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廣場嘈雜,沒有人注意到這里。
沈青時卻愣住了,她偏頭看見吳興澤錯愕又難看的臉色,才反應(yīng)過來。
她頓了下,想說什么,又覺得不太合適。
季延禮還在專注的看著她,眼神無辜的讓人難以責(zé)備。
畢竟氣氛也正好,時間也恰到好處,不做點什么才不可能,對吧?
在他們沉默間,吳興澤打破了僵局:“…你們是情侶關(guān)系?”
沈青時被他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有點詫異的看向他。
“是情侶關(guān)系,”她還是坦然答道,“我沒有宣揚,不過也沒有掩蓋過。”
和季延禮的事情可以放到之后再說,她在同事面前不會說什么。
她也沒有興趣讓自己的私事成為別人的談資。
所幸吳興澤本質(zhì)上也不是特別八卦的人,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是卡住了。
他一直自欺欺人,也又固執(zhí)的覺得他們肯定沒關(guān)系。
結(jié)果就見到好感對象和男朋友在他面前親吻。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
吳興澤的目光落到季延禮身上,后者露出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禮貌微笑。
“你好,我聽青時說過你,你就坐在她身邊的位置上,對吧?”
“承蒙你多照顧,還點了奶茶,味道不錯。”
他毫不客氣的暗示自己嘗過了。
季延禮笑意不減,注視著年輕男人的臉色越發(fā)難看。
吳興澤怎么都沒想過,一個男性還能這么說話的。
也不掩飾自己挑釁的意味,也不懼于流露出對女朋友的在意。
他悻悻的走了。
沈青時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直到這時候才偏頭看了看他。
她對吳興澤的態(tài)度也隱約有所察覺,考慮到同事關(guān)系才暫時沒說出口。ωωω.ΧしεωēN.CoM
只想著抽個時間解決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現(xiàn)在看來,季延禮解決的挺迅速的,出乎她的預(yù)料。
季延禮神色坦然:“怎么了?我看你的同事們好像打算回去了。”
沈青時也看過去,已經(jīng)過了跨年,廣場上的人漸漸散開了。
她沒有挑破季延禮明顯轉(zhuǎn)移話題的行為,附和的點點頭:“是應(yīng)該回去了,我們也過去吧。”
一群人都喝多了,沒怎么喝酒的人就得負責(zé)安排,把喝多了的同事們先送上出租,最后才能離開。
等到一切都結(jié)束,也已經(jīng)很晚了。
直到她和季延禮一同坐上車,剛才的事情才
又重新陷入了那種微妙的氛圍里。
她偏著頭,注視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和燈火。
稍微喝了點酒,眼尾染上了些淡紅,側(cè)臉柔和的像是一幅畫。
在一片沉默中,季延禮先開了口:“抱歉,剛才聲音太嘈雜,我問過你的意思,卻沒有等你回答。”
他溫聲解釋:“我只是想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刻,和女朋友接個吻。”
“……”
還是出于他那個對“時間刻度”的精確性,這是值得紀(jì)念的一天。
沈青時偏了偏頭看向他,擰著眉頭,勉強道:“剛才那種情況…你不用等我回答。”
她現(xiàn)在隱約覺得,當(dāng)初覺得他尊重人,現(xiàn)在卻像是給自己挖坑。
難不成他做點什么之前都要征詢她的意見嗎?
可是有些事,有些時刻…那讓她怎么回答?
這就是隱晦的默認了。季延禮見好就收,沒在這個問題上更讓她答不上來。
“下個假期就是年假了,到時候你有什么安排嗎?”
他直接跳開了話題。
這正好也是沈青時的想法,她想了想:“沒什么安排,或許會回家一趟,但是時間不會久。”
她也沒有對季延禮提過自己的家庭情況。
一方面是機會不合適,另一方面也是,有點無從開口。
她父親再婚后,和二婚妻子幸福美滿,還有一對兒女。
而沈青時則是被寄養(yǎng)到親戚家,和他的見面次數(shù)少得可憐。
現(xiàn)在逢年過節(jié)也會客客氣氣的打招呼,不過也就這樣了。
“我不會在家過新年的那天。”
她突然說。
“以前的那天,我也是自己呆在外面的,沒打算過去一起守歲。”
或許其他人不能理解,沈青時卻很習(xí)慣了。
說實話,比起在親戚家過備受嘲諷的新年,一個人住起碼自在的多。
她說出口,看著季延禮:“你呢?”
鏡片后的雙眸,和那雙坦坦蕩蕩卻又格外堅定的眸子對視。
這是沈青時第一次提到家,也是第一次去問他。
雖然雙方心知肚明,恐怕自己的家庭氛圍不會比對方好上多少。
季延禮也坦然道:“和你一樣。我也不會去過新年,每次都是自己過的。”
不如說,他對“過年”這個詞,從來都沒有好感。
沒有意義,也不屬于他,只屬于其他人。
沈青時沒有說話,她從季延禮的神情中看出點什么。
好半晌,她才揚起唇角,像是覺得有點好笑:“那看起來我們確實…同病相憐?”
