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王從嘴里摳出來含了一半的糖塊，然后捏在手上，朝小帥猴張著的嘴里塞進去，小猴子可不管你什么衛生不衛生的，咂摸得嘖嘖有聲。
    周圍的人靜默片刻，然后都發出善意的笑聲。八斗哥見狀揮揮手：“散了散了，今天就到這，趕緊回去睡覺。明個俺和老高一起辦謝師宴，咱們弄點好吃的！”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又喊了一聲：“拜師，拜師――”
    不是吧，怎么都跑來湊熱鬧――胖子使勁在腦門上拍了一下，循聲望去，只見鴉鴉正抻著脖子在那哇哇叫呢，俺說嗓門咋跟張飛似的呢？
    笑聲中，各回各屋。在以后的幾天里，北京人頭蓋骨化石持續升溫，成為了整個華夏最熱門的話題。人們也漸漸從驚喜轉為疑問：這些國寶到底是誰找回來的？
    事情就怪在這里，無論是任何官方報道，都沒有提及此事。按理說，這很不正常。因為能找到頭蓋骨化石的人，不說是民族英雄，起碼也是一位愛國者，應該大力宣傳才對。
    于是，因此而產生的各種猜測滿天飛，到了最后，竟然把外星人都扯出來。說是一對外星夫婦秉承宇宙主義精神，學雷鋒做好事，從海洋深處將頭蓋骨化石打撈上來……
    頭蓋骨化石的真正發現者，胖同志八斗，此刻正默默無聞地甘做無名英雄，跟著師父在集雅齋里面學習呢。
    說起來也算夠意思。他們從山洞里面倒騰出的近千件文物，國家都沒有沒收，也算是對他一種變相的獎勵吧。但是八斗哥知道。功過相抵，以后再犯事，就沒有這么便宜嘍。
    借著整理古董的機會，金眼雕也開始系統的對弟子進行培養。結果呢，令他稍稍有些失望，和他預期的相比，胖子要笨很多。記起東西來也比較慢，遠遠沒有想象中那么機靈。
    唯一令他比較安慰的是。小胖子這雙火眼金睛確實和他一脈相承，任何假貨一瞧便知，而且對于古董的斷代也奇準無比，唐宋明清。觸手而清。
    金眼雕也認命了：古玩知識都是死規矩，可以有時間慢慢學；做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雙好眼睛，像胖子這樣的，一輩子估計都不會打眼，古往今來，任何一位鑒定大師估計都做不到這一點。
    想到這里，金眼雕心里也就平衡了，同時對胖子的要求也更高。除了言傳身教之外，還要求胖子每天回去必須苦讀。
    其實，八斗哥主要是過了學習的黃金年齡。一開始有點不大適應，等到咬牙堅持下來之后，進步的速度開始急速飆升，天天跟他混在一起的刁老三感覺最明顯，整天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士別一日，當刮目相待”――時間愣是縮短到一日。
    這樣的小日子那叫一個美啊。充實忙碌而又擁有無窮的價值，尤其是當金眼雕給古玩估價的時候。往往都是八斗哥最幸福的時刻，幾萬，幾十萬，乃是幾百萬，嘩啦嘩啦從天上往下掉錢，沒把他笑抽已經很不錯了。
    時不常的，這些古玩里面還會給爺幾個帶來一些驚喜，尤其是帶回來的那些字畫，里面有不少名家之作，比如說，唐寅的一幅仕女圖，就被刁老三給借走了，而八大山人的一副怪鳥，也被刁老頭借去，美其名曰觀賞，至于是不是會像劉備借荊州那樣一借不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多月，時間已經是12月份末，中州市也落了第一場雪。眼看要過元旦，所有的古玩終于整理鑒定完成，并且編纂成冊，總價值大致在三億到五億之間，畢竟古董這東西不像黃金，明碼標價。遇到不喜歡的，白給人家或許都不要，沒準你這玩意是墓里挖出來的，瞧著忌諱；而遇到看對眼的，價格翻幾番都有可能，正所謂有錢難買樂意，就是這個道理。
    這段時間也是八斗哥最充實的日子，也是他從半吊子古玩小販蛻變成一名合格鑒定師的重要時期。幸運的是，八斗哥經受住了考驗。
    而另外一件大喜事，就是八斗哥投資首陽山的項目也已經落實，現在是冬天，不好施工，等來年開春之后，就可以破土動工。聽老齊說，上邊對個人建設森林公園這件事還存在一些分歧，因為沒有開過這樣的先河。
    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估計是有大人物拍板，這也令老齊更加堅信：高升是一個有后臺的同志。
    東西是整理完了，至于這些古玩的去處，胖子也和金眼雕商量一下。八斗哥主張變現，畢竟他現在花錢的地方太多了：建養老院，建學校，籌建森林公園更是個無底洞。
    可是刁老頭不同意：“這些古玩我自有用處，你就甭打主意了，沒錢自個賺去，教你的不就是賺錢的本事嗎？”
