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左冷禪 !
臘月初七的晚上,華山議事大廳燈火輝煌。
久未露面的泰山天門道人、恒山定閑女尼、華山岳不群,和左冷禪、莫大一道坐在大廳里。三人臉帶喜色,氣勢沉凝了許多,顯然半個月的閉關讓他們都有所得,很可能已經突破了大掌門那重要的一步。
“恭喜三位師弟師妹成功成為大掌門級別的高手,我五岳劍派實力大增,可喜可賀!”左冷禪眼光從三人身上掃過,臉上濃濃的喜色。三人都突破了,配上早已經突破的衡山莫大,五岳劍派雖然在中高層的力量還是一片空白,但最起碼在巔峰武力上不輸于任何一派。這樣明天的掌門繼位大典也不怕有人挑事。
左冷禪原本估計他們不可能突破的,沒想到全都突破了,稍微一想也是豁然開朗,看來每一個門派都有突破到大掌門級別的秘技,才能保證大掌門級別不會斷層。
如果是掌門級別,肯定會有人暗中不屑,但是五人全都是大掌門級別的高手,再加上自己宗師級的修為,又剛剛立威,左冷禪很有自信沒有哪個人會找不自在。
大掌門級別,到哪里都是威懾性的力量。
“僥幸僥幸!”天門道人幾個一臉喜色,突破到大掌門級別,要說心中不高興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說之前他們還擔心門派高層力量幾乎死絕,怕有人落井下石的話,現在只要他們突破的消息放出去,絕不會再有人敢亂打主意。
當然,沒有常規性力量的守護,門派的影響力和勢力范圍肯定是會下降的,大掌門級別的高手再厲害,也只能保證自己的門派核心利益不會被人搶奪。
三人中最高興的當然要數華山派岳不群,本來正魔大戰之后,就華山派最弱,只剩下他和寧中則兩個人。如果說其他四派擔心會有滅派之危是杞人憂天的話,那么他們華山派卻的的確確有這種危險。
華山派之前是天下第一大派,固然威風得緊,但是行事作風難免霸道,得罪的人多不勝數,現在猝然衰弱,那些牛鬼蛇神不出來狠狠報復一把是不可能的。單憑他們兩個人,一個不小心就被殺死。
但是有了大掌門級別,基本上單挑無敵,就是遇上宗師級的高手和圍攻,也有很大的希望逃跑,保存性命。到了如今,岳不群才第一次感覺到振興華山派的希望,心中有了一道曙光。
幾人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事宜,沒多久就散場養精蓄銳,靜待大戲開鑼。
左冷禪和定閑女尼同路,一路上靜默無聲,左冷禪也感到尷尬,想說點什么卻又怕說錯。在心中,他是知道定閑對自己的那絲好感的。但是他不想沾染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自己不是情圣,連徐蓉蓉都搞不定,再多一個尼姑那還不是要了老命。
“左師兄……”
“嗯!”
“明天之后貧尼就是真正的佛門中人了,既入佛門,自然當斬斷塵緣,只是貧尼心愿未了,左師兄可以實現貧尼最后一個愿望么?”定閑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左冷禪,看的他心慌,看的他心亂。
實現她最后一個愿望!
左冷禪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不會是要我犧牲澀相吧?一下子他就頭皮發麻,恨不得轉身就逃,不過看著定閑期待的眼睛,這可能是她這一生作為少女提的最后一個愿望了,左冷禪怎么也拒絕不了。
僵硬的點點頭,左冷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謝謝!左師兄,你能把眼睛閉上么?”
左冷禪閉上了眼睛,感覺時間一瞬間都停止了,空氣變得如麥芽糖一般黏稠,遠處的人聲都已消失不見,只聽得到定閑急促的心跳和她越來越近的鼻息,濕熱又帶有清香。
她要吻我?
左冷禪嚇的就要跳起來,不好,要是蓉蓉知道了她會多傷心!他想逃,只是想到從此一吻后,這個可愛聰慧的姑娘就要從此黑夜殘燈,孤獨一生,他就心軟,毅然決然的堅持下去。
“左師兄,如果沒有遇見你那該多好!”
定閑踮起腳尖,閉上清純的美眸,臉上恍如雪蓮花一般的圣潔,輕輕的、輕柔的在左冷禪僵硬的臉上吻過,旋即杳無蹤影,如同被風吹散的花香,不見蹤跡,卻在原地留下一片惆悵。
“如果沒有我,你也……”
久久,左冷禪睜開了眼睛,說不出什么滋味。原著中,即使沒有自己的影響,莫大和定閑也沒能走在一起,終歸是一個落魄江湖客,一個寒燈守夜人,都是與孤獨終生相伴,和寂寞形影相依。
環境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卻依然不變,決定我們自身的,終歸只能是我們自身。一個人如果不去從內心里強大自己,即使給他再好的環境,無數次的機遇,結果還是不會盡如人意。人最本質的東西,終歸是自己的靈魂。
也許是明天就是自己籌劃了兩個多月的大會,決定了五岳劍派特別是嵩山派的未來,左冷禪有點自嘲的發現,自己居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
“左冷禪!”