聽起來都很慘,誰也沒比誰好過。
簡直聞?wù)呗錅I,見者傷心。
季延禮糾正她:“我不認為是同病相憐,這是我們的相似點,現(xiàn)在也剛剛好。”
“到時候可以一起過新年。”
無聊的,沒勁的,和他這種人毫無干系的節(jié)日。
虛假的,應(yīng)付應(yīng)酬一如既往的,沒意思的在拜年中虛與委蛇。
突然一下子也變得可以期待起來。
元旦假期結(jié)束,回到辦公室,沈青時對吳興澤還是之前的態(tài)度。
本來就不是什么親近的朋友,只是同事關(guān)系。
考慮到現(xiàn)在起爭執(zhí)并不合適,再加上季延禮那天也表現(xiàn)的很清楚了。
她實在沒有必要再去做“談心”之類的活。
吳興澤的態(tài)度也有點生硬,不過不影響工作,沈青時也沒說什么。
她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每天都會收到阮玲的不少消息。
比之前兩個人在一個辦公室的時候還要多。
阮玲:得嘞,許茵茵又氣走了一個小客戶,這公司遲早藥丸
阮玲:別人告訴小魏總,她現(xiàn)在卻完全沒心思管這些事
阮玲:忙家事,還找我們部門有人脈的同事幫忙做點事,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
阮玲:她可能覺得偏愛誰就給誰分派工作,積累經(jīng)驗,所以我最近清閑的很,就當(dāng)休息了
對這種局面,沈青時不能說沒有料到,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可是她也只能盡力安慰阮玲,所幸后者自己也看得開。
大不了就只能辭職不干了唄,有這么一個目光短淺的上司也沒用。
再加上這個上司的弟弟,過了年也要進公司實習(xí)。
阮玲:下周那個誰的事就忙完了,還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
她只是無心的抱怨,沈青時也才反應(yīng)過來。
沒扛住家里的壓力,或者說別的原因,魏修杰要和段穎訂婚了。
距離上次段穎特意挑釁,也過去了兩個多月。
這中間風(fēng)平浪靜,也沒什么事,她也就沒想起這一茬來。
只是對段穎來說,這絕對算是得償所愿的一件事。
她這輩子最幸福的就是這一刻了。
而不等沈青時說什么,季延禮就主動交代了。
“魏家下周會給魏二少訂婚,”他不經(jīng)意道,“給我遞了請柬。”
好不容易得償所愿,請柬遞的鋪天蓋地。
恨不得讓人人都能看到,魏家有多滿意這個兒媳。
這種事隱瞞也沒有意義,季延禮不打算做這種無用功。
和直面情敵不同,他不會做這么沒把握的事,只要沈青時能從其他渠道得知。
沈青時沒什么反應(yīng):“那你要去嗎?”
季延禮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神情:“應(yīng)該…沒空?我對于去不去這件事并不在意,何況我也沒有女伴陪同。”
他拿不準(zhǔn)沈青時是什么意思,也挑了一個隱晦的暗示方式。
哪怕就他的本意來說,他并不介意去通知一聲。
魏家能在圈子里散布流言,做出一副兒子“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架勢。
就像是兒子之前看上一個家境不等的女性,是有多么不堪和讓他們丟臉的事情一樣。
而段家不同,段穎父母也有公司,又因為聚少離多對她很虧欠。
這不是值得慶祝的事?
這些流言,季延禮多多少少也聽得到。
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沈青時,心情卻不怎么愉快。
季延禮一直都認為,一個無論從能力,人品,包括外表,都比那群蠢貨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人,不應(yīng)該遭受這種待遇。
當(dāng)這個人他還上了心的時候,事情就更加不同了。
不過他不覺得沈青時會抱著和他一樣的念頭。
對方比他清醒果決的多。
沈青時想了想,語氣平靜:“我沒有打算去,如果你不想的話,也可以不去。”
雖然離職的時候不太愉快,但是對她來說都過去了。
該出的氣當(dāng)場就出了,而過后再去解決算賬,倒不如早點結(jié)束下一位。
下一位季總從善如流:“那就不去,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必要在意這些。”
他不經(jīng)意似的提到“我們”。
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都是過去式,重要的是,現(xiàn)在是“我們”,和那些人根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沈青時果然也沒有察覺到,只是笑了笑:“嗯。那我們討論一下過年要做什么準(zhǔn)備吧?”
不過事情并不是和沈青時想的一樣。
她是沒有打算去訂婚宴上給別人添堵。
可也耐不住有些人,就是視她為心中的軟刺,夢里的魔障,怎么也不肯放過。
在家門外的信箱上看到一封請柬時,她一時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事。
作者有話要說:青時大美人氣定神閑:我往前走了,可有些人恐怕還沒有。
季總笑:不管怎么說,他們都很看重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