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不知道靠著門坐了多久,最后蜷縮在地毯上,抱著本來就包裹自己的厚斗篷,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阿諾第二天敲門的時候,遲遲沒有人回應,最后阿諾推門進來的時候,剛推開一半的門就頓住了,葉默蜷縮在門前的地毯上。
阿諾遇到阻力就放輕了動作,他半開著門,朝里看了一眼房間,墻角的小夜燈還亮著,除了床邊有一點坐過的褶皺,其他地方幾乎跟昨晚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也就是說,葉默昨晚以后就幾乎沒有挪動自己的位置。M.??Qúbu.net
葉默被他推門的動作驚醒了,慢慢坐了起來,斗篷從他身上滑落在地毯上。
阿諾下半張臉依舊戴著金屬面具,低頭看著葉默,脖子間的輔助發聲儀器亮了一下。
“他們說你一直沒有下樓,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了,你還沒有吃早飯。”
葉默站了起來,低著頭,沒有說話。
阿諾把門完全打開,把葉默整個暴露出來,葉默忍不住往屋子里縮,剛動了一步就被阿諾拉了出來。
走廊里就只有阿諾跟葉默,但是陌生的廣闊的空間還是讓葉默有點緊繃。
阿諾輕輕的推著葉默往前走。
“這里以后就是你要一直生活下去的地方,放輕松,格蘭斯跟其他家庭也沒什么不一樣。”
話音剛落,他們路過一個走廊中間一個拐角一樣凹陷進去的小空間,葉默下意識抬頭瞥了一眼,里面整個墻面掛著一只渾身漆黑、模樣猙獰的蟲族作為裝飾,呈蛇狀,數只肢爪緊緊的攀附在墻面上,非常巨大,蜿蜒過整三面墻壁,然后直直的往天花板上攀附過去,不知道是雕像還是什么,看起來栩栩如生,再外面放著一個小圓桌,圓桌上放著一把匕首。
葉默沒有防備,猝不及防的看到,一下子就停住了,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阿諾在他后面,他正好撞進了阿諾懷里。
阿諾順著葉默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
“帝國最開始是作為抵御蟲族的第一道防線存在的流浪行星,也可以說是在蟲族殘骸上建立的國家,所以很多文化中比如建筑藝術中存在很多蟲族元素,你要摸摸嗎?”
葉默遲疑了一下,一邊伸手一邊問,“所以這是雕像嗎?”
“不,這是哥哥十歲的時候去狩獵得到的戰利品,他是我們兄弟姐妹中第一個殺死王蟲的人,所以父親讓人把它做成標本當做裝飾品放在這里。”
在阿諾說到一半的時候,葉默就把手默默縮回來了。
阿諾有點疑惑。
“不想摸了嗎?那我們下樓去吃飯。”
葉默快走幾步跟上阿諾,提醒道,“那邊桌子上有匕首忘拿了。”
阿諾不以為意,他腳步不停。
“那是特意放在那里用來應急的,記住,這里的桌子還有抽屜基本都放著匕首或者其他武器,走廊里那邊放著劍,如果需要用,就去這些地方找,你如果想要哪一個也可以直接拿走,之后會有人重新補上。”
葉默有點茫然:“用來削水果嗎?”
阿諾頓了一下,他下半張臉被面具遮住,葉默看不清他的表情,發聲依舊是脖頸間的儀器,但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回答的很認真。
“沒用過的應該可以,但好像大部分都用過,我也不記得哪些沒用過,沒事的,廚房里會把水果先處理好。”
葉默本來還想問用過是用來干什么,但糾結了一下,最后還是放棄了。
……
樓下是餐廳,阿諾跟葉默一下去,桌子上立刻被擺上了各類餐點。
一名執事留下來站在旁邊,他眼角有著細細的皺紋,給人感覺像是溫厚的長輩。
他一邊給葉默拉開椅子,一邊輕快地詢問葉默,“您好,殿下,您可以叫我阿德萊德,請問您想要什么飲品?”
阿德萊德拿來一個精美的菜單放到葉默面前,貼心的介紹。
菜單上面有各種酒類還有果汁牛奶
“我推薦溫牛奶,對成長發育很有好處,您覺得呢?”
