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檢查都快進行完的時候,葉默已經流露出了倦意。
阿諾擠在一堆醫療人員堆里,拿了水杯給葉默遞過去,“再堅持一下,還有最后一項了。”
醫療團隊給葉默拿來了白色的袍子,“需要換一下衣服。”
葉默接過來,屋子里的一圈人都看著他,他有點害羞,“在這里換嗎?”
一個正在低頭記錄數據的醫生嗯了一聲,他溫聲安慰著葉默,“還需要查看一下你身上有沒有外傷,可以留下內褲,沒事的。”
有個助手按照慣例把一個托盤拿過來,放在葉默面前,不自覺拿出了對待小孩子的態度,“衣物跟其他東西可以先放在這里。”
葉默遲疑了一下,就開始把無面給他身上裝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先解了下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先把手臂上的匕首拿了下來,然后是藏在衣袖布料里的金屬絲。
這些東西放在了托盤里,發出了不大不小的響聲,好幾個醫護人員都忍不住去看。
只有諾頓還有阿諾一副似乎很正常的樣子,他們都是劍不離身的格蘭斯。
然后葉默開始解扣子,將上衣脫了下來,笨手笨腳地折疊了一下才放在托盤里上,然后是腰帶,葉默用的是無面給他的皮帶。
葉默這時候才想起來一樣,手在上面不知道按了一下哪里,拿了一針藥劑出來,也放在了托盤里。
葉默要繼續的時候,諾頓不知道什么過來,按住了葉默的肩膀,他俯下身,越過葉默的肩膀,把藥劑拿了起來。
“這是什么?”
葉默仰頭,回憶無面當時給自己的說辭,“是疫苗,大家都會打的疫苗,第一針已經注射完了,這是第二針,要一個月后才能注射,還需要注射第三針。”
諾頓把針劑拿在手里,放在眼前,慢慢轉了兩圈,稍稍側了一下頭,就有工作人員心領會神地上前,把針劑接了過去,轉身拿去查驗。
諾頓說話的語調很緩慢,“是誰給你注射的?”
葉默怔了一下,這個詞匯在他的認知中并不存在,但他依舊描述出來了,“是、媽媽的哥哥。”
“你見到你媽媽了?”
葉默顯得有點低落,“沒有,他說媽媽死掉了。”
諾頓沉默著,他知道葉默的母親是誰,也知道她的哥哥,葉家的叛亂者。
當時格蘭斯正處于混亂之中,整個格蘭斯都跟著動蕩,壓根沒有時間理會外界的小動作,對于叛亂也懶得追因溯果,都是快刀斬亂麻,關于葉默的資料留下來的不多。
諾頓放在葉默肩膀的手自然而然地撩開葉默的頭發,撫摸他的下巴還有側臉,這是諾頓安慰葉默的習慣性動作。
葉默下意識側了一下頭,但很快又不動了,諾頓的大手跟他模糊的記憶里的那只手重合了。???.??Qúbu.net
葉默原本就因為檢查有些疲憊,漸漸就放松了下來。
諾頓沒有多說,“他還跟你說什么了?”
葉默這時候才激靈了一下,仰頭去看諾頓,“他說讓我去找克里斯他們,跟著他們離開這里,然后會來找我。”
“我把他們忘記了,克里斯是我的朋友,還有卡提亞跟紀廷他們。”
這時候,研究人員從門外重新進來,他們站在了門口。
諾頓直起身,臨走之前,他低頭跟葉默道,“我會派人回去處理的。”
醫護人員給諾頓讓開一條路,等到諾頓離開又重新聚攏了起來。
諾頓走到門口,門在他身后緩緩自動關閉,還沒有完全關上,阿諾還在葉默身邊,他遙遙的隔著門看過去,最后在門完全關閉后又轉回去看向葉默。
葉默已經穿上了白袍。
阿諾伸手幫葉默整理了一下頭發,無論什么事,都還有哥哥,哥哥會處理的。
門外。
研究人員將藥劑展示給諾頓,他壓低了聲音,小心道,“陛下,這是自動銷毀程序的解除藥劑。”
諾頓忽然抬頭,看了研究人員一眼,研究人員下意識停下來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繼續。
幾個研究人員都有點后怕,“這種藥物是被直接注射進骨髓,普通的檢測檢查不到,骨髓檢查又有點雞肋,一般不會進行,如果不是這次,可能我們再檢查多少次也不會發現。”
“小殿下應該進行過一次注射,還需要兩次。”
自動銷毀程序最開始是用在實驗動物身上,然后慢慢有人開始用于人體實驗,爆出丑聞,最后被各國都列為禁止使用的技術之一。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這項技術在葉默還沒誕生前就被禁止好多年了。
諾頓看起來跟往常沒有什么不同,“解除后會有什么影響嗎?”
