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沒有醒,他眼上還覆蓋著繃帶,只是像小獸一樣嗚咽著,手腳也都不安地開始有了動作。
諾頓按住了他的手腳,首先查看了被包扎好的傷口有沒有開裂,胸口處沒有問題,最后諾頓一只手托起葉默的頭,一只手扶住葉默的肩膀,查看背部的傷口,也沒有問題。
諾頓皺著眉頭思索著,傷口沒有開裂,疼痛感也應該已經消失,照理來說不應該有問題。
就在諾頓打算再將醫療團隊叫回來再重新檢查一遍的時候,葉默在他臂彎里逐漸安靜了下來。
諾頓松了一口氣,小心地避開傷口,把葉默重新放回去,但還沒等諾頓直起身,葉默剛剛碰到枕頭,很快就又開始不安起來。
諾頓只好再次檢查一遍,剛剛托起葉默,葉默就安靜了下來,諾頓好像發現了什么,他試探著放下葉默,手很慢地放開,剛剛放開的瞬間,葉默就又有了動靜,連胳膊都從被子里抽了出來,似乎馬上就要醒來一樣。
諾頓極快地再次托起葉默的頭,完美地復刻了剛開始的動作,葉默剛剛出口的嗚咽就重新咽了回去,被子揭開,有些涼意,他本能地朝著諾頓的方向挪過去,翻了一下身,翻到了諾頓的臂彎里,靠著諾頓,然后才放松地舒展了眉頭,蜷縮起來,重新安靜地進入了睡眠。
這樣一來,諾頓臂彎碰觸著的就是葉默柔軟的臉頰了。
房間安靜極了,只有葉默清淺的呼吸聲。
諾頓半彎著腰,一動不動,面上也沒什么表情地看著葉默。
孩子都喜歡這種奇怪的姿勢睡覺嗎?諾頓小時候一直自己睡覺,幾個兄弟姐妹也沒有這種奇怪的習慣。
但諾頓想了一下自己寵物的幼崽,忽然就有些理解了,那只小家伙從小就很怕諾頓,一直由阿德萊德照料,會跑了之后就一直繞著諾頓走,再加上諾頓那時候就接近成年了,一直在外面,見到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幾次見面都是那只幼崽處于睡眠狀態,不是四仰八叉就是很奇怪的扭曲著身體。
諾頓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要讓阿德萊德給葉默專門定制一下枕頭,加高一點,高到他托起葉默的部位,很快又自己推翻了,這么高對頸椎不好,育兒書上也說不應該嬌慣孩子的壞習慣,還是之后查閱一下相關書籍再做決定,諾頓謹慎地想著。
葉默整個人的重量對于常年征戰的諾頓來說不算什么,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王蟲一只前肢重。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諾頓懸在半空中的手臂一直紋絲未動。
門被輕輕推開了,阿諾端著一托盤食物還有牛奶進來,看見諾頓的時候明顯有些詫異,“共調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他昨天半夜就沒感應到諾頓還有葉默的精神力了。
諾頓彎著腰,一只膝蓋支撐在床上,在阿諾進門后就回頭看阿諾,食指貼上唇,示意噤聲。
阿諾在他的示意下,停下了講話,兩個人直接通過精神力交流,這也是格蘭斯家族特有的技能,精神力發育完全的格蘭斯對精神力的掌控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他們可以將精神力轉換成特有的信號,不需要精神力接入裝置就可以向星艦下達命令,
成員也可以直接進行交流,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交換很多信息,但不是特殊情況,他們一般不會使用。
【他睡覺的習慣很壞,昨晚我一離開就沒辦法入睡,之后我會想辦法矯正的,昨晚他受傷,需要良好的睡眠,暫且破例一次。】
阿諾也已經走到了床邊,他很快把托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看著安靜蜷縮在諾頓懷里的葉默,朝諾頓伸出手,【我也想抱一下,讓我試試,我會很小心的。】
諾頓用空閑著的另一只手隔開阿諾,一臉正色的拒絕了,【別胡鬧,不要把他吵醒了,他需要休息。】
再低頭的時候,就迎上了葉默的視線,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醒了,自己把蒙在眼睛上的繃帶拉了下來,另一只手縮在胸前,睜大了眼睛,往上看著諾頓。
諾頓能明顯感到葉默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像被咬著后頸皮的幼獅,他不解地拍了一下葉默的肩,“放松,太緊張傷口會被繃開。”
又轉向阿諾,“阿諾,你嚇到他了。”
阿諾從旁邊湊了過來,不死心地朝葉默伸出手,“你醒了?你昨天到現在都沒有進食,又大量失血,起來吃點東西吧,我給你拿過來了,哥哥讓我來抱他吧。”
……
葉默午飯吃撐了,在兩個格蘭斯的注視下,他吃完了托盤上的所有食物,肚子都開始隱隱脹痛。
而阿諾坐在一旁,還在挑剔,“也只有今天還像樣一點,你之前進食的量都很敷衍。”
他在葉默面前的樣子跟以前一樣,很活躍,話也很多,試圖跟葉默互動。
但葉默安靜看著他,突然道,“我下次也吃那么多,不要難過。”
阿諾下意識反駁,“我才沒有難過。”
葉默沒有再說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身體向前探,在阿諾的注視下,像記憶里從前媽媽安慰他一樣,動作有些生疏地摸了摸阿諾的頭。
阿諾本來還想說什么,但是看著葉默笨手笨腳地安慰他,就突然感覺很難過,仿佛渾身力氣都消失了一樣,他將話都吞了回去,偽裝出來的外殼一點點破裂,神色還有姿態,都像極了很久以前的狀態,麻木,機械,或許也不是很久,就只是幾天之前而已。