葉默乖乖的點了下頭,很輕易的接受了推薦。
他在家葉夫人也總是給他塞溫牛奶,葉默小時候被醫生說有些營養不良,在葉夫人的督促下,全家都陪著葉默喝牛奶,葉默是重點關注對象,他有時候一頓甚至要喝兩大杯。
明明是阿德萊德的推薦,但葉默接受了,阿德萊德卻顯得有些訝異,連阿諾都抬起頭看了葉默一眼,阿諾坐在葉默對面,他已經吃完飯了,只是陪著葉默。
阿德萊德將菜單合上,很快將溫牛奶放到葉默手邊,欣慰道。
“如果格蘭斯都像您一樣好說話就好了,格蘭斯總是偏愛烈酒,您的父輩叔叔還有姑姑們可不會乖乖的接受牛奶,喝醉的格蘭斯太難應付了,對嗎?阿諾殿下。”
阿諾:“我已經很久沒有喝醉了。”
餐廳里的氛圍一時之間很愉快。
但葉默沒有加入進來,他很安靜很慢的進食著,似乎是看出來葉默有點不自在,阿德萊德很快就離開了。
葉默停下進食的時候,大部分食物還好好的留在盤子里,幾乎沒有動,連牛奶也只動了一點,要是在家里,有葉夫人盯著,葉默是絕對不敢這樣的。
阿諾皺了下眉,這么點進食量太少了,他盯著葉默。
“東西不合胃口嗎?”
葉默低頭看著面前的盤子,“我想回家,我想回爸爸媽媽那里。”
“現在還在審查期,離審判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安心在這里待著,如果你想要,我會帶你去觀看審判。”
“那他們會沒事嗎?”
餐廳里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阿諾過了一會兒才道,電子合成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我很遺憾,雖然審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私藏格蘭斯的血脈是叛國罪,我對此也毫無辦法,你可以放棄了。”
這樣的阿諾讓葉默有點害怕,他也知道他一無所有,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回報阿諾,但他依舊鼓起勇氣不死心地追問。
“但是你救了我。”
“對,用我全部的軍功,現在已經沒有了。”
阿諾說完站起身,似乎要離開,經過葉默的時候,葉默忽然抓住他的袖子,
阿諾本來已經做好了隨時應付暴起的小格蘭斯的準備,葉默一動他就緊繃了起來,但葉默只是用很輕很輕的力道抓住了他的衣袖。
阿諾停了下來,“我說過,我毫無辦法,如果——”
阿諾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葉默抬著頭,看著他,像只小心翼翼向成獸乞食的幼崽,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
“我可以把那些軍功還給你,然后你再用來換他們嗎?”
“我的哥哥們都很優秀,他們將來會還給你,但是我什么都不會……”
阿諾打斷了他,“你是個格蘭斯,格蘭斯家沒有廢物。”
看著葉默又失落地低下了頭,阿諾自己似乎也有些懊惱,他想了一下,干脆把問題推到了諾頓那里。
“軍功現在已經消掉了,就算是還在,也只有哥哥擁有赦免權。”
葉默慢慢松開了手。
一個月。
阿諾說過,審判還要一個月,他需要在這一個月里想到辦法。
而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那位陛下,葉默臉色有點蒼白。
……
阿諾敲了敲門。
“進來。”
阿諾得到回應后,進去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放在桌子上,宮殿里的人其實都對阿諾的身份心知肚明,這是格蘭斯皇宮公開的秘密,但阿諾依舊只有在諾頓·格蘭斯面前才會將面具摘下來。
諾頓·格蘭斯正坐在陽臺的椅子上,面前是行宮的后花園,下面是一片片的花海還有草地,甚至還有一個噴泉,更遠處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森林。
阿諾走到他身旁坐下來。
“哥哥,你的孩子真的很乖,我無論做什么,他到現在都沒有生氣或者是攻擊過我一次,我都已經準備好像父親那樣對他說小子,你現在還差得遠呢,但他只是看著我,失望的低下頭,一點都不像一個格蘭斯。”
諾頓·格蘭斯支著頭,就算是坐在喝下午茶的地方也顯得很有威嚴,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阿諾。
阿諾說那孩子很乖,而他想到的又是葉默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中央,滿身鮮血,而旁邊倒著兩具尸體的樣子,他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不置可否。
“那孩子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像一個格蘭斯。”
阿諾想了一下,形容道,“他真的非常的小心翼翼,像我們小時候撿到的那只兔子,我有點擔心養不好他,有孩子真的是件非常奇妙的事情,你一邊看著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孤獨一人了,一邊又希望他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煩惱怎么才能養好他。
我現在在想父親跟母親到底是怎么養大了我們七個的。”
他接著指責道。
“而且你把他嚇壞了,他聽到你的名字都會不自在,連東西都吃的很少。”
諾頓·格蘭斯倒是沒有反駁。
“我會注意避開他的。”
“但是你今天話很多,而且你并沒有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諾頓·格蘭斯話脫口而出的時候,自己都楞了一下。
往常他們兄弟之間不會有那么多交流,阿諾本來是那么多兄弟姐妹之中最活躍的那一個,但自母親死后,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么活潑過了。
連偌大的宮殿充斥著的都是死寂到仿佛凝滯一樣的氛圍。
而現在,仿佛有什么使得這里悄然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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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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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