“弟子在!”華山派新裝修好的議事大廳里,寬敞明亮,群雄云集,所有的人都看著大廳最中央跪著的左冷禪和他的師父長清子,嵩山派掌門繼位大典開始了!
“從此之后你就是我們嵩山派第九代掌門,你務必要帶領門下弟子鏟妖除魔,匡扶武林正義,將我們嵩山派、五岳劍派的俠義傳遍五湖四海!”長清子欣慰的看著眼前跪著的弟子,頗多感慨。
二十五年前,自己也是這樣跪在師尊的面前,接過黑玉扳指,成為嵩山派第八代掌門。只是那時的嵩山派,人才凋零,名聲低微,觀禮的除了五岳劍派的掌門,就是一些小門派也只派了長老參加。
如今,自己的弟子繼位,幾乎全武林的高手都來了,給足了嵩山派面子。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自己的徒兒帶來的。
沒有他將全真教的劍法內功帶回來,嵩山派的武力就不會如此興盛;沒有他堅持要全派弟子傾巢而出援救華山,嵩山派就不會在江湖中獲得偌大聲名;沒有他大張旗鼓的為死亡弟子舉辦喪葬大會,武林中的人怎么會知道五岳知道嵩山派默默為武林的公平正義流過多少血,流過多少淚。
長清子堅信,選擇左冷禪,將嵩山派交到他手中,是自己這一生對門派最大的貢獻,也是最正確的選擇。嵩山派,在他的手中必然迎來全面的振興!
長清子退居幕后,左冷禪緊緊握住手心的黑玉扳指,站了起來,心中多了一股如山的重量,又涌起激昂的動力。我的嵩山,我來壯大!
掃向四周,天門道人四個點點頭,示意左冷禪可以開始喪葬大會了。他們四個,早已先前一步完成了繼位大典,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五岳掌門。
左冷禪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擂鼓!請魂!”
咚咚咚!
深沉的鼓聲在華山之巔響起,三百六十個一人高的大鼓從議事大廳門口開始,分成兩邊延伸到視野看不到的盡頭。
群雄正愕然間,驀然一個人指向大鼓最深處,驚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其實不用他提醒,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那里,一個個披麻戴孝的五岳劍派弟子,四人一組,用竹杠各抬了一個巨大的黑木棺材,正從遠到近向這邊走來。這些棺材似乎無窮無盡,黑壓壓一片,無數的棺材居然連綿成一條長龍,震撼至極。因為棺材太多,后面居然是一個個丐幫弟子挑棺。
“一、二、三十、三百……我的天啊,現在已經超過五百具了,還有棺材在不停的運來……”端木無我看了嚇了一大跳,這么多棺材,五岳劍派和魔教一戰到底死了多少人?
“已經超過一千個了……”長青子有點失神,呆呆的望著還在不停運送棺材上來的五岳劍派弟子。他知道五岳劍派和魔教大戰,死了不少人,但是想象永遠比不上親身看到來的震撼。原本他還能撇著嘴角笑五岳劍派倒霉,被魔教死磕,但是現在,他只覺得喉嚨發干,從內心里震撼。
像他這樣的人很多,其實很多人都只是覺得五岳劍派倒霉而已,未必會認為五岳劍派為武林正道做了什么,但是看到這么多棺材,所有人都啞口無言了。
事實勝于雄辯,面對五岳劍派上千具棺材,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的被五岳劍派那種悲壯所感染。
“赳赳五岳,
共赴劫難!
血不流干,
死不休戰!”
忽然所有抬棺的弟子開口吟唱起左冷禪改編過的《秦風》,歌詞雖然變了,但是那種蒼涼悲壯的豪情卻絲毫沒變,低沉雄渾的歌聲在華山之巔繚繞。
他們一步一句,一句一步,如墻而進。蒼涼的歌聲,整齊的腳步,交織在一起,眾人仿佛間好像看到了千年前那支慷慨赴死的秦軍,明知必死,赳赳向前的悲壯與豪情。
同樣以弱擊強,同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五岳的弟子和遠古的秦軍剎那間重疊到了一起,他們既是秦軍,也是五岳。在這一刻,時光倒轉,千年前秦人赴死的悲壯和五岳劍派前赴后繼抗擊魔教的蒼涼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形成強大的感染力,長清子原本坐在椅子上,聽見這首歌,忽然嚎啕大哭!
他想起了師傅,想起了老六,也想起了無數個死去的弟子,他們的血至今還流淌在他的心中眼里。
薛穆忽然站了起來,用筷子敲打著碗筷,發出清亮的聲音,唱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探虎穴兮入蛟宮,
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他豪邁蒼涼的聲音不知感染了五岳劍派多少從死亡戰場中幸存下來的耆宿,他們都跟著唱了出來,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不復還!
唱的是悲歌,心中激蕩的是豪情,在歌聲中,早以為已經忘記了的笑臉,一個個浮現在眼前,師傅、兄弟、妻子、兒子……
他們流著淚,笑著哭,在歌聲中癲狂,在歌聲中述說那壓抑許久的憂傷,和那憂傷中高貴的驕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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