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一瑾一動不動,只睜著眼睛。
她感覺自己很累很累,明明躺在這里很久,她卻渾身疲憊。
想死,也想自救。
鄔忱進來,她撐起身子坐起來。
“躺下,吃藥。”鄔忱將藥片放在蓋子上,五種藥物放在一起,將瓶蓋填的很滿:“以后每天按時吃藥,我盯著你。”
翟一瑾看都沒看藥片,就著水吃下去。
她討厭吃藥,討厭打針,討厭疼。可現在什么也顧不得,她只想活下去,哪怕活得很痛苦。
曾經支撐她往下活的是她母親的畫,想開一間畫展,想完成母親沒有完成的遺憾。
現在想要活下去,無非是想看到鄔忱比她過得還痛苦。
“什么時候得的抑郁癥?”
“什么抑郁癥?”翟一瑾抬起頭,她又低頭喃喃自語:“原來是抑郁癥,沒關系,我不會輕生,你放心。”
沒得抑郁癥的時候想死,有抑郁癥想要活下去。
她跟別果然不一樣呢!
鄔忱沉默,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翟一瑾真的會得抑郁癥。這不是他將翟一瑾關起來第一次,在酒窖沒有過,被關起來軟禁也沒有。
她不吵不鬧,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張嫂端著粥進來,剛熬好的,是翟一瑾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我來。”
“還是我來吧,翟小姐……”
“藥瓶你收拾一下。”
鄔忱吹了吹手里的粥,他坐下看了眼翟一瑾。這些天他都沒有仔細看這個女人,鵝蛋臉瘦了不少,衣服顯得愈發寬大。
看著鄔忱手里的東西她沒什么胃口,搖頭,想鉆進被子里。
“我讓你吃,鬧什么脾氣。”
“不吃。”
懶得聽翟一瑾說什么,他只要翟一瑾活著,有口氣在。至于能活成什么樣都沒關系,都是翟一瑾自找的。
鄔忱不由分說把食物塞進翟一瑾的嘴里,一口接著一口。
“唔……”
“不許吐,吃進去。”鄔忱單手捏著翟一瑾的下頷,強行把粥灌進去。
滾燙的,濃稠的,她再也不想喝粥了。
翟一瑾揚起手打翻粥碗,踉踉蹌蹌跑到衛生間,吐的稀里嘩啦。
她趴在馬桶邊沖廁所,已經沒力氣回到床上。
“怎么回事?”鄔忱皺眉:“不是讓你熬粥軟一些,她腸胃不太好。”
“鄔總……”張嫂猶豫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現在翟小姐胃部不舒服您那樣喂她吃東西會更消耗她的身體,而且吃完東西才能吃藥,不能空腹吃。”
“你怎么不早說?”
張嫂哪里還敢說話,出去收拾在地上的碗。
誰不怕鄔忱,要不是在這里給的工資高,恐怕不會有人來這里做保姆。
翟一瑾趴在馬桶旁,鄔忱走過去把她抱起來。
翟一瑾身體一僵,從內心排斥和鄔忱有過多接觸。她忍著惡心,把臉埋在鄔忱的懷里。
還是淡淡的雪松味兒,這一刻她再也沒覺得安心,倒像是死亡的味道。
鄔忱清楚的感知翟一瑾的所有動作,從僵硬懼怕,到最后的不得不妥協。
他狠狠把人扔到床上,怒目圓睜。
憑什么翟一瑾覺得他惡心,他除了翟一瑾沒睡過第二個女人;翟一瑾在遇到他之前睡了幾個,她說得清楚嗎!
“我之前是對你太好,今后你過得不會有現在這么好。”
翟一瑾只把自己抱起來,她太冷了。
明明開了空調,也蓋著厚厚的被子,她依舊覺得身體很冷。想要更抱緊自己一點,想在一個沒有鄔忱的空間里。
張嫂收拾完東西就趕緊離開臥室,都不敢進去再送一碗。
鄔忱扔給翟一瑾一套正裝:“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秘書,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起來,你開車,去集團。”
“我不舒服,你讓我再休息幾天。”翟一瑾抱著被子。
她確實很不舒服,胃里泛著酸水。什么東西都沒有,就很想吐。
鄔忱將翟一瑾拎起來,拎著她的后衣領往外走。扔到門口,被子掉在地上,連帶正裝一起。
“翟一瑾,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你現在一無所有,全仰仗我,你才能要你想要的。我不給你,你便一無所有。”
好一個一無所有!
翟一瑾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她確實沒有和鄔忱討價還價的余地。
那些下人在遠處看著,有的膽小根本不敢看。
翟一瑾知道,能保護她的只有自己。保護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和鄔忱起沖突,她不想讓自己過的太痛苦。
“給我換衣服。”鄔忱居高臨下。
“你要穿什么?我去找。”
“隨便,先把你的衣服換了。”
“好。”
翟一瑾走路都沒力氣,她暖慢撿起地上的衣服回房間穿。
給鄔忱配好了服裝,袖扣還有手表走到鄔忱的面前。
其實鄔忱的身材很好,穿什么都好看。別說是正兒八經的西裝革履,哪怕是花褲衩大短袖也遮不住他的那張臉。
打領帶的時候翟一瑾的手一抖,不小心用力過猛。
“弄疼我了,什么都不會就去學。”
“知道了。”
翟一瑾低眉順眼,拿起旁邊的袖口給鄔忱戴上。
翟一瑾太瘦了,就這個角度,鄔忱盈盈一握就能把翟一瑾的腰給握住。那巴掌臉,也就比鄔忱的手大一點點。
什么時候翟一瑾瘦到這種地步?
在車上,鄔忱閉著眼睛。
他擔心自己睜開眼睛,看到瘦弱的翟一瑾,他會忍不住關心。
宋飛欽見到翟一瑾的時候很驚訝,嘴巴長大的都快容下一個大雞蛋。過了好半晌,他才把嘴合上。
“什么情況?”宋飛欽問:“前兩天你還……你們這是和好了?氣氛不太對啊。”
鄔忱往里走,接過宋飛欽給的文件看:“以后你工作的雜事交給翟一瑾,沒有她不能做的事情。”
“這……不太好吧。”
鄔忱停下腳步側頭:“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宋飛欽揉揉鼻子。
翟一瑾跟鄔忱上去,她已經決心拋下她所有的自尊自愛放手接受鄔忱帶給她的所有侮辱。
那么,她不會覺得一點無地自容。
鄔忱工作的時候她只能站在旁邊,不只是有意無意,鄔忱工作的時間很長,她的腿都酸了也不能坐。
沒什么事情,翟一瑾站在那發呆。???.BIQUGE.biz
盯著前面的水杯,很像把里面的水潑向鄔忱的腦袋。
這個位置,曾經是她的,她站的位置是鄔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