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不遠處就是叢林,在那里打野味非常方便,桑韶安經(jīng)常在這打野兔野豬。五花肉一烤,撒上一些佐料,香味都能飄到十里之外。
桑琮給皙爾佩了個貼身丫鬟,叫唐未央,殷國人。
剛開始皙爾是抵觸的,后期知道唐未央是殷國人,她就沒有那么抵觸,放在身邊也是一種默認。
“姑娘,這是王爺特意給您準備補身子的。”唐未央端起一碗?yún)骸澳脽岷攘税伞!?br/>
皙爾側(cè)頭,唐未央在她身邊一整天,她都沒正眼看過。
這丫頭長得很水靈,怯怯的。似乎很怕她,可能也是傳聞聽說桑琮帶回來的亡國奴不好惹所以害怕吧。
“殷國人?”
“是,爹娘都是殷國人。”
“殷國亡國了,你為何在這里?”皙爾抬起眼眸:“莫不是和我一樣,被囚禁在這里?”
“回姑娘的話,民女自幼在欽國長大。”
皙爾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遇到殷國人,算得上不幸當中的幸事,皙爾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不知殷國的梨花樹是否還在開,不知那里是否已是一片廢墟。此后,這些皙爾無從知曉,只能從那畫本里,或者說書人那里,多少知道一星半點。
五月初五,濃妝艷抹。
五月初五是個良辰吉日,易娶嫁,易祭拜。
真如桑琮說的那個樣子,八抬大轎。嗩吶聲,銅鈸皮鼓。整個欽國都知道攝政王娶妻,比過年還熱鬧。
“王妃長得真好看,要是多笑笑就好了。”嬤嬤喜笑顏開。
“是嗎?”皙爾笑了笑。
今日真是個大喜之日啊,兩月的今日,她的國亡了。桑琮選擇在今時今日成婚,這是對她莫大的羞辱。
還要她多笑笑,她怎么可能笑得出來。
往后余生,她都會記得今日。她要用桑琮的血祭奠她的國家,用桑琮的頭顱祭拜殷九,祭拜她喜歡的少年。
邁火盆,拜天地。
高堂之下,百姓歡呼雀躍。越是熱鬧,她的心越冰冷。
房門關(guān)上,將所有的聲音隔絕在外。因為看不到,所以其余感官更敏感一些。皙爾不記得自己坐了多久,當桑琮撩開火紅的蓋頭時,皙爾手里的匕首也一起出鞘。
桑琮彈開那匕首,似笑非笑:“柒柒,若本王是你,便不會在這種時候藏不住殺氣。想殺本王,下次再接再厲。”
“好啊,那我再接再厲。”
皙爾也不介意,她知道自己殺不了桑琮。沒關(guān)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總有那么一次,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激烈的性|事都未能溫暖這方寸之間,彼此只會讓對方的心更冷。
皙爾縮在桑琮懷里,她閉上雙眸。
此后,皙爾是攝政王妃,從亡國奴到權(quán)臣跪拜。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王妃,要洗漱嗎?”唐未央拿著汗巾。
“什么時辰了?”
“回王妃,已經(jīng)是辰時。”
皙爾點頭,她穿著的衣領(lǐng)很高,外面一定要裹一層狐貍皮做的圍巾才行。要把桑琮留下的痕跡遮住,那是恥辱。
收拾好了,皙爾才緩緩看向外面的日光。
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太陽了,否則這日光怎么會這么刺眼。
“王妃,三王妃和五王妃帶著賀禮來了。”唐未央站在皙爾身后:“王妃現(xiàn)在要去前廳嗎?”
“等會兒吧,不急。”皙爾戴上發(fā)簪,發(fā)簪有一串珍珠,這是河蚌最大的珍珠,桑琮送給她的:“她們不是來恭喜的,要么是看我的笑話,要么就是給我一個下馬威。”
“王妃,以后您應(yīng)該自稱臣妾了。”唐未央跪在地上:“王妃莫要自降身份。”
皙爾微微皺眉,最后什么都沒說。
曬了會兒太陽,唐未央就陪皙爾站著。
皙爾過了半晌,唐未央以為皙爾快要睡著時,她輕聲道:“你是不是在想,攝政王帶回來的女人不知好歹。明明有了無上尊榮還不懂滿足。”
唐未央大驚,要跪下被皙爾制止。
“我確實不知道好歹,本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馬上,馬上我們就要成婚了。”
皙爾閉上眼睛,有了攝政王妃的稱號,再也回不去了。
唐未央不懂,她確實無法理解。
“王妃……就算沒有欽國,也會有……王妃,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唐未央小聲道:“若……奴婢說錯了話,王妃莫要怪罪。”biquge.biz
“不怪你,走吧。”
是時候該去前廳見見,皙爾朝著前廳往前走。
三王妃和五王妃在前廳里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愣是沒見到傳說中的攝政王妃。倒是下人來回上了三盞茶,她們又不是來喝茶的。
“姐姐,這才剛進門就給我們下馬威,日后肯定不好相處。”五王妃皺眉,還有些忿忿不平:“她以為她是誰啊,等攝政王納了妾,人老珠黃,誰給她撐腰。也不知哪來的底氣!”
“好不好相處沒關(guān)系,我們本就是給攝政王妃隨賀禮的。”三王妃喝了口茶,她的脾性比五王妃老練些:“再等等,我們不可沒了禮數(shù)。”
言外之意,皙爾登不上大雅之堂,她們不可以,她們是有禮數(shù)的人。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皙爾這才慢悠悠地進來。
“攝政王妃到——”
“臣妾給攝政王妃請安,祝攝政王妃萬福金安。”
“臣妾給攝政王妃請安,祝攝政王妃萬福金安。”
“有禮了。”皙爾坐下,拿起旁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平身。”
“謝王妃。”
“謝王妃。”
五王妃這才看清皙爾的樣子,皙爾長得真好看。像冰山美人,離近了觸碰不到,只能遠遠的看著。像雪蓮,像畫中人。
就那一眼,足以驚艷。
五王妃晃了晃神,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干嘛的。
她走過來,示意下人把東西拿上來。五王妃打開盒子,一枚翠綠的鐲子展現(xiàn)在眼前:“姐姐,這是上好的玉鐲子。當年去西域,特意從哪里求來的。”
皙爾撇了眼那鐲子:“真是個好東西。”
“若姐姐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