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敏銳地察覺到了葉默情緒上的變化,一直都興致勃勃的葉默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停下了腳步,停留在了擺著不同植物的架子前面,看向那些精致小盆里的植物,想要找出葉默安靜的原因。
等到葉默伸出一只手,小心地碰了一下其中一個小花盆——里面長著一只晶瑩剔透的多肉,他肯定道,“這是默默的。”
“媽媽買給默默的。”
阿諾就明白了,葉默再次陷入了過往記憶與現在記憶的混亂中。
這段時間,隨著記憶的復蘇,葉默經常會陷入混亂之中。
這意味著,葉默曾經真的有那么一盆多肉。
阿諾沒有說其他的話,只是嗯了一聲,醫生說過,不要試圖向葉默解釋,這只會讓他更加混亂,對現實的認知出現偏差。
他問道,“要拿回去嗎?放在房間里。”
阿諾這句話剛剛問出口,葉默已經迫不及待的從阿諾懷里將身體向前探,寶貝的把那盆多肉捧在了懷里,低頭看著它,“嗯,拿回去。”
阿諾確定他穩穩的拿好了之后就把他往懷里抱了抱,溫和道,“好,那我們帶它回去。”
他們往宮殿里走的時候,葉默時不時碰一下它的葉片。
阿諾有點不確定,但葉默的行為,他皺了一下眉,繼續想道,有點像是在確定它是否還完好無損的在那里。
葉默有過一段時間時時刻刻都不會讓諾頓離開他的視線范圍之內,如果沒有諾頓就會開始哭泣,聽不進任何解釋,但哪怕是這樣,他還是會時不時不安地去諾頓身邊,觸碰他,確認他還在,然后要一個抱抱,時不時還會窩在諾頓懷里哭泣起來。
現在的葉默,讓阿諾莫名地想起來了他那段時間的狀態。
只是沒有表現的像之前那么強烈。
阿諾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猜測。
葉默幾乎一直捧著那盆多肉,沒有讓那盆多肉離開自己超過半米過。
但等到晚飯的時候,葉默甚至還把它放在自己的小飯桌上,必須端端正正放在面前,誰也不讓碰——德恩烈經過的時候就嘗試過了,葉默頭一次鼓起勇氣拒絕了德恩烈的要求。
就在剛剛,艾德里安慫恿德恩烈,“我跟阿諾已經給他擦了三次手,他待會肯定還會去碰那盆盆栽,這不衛生,而且他已經無心吃晚飯了。”
阿諾在一邊插話,“它叫綠寶石。”
這是葉默給那盆盆栽起的名字,阿諾剛剛嘗試想把它放到葉默房間的桌子上的時候得知的。
艾德里安還有阿諾期待的看著德恩烈朝著葉默走過去。
德恩烈剛走過去。
葉默就立刻緊張的伸手護著那盆盆栽,他看著德恩烈,“綠寶石想待在這里。”
葉默強調。
德恩烈沒有動搖,“不衛生,用餐的時候不能把它放在這里。”
“默默想,德恩烈叔叔是、是最好的叔叔。”
德恩烈幾乎毫無抵抗力的潰敗了,幾秒鐘后,他松開了手,走了回來。
最后諾頓從書房來到了餐廳,他第一時間去看葉默,也發現了葉默的綠寶石。
諾頓皺著眉,看著他擁擠的小桌子,在葉默第三次去摸葉片的時候終于伸出了手,葉默相當有經驗的抱住了花盆。
諾頓沉默著,又收回了手。
最后阿德萊德帶著剛剛出爐的食物來到了餐廳,其他人有條不紊的將托盤里的食物擺到餐桌上。
阿德萊德則帶著葉默的食物來到了葉默的兒童座椅前,他先把葉默的奶瓶放到他的小桌子上,又指了一下那盆多肉,溫和道,“小殿下,我能帶它去吃飯嗎?”
還沒等葉默想好,阿德萊德又道,“就在你旁邊的桌子上,好嗎?”