他本來以為自己都已經習慣了,畢竟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家人,阿諾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父兄為他承擔起了一切,也勇敢的面對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也并不孤單,就算害怕,也還有諾頓會繼續承擔起他的一切。
但是他依舊無法接受,從昨晚從諾頓得知葉默很可能將要比他還要快的走上父兄的老路之后就一直很難過,比失去母親,失去父親,失去大部分兄姐的時候都要難過。
這是他第一次試圖保護另外一個比他還要小的格蘭斯,并從中感受到了快樂跟幸福。
諾頓站在一旁,突然對葉默道,“出去走走吧,醫生說你要多活動一下。”
阿諾已經雙手捂住臉,腰彎了下去,葉默點了點頭,他很明白,諾頓這是要支開他,臨出門前,他又回頭帶著擔憂看了一眼阿諾,才輕輕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阿諾聲音悶悶的,“他很聽話,哥哥,我現在明白了母親很早之前跟我說的話,她說生命中有我們的存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但這種幸福,太奢侈了。”
“哥哥,他真的……”
諾頓把手放在阿諾肩上,通過精神力傳輸給阿諾他跟葉默共調時看到那一段畫面,然后他收回手,握成拳放在唇側,咳了一聲,“是我的錯,應該就只是簡單的精神力暴動而已,他天賦很好。”
阿諾依舊很久沒有抬起頭,他輕輕喊了一聲,“哥哥。”
諾頓嗯了一聲,阿諾猛的站起身,毫不猶豫的出拳,諾頓很輕巧地接住了。
阿諾也知道自己對上諾頓沒有勝算,不服氣地收回了拳,惱羞成怒地遷怒,“那個星盜是什么星盜?哪個地方的,都關押了還能讓人逃出去,獄警干什么吃的。”
“查過了,沒有什么問題,當時涉事人員也已經處理了。”
……
諾頓面前的書桌上放著厚厚一摞育兒書,旁邊的阿德萊德手上還拿著一摞。
諾頓坐在座椅里,用手支著下頜,膝上就攤開放著一本書,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優雅。
阿諾則截然相反,他盤腿坐在諾頓的書桌右邊,旁邊還放著他昨天拿來的終端,今天以來他一直纏著諾頓,“沒有人抱他,這就是為什么他這幾天在這里都一副沒精神的樣子,他下次睡覺我可以抱著他。”
諾頓翻過了一頁,早就習慣了一樣,連看都沒看阿諾一眼,“這上面說不應該縱容孩子的壞習慣,而且他也不是你的玩具。”
阿諾為自己辯解,順便指責諾頓,“我沒有把他當玩具,我一直很認真的在養他,我還向阿德萊德請教過,你那時候可什么都沒有做。
而且他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是這樣,喜歡撒嬌又嬌氣,再說他已經那么聽話了,就這點要求而已,我們應該滿足他。”
阿德萊德本來笑著看他們談話,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恕我提醒,陛下還有殿下,我這邊的監控顯示,林秘書長馬上就要過來了。”
阿德萊德的終端連接著整棟宮殿的監控,他是一個合格的管家,只要待在宮殿里,就對這里了如指掌。
阿諾從書桌上跳下來,走到阿德萊德身邊站定。
幾分鐘后,書房的門被敲響了,諾頓還在勻速翻閱著手上的書。
阿德萊德上前為林秘書長開門。
林秘書長抱著一疊資料,“陛下,之前的行程可能要提前了。”
諾頓合上手里的書,“那葉默的護衛、老師還有玩伴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嗎?”??Qúbu.net
林秘書長快速回答,“我昨天已經做好了方案,交代下去了,大概半個月左右就能到位,等我們回來應該就能到位了。”
“先不必了,安排一下,讓葉默跟隨我們一起。”
林回軒所說的行程是之前就定下的重要會議,屆時將有多國元首出席,需要去帝國外進行,會議內容涉及帝國的利益,不能取消,而葉默時刻都需要精神力撫慰,也離不開他,只能帶上。
林秘書長很詫異,昨天諾頓還說要讓葉默生活暗處,現在又要招搖的帶著葉默進行這種重要活動,但面上還是頷首快速答應了下來,“是。”
阿德萊德突然出聲,“陛下,小殿下似乎往花園那邊去了。”
阿諾先應聲,“沒錯,昨天晚上的時候醫生說他最好平時多活動一下。”
阿德萊德頓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陛下的寵物一直養在那里。”
面前兩個格蘭斯投向阿德萊德的視線明顯帶著疑惑,似乎不明白阿德萊德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它們一向由阿德萊德照理,誰記錯了阿德萊德也不會記錯。
阿德萊德笑容不變,“我的意思是,您確定小殿下會喜歡它們嗎?”
花園里一向嚴格禁止外人進入,在這里工作的人也決不會靠近那里,因為那里生活著格蘭斯所謂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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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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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