“沒有,但是——”
研究人員看起來有點緊張,“解除藥劑的制作需要原藥劑,我們無法再復制一份,需要再找一份對應的解除藥劑,也不知道他們設置的時間,只能越快越好,就像小殿下所說的,一個月后注射第二支,六個月后注射第三支,我們還有不到七個月的時間。”
“我明白了。”
諾頓把藥劑拿過來,握在了手心里。
幾個研究人員微微鞠躬后就離開了,其中剛剛作報告的那個松了一口氣,在走出走廊前,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走廊里就只有諾頓的身影。
他站在葉默的門前,研究人員只能看見諾頓側面,跟往常一樣,似乎什么變故都不能讓他動搖。
研究人員想著,視線突然頓住了,諾頓的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握地緊緊的,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如果有人能從正面看到諾頓現在的樣子,就連最遲鈍的人也會發覺不對。
諾頓目光冰冷,他決不會再一次失去西瑞爾。
……
無面所在的星艦已經起飛一段時間,他跟零三站在觀景大廳,透過透明的材質,他們可以看見來往的星艦。
一般是格蘭斯的戰艦,格蘭斯這次出動的戰艦太多,大部分剛從裂谷前線回來,戰艦還帶著一些劃痕跟折損,顯得殺氣騰騰。
無面跟零三遠遠地看著格蘭斯停留在附近的戰艦放又開始朝著原先垃圾星開始行駛。
格蘭斯原本就在垃圾星留了一部分戰艦做收尾工作,現在星網上不少人都估計可能是要回收葉默當時所在的戰艦殘骸,順便復原當時的場景,以便之后進行復仇。
無面原本坐在位子上,他突然起身,取出一支藥劑遞給了零三。
“委托,保管好它,你想要多少傭金都行,如果六個月后我死了,你就想辦法把它送到格蘭斯。”
零三盯著那支藥劑,過了幾秒才伸手接了過來,“看在錢跟你侄子的份上。”
無面暗暗松了一口氣,接了就好,他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要離開觀景大廳,零三又突然開口道,“也看在你是我唯一朋友的份上。”
跟零三一樣,無面幾乎獨來獨往,跟誰關系都不怎么親密,但無面這樣只是不愛跟人深交,公認要比零三好相處很多,在組織里幾乎就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最后無面被安排跟零三做搭檔,當時零三連續殺了四任搭檔最后換到第五任搭檔,好不容易兩個人勢均力敵,但是又因為喜歡陰陽怪氣痛失第五任搭檔。
甚至無面之前聽說零三剛剛找機會殺第五任搭檔。
雖然零三行為模式幾乎不可預測,但很有契約精神,只他就答應接下委托,之后就算是賭上性命也會完成,無論是需要與誰為敵。
無面跟零三是被硬湊一起的搭檔,平時相處一般都是零三諷刺無面,無面懶得搭理并且隨時防備零三突然動手的模式。
這樣的關系,也是朋友嗎?
所以無面回頭,困惑地看了零三一眼。
零三利落地伸手,幾把小刀就像貓的利爪一樣從指間伸出,“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無面移開了視線,重新戴上斗篷的帽子,他永遠搞不清零三的想法,零三就是個瘋子,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可能就會對討好他的人亮出武器。
之前還對葉默有著莫名的敵意,現在卻對葉默多有維護。
“錢之后會轉給你。”
……
格蘭斯的戰艦掠過帝都的高空。
帝都的人民不知道什么走出了家門,他們肅穆地站在街頭,對著頭頂飛過的戰艦行格蘭斯的軍禮。
星網,格蘭斯的社交平臺上刷起了同一句話,【歡迎回家。】
主艦直接停到了格蘭斯宮殿。
艙門外已經站了很多人,格林頓老先生站在最前面,他曾是老國王的左右手,自從諾頓登上王位后就退了下來,他已經離開帝都隱居了很久。
離開的時候,老格林頓說,【我已經看不到格蘭斯的未來了。】
葉默被找到的時候,凱文·格林頓給他遞消息也沒能讓格林頓老先生再次出山,只是回了一句信,【格蘭斯的希望是格蘭斯,好好幫幫那孩子。】
但葉默出事的消息傳回帝都的時候,老格林頓就重新回來了,年紀頗大的老格林頓還顯得精神奕奕,他精神力有s級,衰老速度比普通人慢得多。
現在格蘭斯的上下都是諾頓的追隨者,但這些年輕人也要在德高望重的老格林頓面前俯身。
阿德萊德站在格林頓老先生身側,再往后,葉知遠還有葉夫人也在其中,按葉知遠的資歷,他本不該在這里,老格林頓特意讓他跟葉夫人過來了。
奧格斯特跟葉云年紀還小,也沒有任何軍銜,在一圈動不動榮譽上將還有首相中毫不起眼,他們在最后面,奧格斯特悄悄地踮起了腳。
艙門打開的時候,阿德萊德難得失了態,忍不住往前趕了幾步。
艙門完全打開,諾頓身影完全展露出來,身后是阿諾還有其他人,諾頓右側是葉默。
諾頓手放在葉默肩上,只有葉默知道,諾頓用了多少力道把他按在了身側,幾乎貼著諾頓,葉默從剛開始的有點拘束,到最后已經放棄,就挨著諾頓老實站著。
但是艙門打開的時候,看那么多人,葉默依舊忍不住動了一下。
諾頓察覺到了,他放在葉默肩上的手按上了葉默的頭,讓葉默貼近自己,就像伸出羽翼將雛鳥收攏在羽翼下的成鳥。
葉默緊緊挨著諾頓。
他聽見諾頓在說話,“不要怕,我們回家了。”
對面的老格林頓先有了動作,他單膝跪地,低下頭,“格蘭斯永垂不朽!”
他身后的其他人也緊跟著單膝跪地,男男女女的聲音混在一起,“格蘭斯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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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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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