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紅又說了些什么。
無非是“他還在念書”“你也不該計較這么多”之類的推托之詞。
沈青時并沒有仔細去聽:“他也是成年人了,又是學生,總比我們上班的要輕松。”
李繼紅有些僵住,下意識道:“那他一個小孩子能懂什么?也不細心,不妥帖,自己都照顧不好。”
男孩子不都這樣嗎?
李繼紅從沈青時又想到沈露露。不是她偏心,但是照顧人這種事,明顯是女性擅長一些。
沈青時嗯了一聲,很平靜,也不和她爭辯:
“我應該也不比他妥帖和細心,這件事我知道了,會抽空去看望的。”
她并沒有松口的意思。
李繼紅的聲音有些心虛:“那也行…你一個當姐姐的,也不能和弟弟算的這么清楚。”
沈青時沒有理會這句話:“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
李繼紅試探兩句,見她真的不打算改變心意,才訕訕的掛了電話。
一直到掛掉電話,沈青時才覺得有些好笑似的搖搖頭:“我真沒想到…”
她離開家門的時候,也沒想過這么快就有做選擇的機會。
而如果說一般會有的糾結,猶豫。
在沈青時身上,卻從來不會體現這個。
“…算了。”
也不必多糾纏,或者說什么刻薄的話。
就如她所說的,沈青時會去看望他。
只是除此之外,無論要求什么,她都不可能遵從。
季延禮瞥了眼她放松的神色,突然開口:“剛才聽阿姨說…她似乎對我的工作有什么誤解。”
有那么一瞬間。
季總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沈青時也頓了下。
剛才李繼紅說話時,她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也沒想到她會提這一茬。
沈青時難得咳嗽一聲,有些底氣不足:“那是我之前搪塞他們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延禮很好脾氣的頷首:“可以理解。畢竟那時候你也沒有想和我訂婚,更不想和我發展感情。”
道理是這么一個道理。
當時的想法和現在當然不同,她又不能為那時的自己買單。
沈青時還是有些微的心虛,故作鎮定:“我認為男人最好的美德就是,不翻舊賬。”
這句話說服了季延禮。
他們已經上了樓,進了門,季延禮把東西一樣樣的放下來。
“和剛才那句類似的一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他漫不經心,“我可是帶著我最好的嫁妝來體現誠意的。”
季延禮用玩笑似的口吻道。
沈青時或許之前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可她身邊有阮玲。
貞潔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就阮玲上網沖浪的速度,這句話被她念叨給沈青時,一點都不意外。
沈青時沒說話,只是彎腰撈起小橘豬:“那看起來確實很有誠意。”
季延禮把零食都放好,他偏著頭:“還有更有誠意的,你想不想看?”
“…什么?”
沈青時抬頭,就見男人摘下了眼鏡,慢條斯理的在挽袖子。
“既然在青時的想象中,我在工地搬磚,”他輕聲說,“那直到午夜十二點,我都是這個身份了。”
這算是什么?
灰姑娘的水晶鞋嗎?
沈青時嗅出了一點危險的意味,看著他走近,她控制著神情沒有變。
男人站在她面前,領帶松垮。
蒼白的,微涼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腰線,帶著無聲的旖旎。
“搬磚掙錢可是很辛苦的,”他貼近她,曖昧暗示,“太太有沒有什么來錢更快的方式?”
她應該推開他。
她也不是什么“太太”,不會玩角色扮演。
可是燈光旖旎,呼吸濕熱,熟悉的觸感甚至能讓她記起他的每一點動作。
而且,她這不是完全被他比下去了嗎?
耳尖有些灼意,她抬起眼,撞進那雙漆黑不見光的瞳眸里。
原本推開的手轉而扯住了他的領帶,沈青時頓了頓。
“當然有,”她突然揚了揚唇角,“但是你得保證,你要聽我的話。”
她笑起來實在是讓人心動。
是那種屬于沈青時的,看似溫婉,卻透著冷靜的眼神。
季延禮也為此低下頭,親了親她的手背:“我一直都很聽話。”
“我是你的所有物,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會讓你輕一點,”他親吻她的耳畔,親昵的說,“卻不會叫你停下。”
縱使聽過千百遍。
每一次聽到,沈青時都很難抵抗這句話的誘.惑。
“你肯定是故意的,”她的手指微微收緊,“你知道我對所有物的看重。”
每一次親近他都在強調這一點。
沈青時從不去覬覦別人的東西,與此同時,她很珍惜自己擁有的。
領帶勒住脖頸的感覺不怎么愉快,季延禮卻還能笑出聲:“我知道,所以你要為這件事懲罰我嗎?”
