霆看著她擦干凈眼淚,又慢慢停止抽泣,終于忍不住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么?”
他很留戀的牽住時繁星的手,動容道:“就當(dāng)作我們今天是重新認(rèn)識的第一天,我們一起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撫養(yǎng)孩子還有小波塞冬,奉養(yǎng)你母親,還有林伯,以后什么事都不會在發(fā)生了,我們就過最普通的平凡生活,好不好?”
平凡生活,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你忘了,還有個管贏?怎么可能平淡的過日子呢。”
“他最近好像沒什么動作了,顧心蕊這張底牌用完,他也黔驢技窮了。”封云霆道:“我在想一下吧,畢竟是血親,我不可能像對顧心蕊和邢叔那樣對他。”
許久沒聽過這個名字,時繁星追問了一句:“邢叔呢?”
“......年紀(jì)大了,應(yīng)該也沒多長時間了。。”
“都沒聽你說起過......”時繁星沉聲嘆息:“邢叔......我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他,他曾經(jīng)幫過你,可四年前如果不是他......我們或許早已經(jīng)一起去了國外。”
想起那場雨夜的車禍,封云霆仍舊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邢叔橫插了一杠子,他應(yīng)該就頂著封云回的名號,跟她在國外好好過日子了吧。
雖然一輩子都不能回歸真實(shí)身份,但誰說那不是最美好的結(jié)局?
時繁星問:“你要去看看他嗎?”
封云霆搖了搖頭:“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安排好的。”
時繁星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說話。
他們好像許久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一起好好的說一番話了。
這樣的氣氛她很喜歡,沒有大喜大悲,也沒有天翻地覆,只有平淡溫馨。
她一生都渴望平淡,可上天卻偏偏給了她一個比過山車還跌宕起伏的人生。
封云霆問她:“在笑什么?”
“在笑命運(yùn),真是黑色幽默。”
她伸出手繼續(xù)撫摸小波,面上浮起一點(diǎn)恬靜笑意,心情顯然比先前好了太多。
封云霆苦澀一笑:“你還是不愿意原諒我么?”
“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時繁星抿緊下唇,眼睛看完小狗之后又去看地毯,總之就是不肯落在封云霆身上,她痛痛快快的哭過一場,已經(jīng)沒有那么介意,只是發(fā)生過的事情沒有那么容易忘記。
封云霆見她話里留有余地,心中有了些微弱的希冀,聲音愈發(fā)溫柔的安慰道:“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只要你不恨我就好。我可以等,一輩子我都等。”
時繁星想著過去的事,感覺心里亂得很,簡直就是解不開的亂麻。
“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有負(fù)擔(dān)。”
他從來都不是卑微的人,可這番話卻是耐心得不得了,讓時繁星覺得像是又回到了熱戀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就是這樣,外面看起來高冷的酷哥,到了她這里就絮絮叨叨的厲害,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干,活像個老媽子。
時繁星忍不住問到:“你知道我想要的什么樣的生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