    胖子也試圖反抗：“這跟當初說的可不一樣啊，您只要頭蓋骨，剩下的都是俺的！”
    “誰稀罕你的這些破東西，都給你留著，但是一件不許賣！”刁老頭一吹胡子瞪眼睛的，胖子也就蔫了，看來這筆錢暫時指望不上，只能再琢磨別的來錢道了。
    眼瞅著時間已經來到元旦，在胖子的提議下，爺幾個開車回到養老院。甭管是新年還是大年都是年，熱熱鬧鬧才像樣嘛。
    冬日的養老院看上去稍稍有些蕭條，這也只是表面看上去而已，實際上，和秋天相比，這里更加熱鬧。
    首先是猴群三天兩頭就來打秋風，這月份山里食物匱乏，是猴群最難過的季節，通常都會出現減員，有一部分老弱病殘的猴子，挨不過冬天的寒風。
    不過今年大大不同，有了養老院這個關系戶，就相當于找到一張免費的飯卡，雖然不能天天混好吃的，但是尋常的糧食和果菜，還是可以得到的，當上乞丐，就別嫌飯餿。
    胖子他們回到養老院，第一眼就看到老革命正給一群來自北方的乞丐猴發救濟糧呢，端著個籃子，里面裝著滿滿一下子蘋果。周圍還有十多個老頭瞧熱鬧，雷老頭扯著大嗓門正給猴群進行飯前訓話呢：“立正――稍息――你你你，還有你，都站直嘍，眼睛不許亂轉！”
    還真別說，猴子們都溜溜地站成一排，要多乖有多乖，不過要這群生性頑劣的家伙打立正，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小，沒有能堅持十秒鐘以上的，眼神總往旁邊的老革命那邊瞄，氣得雷老頭挨個用拐杖捅它們的踝子骨，乞丐就是沒尊嚴，你說為了混口吃的容易嗎？
    從老雷頭的行動上來看，現在已經可以拄單拐了，估計再過幾個月，等天氣回暖，就可以扔掉拐杖。最主要的還是心境發生變化，身心愉悅，精氣神十足，喊話的底氣也很足。
    “孩兒們，俺老孫回來啦――”胖子也嗷嘮一嗓子，結果，猴群立即解散，嘴里吱吱亂叫，連竄帶蹦全都圍上來。眨眼間，八斗哥魁梧的身形就淹沒在猴子的海洋之中。
    下來下來，跑俺腦瓜頂上去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能聽到胖子聲嘶力竭的吆喝，可是根本無濟于事。
    這段時間，八斗哥三五天才回來一趟，而且通常都是晚上，所以跟猴群許久沒見，也叫他真真正正體會了一把孫大圣當膩了弼馬溫，回到花果山時候的感受。
    親熱了好一會，猴子們就吱吱叫著，用小爪子朝那些老頭比比劃劃，估計是向大王告狀呢，這些老頭虐待它們。
    “就知足吧，人家給你們吃的，你們還不許人家從你們身上找找樂子。想要回報，就得付出，知道耍猴吧，就是這個道理。”胖子安慰一下猴群，然后老革命就過來發蘋果：“八斗啊，這幫家伙越來越不好對付，嘴里吃著我們的，估計肚子里還罵娘哩――”
    據有人研究，猴子的智商大致相當于六七歲的孩童，還是蠻高的，尤其是隨著和人類不斷接觸，它們也在不斷的學習。不要以為只有八斗哥在進步，猴子們也是與時俱進，指不定啥時候就給你上演一出猩球崛起。
    “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猴子都是跟人學的。”胖子嘿嘿幾聲，然后就看到一只老猴在吃完蘋果之后，打了兩個哈欠，便湊到白老頭身邊，伸出小爪子幫他抓癢癢。
    白老頭瞇著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往上點，再往上點，你知不知道哪邊是上啊――”
    八斗哥不由大奇：“白老頭啥時候收了個干兒子？”
    結果被白老頭瞪了一眼：“八斗，給你瞧個稀罕的。”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放到嘴上，然后朝那只老猴勾勾手指。老猴子立刻就很狗腿的摁著打火機，幫他把煙點著。
    “連打火機都會用了，可別給它們玩這東西，要是跑山里放火就壞嘍。”胖子也樂呵呵地瞧著，心里直夸猴子聰明。
    可是白老頭在美美地吸了兩口煙之后，就把剩下的半截煙卷遞給那只老猴子。老猴接過煙頭，急火火塞進嘴里使勁嘬，都能聽到煙絲燃燒發出的咝咝聲。
    猛吸幾口之后，老猴十分愜意地噴出一口煙，然后又用鼻孔絲絲縷縷地吸回去，那模樣，簡直就是一桿老煙槍。
    靠，學會吸~毒啦――八斗哥一個箭步沖上去，從老猴兒爪子里搶下煙頭，扔在地上，狠狠用腳捻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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