潛移默化。
在精通人性方面,季延禮顯然天賦如此。
沈青時慢慢松開手指,抬眸,親咬著他的頸側:“你明知道沒有這個可能。”
季延禮就是這樣的人。
她第一次留他過夜,是見了在路燈下,一半明,一半暗的他。
她也必須承認,她所產生的心動,是因為這樣稱得上“茶里茶氣”的季延禮。
她坦誠的面對自己。
或許和這樣一個人考慮以后,也不是什么壞事。
和李繼紅的電話,并沒有影響到沈青時什么。
倒是過了一兩天,沈露露給她發消息,表示她拒絕了,也希望沈青時不要忘記自己之前的選擇。
她在那之后沒有找沈青時借錢,也沒提別的什么。
沈青時回了謝謝,又告訴她,他們公司招實習生,或許她可以過來試試。
不需要借用沈青時的名義或者關系。
只是告訴她這件事,而沈露露就讀的大學本來就比沈哲優秀的多。
出于立場,沈青時永遠不會和她親近起來,但是舉手之勞也是同病相憐處境下,一點能做的事情。
除了這點小事,沈青時和同事們都忙著工作,忙于瓜分鴻途動蕩時的客戶。
一直到六月底,鴻途的事情才徹底蓋棺定論。
更換了新老板,而原本的管理層全部退出公司,重新洗牌。
魏家作為控股最多的董事,無可避免的退出公司,甚至一度登上新聞。
沈青時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陪小橘豬玩。
小胖豬的減肥卓有成效,兩位家長都沒少花力氣。
她看了眼公司群里轉發的消息,沒怎么注意。
直到十分鐘后。
當季延禮第三次經過她面前時,沈青時才放下逗貓棒:“坦白從寬。”
這樣故意在她面前來回轉悠。
很難不解釋為心里有鬼,或者就等著她問。
這種小把戲是季延禮做得出來的,沈青時已經習慣了。
季延禮停下腳步,半點都沒有心思被戳穿的尷尬,坦然自若。
“鴻途更換了新老板。”
“我知道,公司群也在討論這件事。”
沈青時道,她其實一直不怎么提鴻途。
不僅僅是因為她不留念,也是因為,她不想為這點兒事又腰疼。
她保持著坐在地毯上的姿勢,抬頭看他。
英俊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身姿筆挺。
看起來就像是溫和純良的紳士,舉手投足都讓人心生好感。
純良的紳士輕咳了一聲:“或許你想過讓鴻途改什么名字嗎?”
“……”
沈青時和那雙鏡片后的眼睛對視,肯定他沒有開玩笑。
季延禮語氣從容,溫和的就像是在談天氣:
“或者如果你更喜歡時光文化,這家公司就會并購進時光文化里,我想彥琛也會很樂意。”
沈青時靜了片刻,才開口:“所以你是鴻途的新老板?”
“是的。”季延禮的口吻和他平日在超市買菜別無二致。
“于公于私,投資鴻途都是不錯的選擇,沒有理由不去出手。”
當然,還有之前餐廳吃飯時,他沒有告訴沈青時的私心。
既然魏修杰最為驕傲的,是他的家世。
為此他甚至不惜放棄更加寶貴的,更加值得珍惜的東西。
那他連這一樣也別想擁有。
季延禮微笑道:“馬上要從魏家手中走過場流程,你如果愿意,也可以陪我一起去。”
這句話里的惡劣心思幾乎要溢出來。
沈青時想說什么,又無奈的看著他。
她對這個結果也不算意外,之前就知道他與鴻途的事情脫不開干系。
“你去吧,我沒有去的必要。”
雖然是報復的好時機,不過她沒有那種念頭,也不覺得有什么意義。
不過她也并不會攔著季延禮。
就季延禮來說,珍惜的事物被人不當回事
哪怕沈青時不介意,他恐怕會比她更介意千百倍。
季延禮對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唇邊的笑意更深了點:“確實沒有必要。”
只有他去見魏修杰就足夠了。
沈青時懶得管他有什么彎彎繞繞的考慮,把逗貓棒塞給他。
“我逗累了,”她要求道,“換你來,保證它有充足的運動量。”
他公司里的事情,沈青時一般不會多過問。
同樣的,她也不會允許季延禮干涉她的工作,這是一種默契。
剛剛拿下并購案,手握百億的季總也不得不坐下來,用買玩具附贈的逗貓棒,勤勤懇懇的逗貓。
倒不是沒有更好的。
只是無論是小黑還是小胖,都更喜歡買玩具附贈的這個。
有他接手,沈青時也就能騰出手,去處理公司群里通知的消息。
“青時。”
“嗯?”
她忙著在群里安排工作任務,頭都沒抬。
“如果把鴻途送給你,”他的語氣不像玩笑,“你可以和我結婚嗎?”
“可…不可以。”
“…差一點。”
沈青時頭都沒抬:“趁著我忙工作試圖分心套我,這種方法你試過,是不可能成功的。”樂文小說網
她對“結婚”這個詞,已經聽的快免疫了。
當你有一個想方設法結婚的對象時。
你也會對此免疫的。
作者有話要說:是這樣的,我沒有這種對象。
季總:是有老婆喜歡的綠茶v
要完結啦,說過會讓季總如愿來一次求婚的w
副cp的戲份在番外寫,不會很多,可以選擇性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