葉默只猶豫了一秒,就松開了花盆邊緣,他晃著腳,“好,一起吃飯。”
阿德萊德像模像樣的在葉默旁邊放置了一張桌子,把小小的花盆擺在上面,澆了一點清水。
然后他又給葉默仔仔細細擦干凈了手,圍上圍兜,把葉默的食物放上來,開始照顧葉默用餐。
晚飯后,他們在客廳里小坐,葉默坐在地毯上,坐在諾頓腳邊,依然抱著花盆,低頭看著那棵小小的植物。
艾德里安在頻道里抱怨,【他抱著那盆盆栽,都不要人抱了,就算把他抱起來,也不會用手攬住我的脖子了。】
諾頓坐在單人座椅上,用指節支著太陽穴,看著腳邊的葉默,不可置否,【他喜歡植物。】
阿諾發言,【我覺得他晚上沒準都不需要大哥抱著了,他可能會抱著那盆盆栽睡。】
還沒等到睡覺的時候,葉默就抱著花盆站了起來,他習慣性踩上了諾頓的靴子,諾頓把他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膝上。
跟以前不同的是,葉默沒有跟之前一樣抱住他的腰或者要他俯下身,抱住他的脖子,而是隔著一段距離,他們中間還放著一盆小小的盆栽。
葉默看著諾頓,“要放回去。”
他把綠寶石往諾頓方向挪了挪,認真道,“綠寶石、回家。”
諾頓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嗯了一聲,就把葉默抱了起來。
等到諾頓帶他來到了花園的溫室,還沒有進門,葉默就開始搖頭,“不是,要小。”biqubu.net
他努力描述,“在,媽媽的家里。”
諾頓停了下來,頓了幾秒,最后還是嗯了一聲。
臨走的時候,諾頓先去了離這里最近的休息室,從衣架上拿了披風,將葉默包裹了起來,才帶著葉默朝著停著懸浮車的地方走去。
現在的時間還早,諾頓到葉家的時候,葉知遠還有葉夫人正在客廳里,正好是假期,葉賀又剛剛完成任務,他受了一點傷,放了幾天假,葉賀原本是要趁這段時間去處理一些事務,被葉夫人壓著在家。
諾頓的懸浮車剛剛停到房子前面的時候,葉知遠幾人就已經站在不遠處了。
諾頓抱著像條毛毛蟲一樣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葉默,對著正朝他行軍禮的葉知遠點了一下頭,簡潔道,“先進去。”
等到進入了暖烘烘的客廳,諾頓才將葉默放下來。
葉默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讓諾頓一點點把他身上裹著的披風解開。
一客廳的人都圍著他,看葉默被從披風里解出來。
等到諾頓把披風放開,他才抱著小花盆,原地轉了一圈,看見葉夫人就自動跟了過去。
他把自己的小花盆捧起來,捧到葉夫人面前,“媽媽,看,是媽媽買給默默的,默默養得好。”
葉夫人把他抱起來,一邊抱著他往客廳走,一邊也去看,“是嗎?讓媽媽看看噢。”
葉知遠早就跟葉夫人說過葉默現在的狀況,時不時就會混淆現實跟過往的記憶。
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要解釋,不要試圖讓葉默分清楚。
她抱著葉默坐下來,順勢夸獎葉默,“默默真棒,養得真好。”
葉賀跟葉云跟在她后面,葉云從沙發后面探頭去看葉默,也順帶著去看葉默懷里寶貝的小花盆。
一邊的葉賀則站得挺直,但視線也放在葉默身上,他不自覺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
對面的葉知遠多看了他一眼,葉賀一般不會情緒外露,但從小就有一個習慣,緊張或者焦躁不安的時候會有小動作,會不自覺的去整理領口,但現在他很少會這樣了。
葉云點評,“還挺好看的,叫什么名字?”
顯然,他對葉默的習慣很熟悉,葉默小時候還在它們的花盆上分別貼上它們的名字,都是葉夫人或者葉知遠給他寫在卡片上的。
他還會跟葉夫人一本正經的介紹那些植物。
可惜,葉默長大了后就不會在花盆上貼名字了,葉云之前問過,問了好幾次,他每次都會回答,它們沒有名字。
但葉云知道,葉默還是會給它們起名字,葉默會把它們的狀態在記錄本上記錄下來,葉云有時候能在溫室的記錄本上看到這樣的話——孔雀藍今天有點蔫,橙子感覺狀態不錯,番茄二號澆多了水之類的。
葉默也很樂意跟他介紹,“綠寶石,媽媽買給默默的。”
葉云又看了一眼,“綠寶石,它不是——”
他及時地止住了話題,他對綠寶石記憶深刻,葉默很喜歡它,但有次園藝師把給花園里的灌木專用的除草劑留在了花園的工具房里,他上午留在了這里,下午急急忙忙回來拿的時候,葉默就已經錯誤的把放著的除草劑誤當做植物營養液澆了下去,所有植物包括綠寶石都死掉了。
葉夫人跟葉知遠都非常后怕,葉默還太小了,平時他們都讓園藝師幫忙照顧葉默的植物,他們之前還囑咐過園藝師,不能把危險的東西留下來。
葉夫人帶著葉默離開了溫室,安慰了他一下午。
葉知遠則清理了已經死掉的植物,只留下了花盆。
葉默看起來情緒很穩定,還會反過來安慰葉夫人,但是葉云知道,他悄悄哭了一次。
他晚上起來的時候,看見葉默去了溫室,長久的站在那些花盆中間,最后一點點把上面貼著的名字都撕掉,最后他抱著一個小小的空花盆,遲遲沒有動手。
葉云在溫室門邊,依稀的辨認出上面的標簽寫著綠寶石,是葉夫人的筆跡。
葉云原本想進去,喊葉默去睡覺,幾盆植物而已,大不了他的零花錢都給他買新的,但他就在打算進去,手剛剛放到把手上的時候,葉默就安靜哭了起來,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像他養的那些植物。
葉云就只會站在門邊,呆呆的看著里面了。
葉默待在里面多久,葉云那時候也站在門口多久。
等到葉默終于站起來的時候,葉云也才恍然回神一樣,急急忙忙的想要在葉默過來之前回去,然后就撞上了他身后的葉賀。
葉賀捂住了他的嘴,帶著他后退,躲到了灌木里,他們看著葉默離開后,葉賀才放開他。
葉云心有余悸,“大哥,你嚇死我了,剛剛我差點就喊出聲了。”
葉云還記得,葉賀當時沉默了一會兒,葉默離開后,溫室里的燈就自動熄滅了,花園里唯一的光線就是不遠處的路燈,表情淹沒在夜色里,看不太清,但葉云根據他對葉賀的了解隱約判斷出,葉賀情緒不是很好。
最后葉賀嗯了一聲,帶著他回到了別墅里,上了二樓。
臨回去房間之前,葉賀在葉默門前停留了一會兒,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葉云總覺得,葉賀當時是在想要不要進去看看葉默,但最后,葉賀還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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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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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