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也一樣。</br> 所有的仇人都已經魂飛魄散,就算再努力,當年的人,幾乎已經不在人世。</br> 就算他變得再厲害,最終也失去了仇恨的意義。</br> 一旦沒有了意義,各方面都會懈怠。</br> 當然,有些鬼魂不為仇恨,只想獲得更強的能力,復仇也好,殺戮也罷。</br> 總之要將所有的人踩在腳底下。</br> 可能是我的話戳中了謝雨的內心,他那猙獰的表情已經消失。</br> 轉而是無奈又不甘心的表情。</br> 接著,他長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大口大口地給自己灌酒。</br> 半晌才跟我簡單的聊了聊。</br> 他想說的話不多,好像想起了以前被虐待和拋棄的日子。</br> 在四合院里喝酒到下午三四點我才離開。</br> 已經差不多了,去找劉傳志聊聊。</br> 當我到幸福小區,已經是五點半過,這個時間劉傳志應該下班回來了。</br> 即便沒班上,也應該在家做飯。</br>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微信,本以為周雅夢會給我發個信息,叫我回去吃飯什么的。</br> 或者問問我突然離開的原因。</br> 但我失望了,什么信息都沒有。</br> 心里有說不出的酸楚,卻只能自己默默咽下。</br> 來到資料里的詳細地址,我敲開了大門。</br> 結果卻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我最不想看見的人。</br> 劉新!</br>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世界很大,人際卻很窄,尤其是不喜歡的人,總是在你的眼前晃悠,想念的人,總隔著千山萬水。</br> “是你?”</br> 劉新看到我很是詫異,連忙回頭對里面喊道:“小夢,你老弟來找你了。”</br> 周雅夢也在?</br> 我瞬間愕然。</br> 都已經帶回家了嗎?</br> 頓時讓我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br> 連一丁點的念想和僥幸都不給我留著嗎?</br> 沒一會兒,周雅夢跑出來很驚訝的看著我,問道:“小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br> “你跟蹤我?”</br> 轉而,周雅夢換上了一副很不悅的表情。</br> 跟蹤?</br> 我仿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腳。</br> 我是喜歡她,可不至于。</br> “你跟著我到這里做什么?”</br> 周雅夢柳眉微蹙,表情嚴肅,連嘴角都失去了笑容。</br> 她拉著我的手臂,走到一側的角落,壓低了聲音問我:“小遠,難道姐姐不能談男朋友嗎?”</br> “你乖一點,先回去吧,等我吃完飯就回去做飯給你吃。”</br> 我無動于衷,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有點心存僥幸,沒結婚,沒有辦證之前,我還是有機會的。</br> “周姐,我是真的喜歡你。”</br> 周雅夢一愣,她微微低頭,好像在思考著什么。</br> 但是很快便換上笑臉,說道:“貧嘴,又拿姐姐開玩笑,先回去吧,有什么話回去再說,好不好!”</br> 她像是哄小孩的語氣在哄著我。</br> 卻不知這語氣讓我的心在滴血。</br> 認為我幼稚?還是把我當成小孩一樣,丟失了心愛的玩具,哄哄就好了?</br> 我轉身走向了門口,大門還開著。</br> “小遠!”</br> 周雅夢上來就要拽我,被我狠狠地一甩給甩開了她的手。</br> “我想你誤會了,我是來找劉傳志劉科長的。”</br> “至于跟蹤……”</br>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回頭對周雅夢露出了一個冷笑。</br> 意思很明顯了。</br> 我沒搭理劉新,進到客廳我就聽到廚房里傳出油煙機和炒菜的聲音。</br> 徑直來到廚房門口,果然看到一個謝頂的中年人在炒菜。</br> 我記得資料里的頭像,劉傳志的頭發已經很少了。</br> 現在更加,歲月果然是一把鋒利的殺豬刀啊。</br> “咦,你是??”</br> 看到我,劉傳志有些茫然。</br> 別看他謝頂,并且一米八的身高,說話卻很輕柔,輕柔得不太像個男性。</br> 更像是一個溫柔和藹的女性。</br> “請問是超調科的科長劉傳志劉先生嗎?”</br> 聽了我的話,劉傳志差點沒拿穩鍋鏟,頓時眉頭倒豎,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低著頭抬眼看我。</br> 那風格跟剛才和藹可親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br> “你是誰?”</br> 我瞥了眼廚房外的兩人,他們正盯著我和劉傳志。</br> 我干脆進了廚房,順手把門關上。</br> “我叫陸遠,陸志恒的兒子,論輩分,我應該叫你……劉伯吧?”</br> 提及我的來歷,劉傳志忽然松了口氣。</br> 但仍不放心。</br> “你真是老陸的兒子?”</br> 語氣比原先的要好很多。</br> 我點點頭,“你兒子的女朋友可以證明,”</br> 語氣可能不是很好。</br> 但劉傳志卻不在意,手蹭了蹭圍裙,伸手出來。</br> “你好,早就聽說過老陸有個兒子,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看,你爺爺最近怎么樣?”</br> 跟我寒暄了幾句,象征式地問了家里的幾個問題。</br> “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請超調科去調查一下燕子寺的問題。”</br> 我簡單地說了一下燕子寺昨天出現的狀況。</br> 劉傳志卻皺著眉頭,好一會才說:“這個…小遠,超調科恐怕幫不上忙啊。”</br> “上個月已經失去了一名成員,剩下范永興、陳冰還有你父親。”</br> “其中,你父親下落不明,范永興也不知去向,至于陳冰…”</br> 劉傳志拉長了聲音,眼神卻很復雜的看著我。</br> 這家伙是幾個意思?</br> “陳冰已經退出超調科挺久了,也沒有關于她的消息。”</br> 果然,當年的超調科五人組,如今已經土崩瓦解。</br> 不過要說他們聯系不到彼此,我肯定不信。</br> “那沒辦法,只能任由燕子寺自生自滅了。”</br> 我更直接,沒問他能不能抽煙,自己點了一根抽了起來。</br> “年輕人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br> 劉傳志轉身去開火,繼續炒菜了。</br> “好不好有什么所謂?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哪怕有一天死在家,也不會有人知道。”</br> 劉傳志停頓了下,但沒說什么。</br> “燕子寺距離市區那么遠,就算到時候地下的東西跑了出來,一時半會也不會禍害過來,我也正好找個借口離開那鬼地方!”</br> 說完,我轉身開門就要走。</br> “小遠,留下來吃頓飯吧。”</br> 劉傳志連忙對我說。</br> 本想答應,趁機從劉傳志口中套點什么有用的信息出來。</br> 可是看到客廳里兩個挨得很近的狗男女,我瞬間就沒胃口了。</br> “算了,我只是受人之托,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和睦的時間了。”</br> 說完,不等他說話,我徑直離開。</br> 哪知劉傳志拿著鍋鏟追到廚房門口,說道:“你說的事,容我再考慮考慮,明天一早給你答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