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br> “有人來了!”</br> 謝小花壓低了聲音道。</br> 她轉身躲回了被窩,沒一會兒我也聽到腳步聲。</br> 半晌,才聽到敲門和劉傳志的聲音。</br> “門沒鎖!”</br> 劉傳志玩著手機進來,好像在跟誰發信息。</br> 直到找了張椅子坐在一旁,才把手機收起來。</br> “身體沒什么問題吧?”</br> 我搖搖頭,表示已經無礙。</br> 劉傳志點點頭,他眼睛盯著我肩膀或者手臂看了一眼。</br> “你手臂上的紋身,是什么時候紋上去的?”</br> 劉傳志拿著手機,指著我的手臂問道。</br> 我放下袖子,現在是完全看不出我手臂有紋身的。</br> “不久,怎么了?”</br> “它能吸取修道死者身上的靈力,當年……你不知道它的功用嗎?”</br> 突然轉移話題,似乎想確定什么。</br> 就算知道,我也只能搖頭,不然這件事解釋不清楚了。</br> “當年怎么了?”</br> 我裝得很迷惑的樣子。</br> “我聽說當年陳家曾有這種陣法,但具體有什么作用,外界的人一直有爭議。”</br> “有人說是護身陣法,有的人說是封印,也有的人叫它聚靈陣。”</br> “聚靈陣最具有代表特色的是,它能吸取修道之人殘留在尸體內的靈力。</br> “你今晚的情況,跟聚靈陣很接近,雖說沒有親眼所見。”</br> 劉傳志眉頭皺成了川字型。</br> “可是奇怪,既然是陳家的陣法,怎么會在你身上……”</br> 劉傳志忽然露出驚喜的表情,但很快恢復如常,不仔細看,無法分辨他的表情變化。</br> “這么說,你也會當年陳家的聚靈陣?”</br> 我只是干笑了兩聲。</br> “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怎么會知道聚靈陣是陳家的?還有,什么叫聚靈陣我都不清楚。”</br> 自我感覺裝得很像,應該能瞞得過劉傳志。</br> “那你告訴我,陣法怎么來的?”</br> “為什么會在前不久紋到你身上?”</br> 我靠著床頭,聳肩道:“我怎么知道,在一次昏迷中醒來,就發現我有這奇怪的紋身了。”</br> “尤其是洗澡的時候最明顯。”</br> 劉傳志點點頭,又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在什么地方暈過去的?”</br> “還能是什么地方,當然是第十隊的墳場了,差點死在里面。”</br> 這話可把劉傳志嚇得不輕。</br> 他嘩啦的就站了起來,凳子都被他給震倒在地。</br> “你進過第十隊墳場?”</br> 好像沒人跟他提及過,我也懶得說細節,把王真的事說了一遍,但做了很大的修改,比如我說王真是女的,沒說他是為什么去第十隊墳場,也沒說她是受蘇家宿敵的托付。</br> 反正就做一些改動。</br> 劉傳志邊聽邊點頭,卻沒什么情緒波動了。</br> “那就好。”</br> 但過了一會發現說這話不合適,又改口說道:“只要你沒事就好。”</br> 這貨明顯是聽到陳家出手就松了口氣?不對吧?</br> 難道陳家真的跟我有什么關系?</br> 還是說……</br> “好了,你好好休息,燕子寺的事情交給我們去辦,你就別操心了。”</br> 劉傳志對我說道。</br> 我給自己點了根煙,吐了口說道:“有解決的方案沒?”</br> “這件事比較棘手,不過你放心,只要人到了,船到橋頭自然直。”</br> 說完,他似乎也不想多留,轉身離開了。</br> 我半躺在床上,看著蚊帳架怔怔出神。</br> 有些事情只要他們開口我就能知曉,可他們一個個都把我當成了外人。</br>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br> “你說的假話像打了草稿一樣,我都差點信了!”</br> 謝小花從被窩里鉆出來。</br> 我無所謂地說道:“沒辦法,除了我爺爺,我誰也不想相信。”</br> “這件事牽扯過大,又是失傳的聚靈陣,肯定有人會動歪心思;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br> 這件事我連樂思涵都沒說,更何況是才認識時間不長的劉傳志?</br> 尤其是每次看到劉傳志的眼神,總讓我覺得這人很奸詐,再加上謝頂,此人絕對是個老狐貍級別的存在。</br> 否則超調科其他成員逃的逃,死的死,為什么就他沒事?</br> 并且還有個健全的家庭,這本身就讓我很難理解。</br> 還有,樂思涵對劉傳志沒有一丁點好感,連話都懶得說。</br> 甚至劉傳志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只是笑笑結束話題。</br> 難道兩人早就認識?</br> “你說得對,還是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到時候一切以實力說話,誰能拿你怎么樣?”</br> 謝小花贊同的點點貓頭。</br> 我沒再說話,隨手就把燈關了,拉上被子睡覺。</br> 可謝小花卻趴在我耳邊,悄悄地對我說:“師父,其實你是不是沒有女朋友?”</br> “可既然你單身,為什么回來之后,我感覺你跟失戀了似的。”</br> “被女朋友甩了?”</br> “還是去某個地方辦完事沒錢給?”</br> 我一陣無語,謝小花生長在保守的年代,竟說出如此虎狼之詞?</br> 我沒好氣地哼了聲:“你想多了吧?”</br> “沒想多哦,師父,我跟你住一塊,是不是妨礙你辦事啊?我聽范甸常說五指姑娘可以安慰自己,你的五指姑娘呢?”</br> 謝小花的話音剛落,我一巴掌抽了過去,貓叫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br> “哈哈,原來是手啊,太好玩了!師父,要不我幫你?”</br> “雖然我現在還是虛體,你沒啥感覺,也會弄臟被子,但比你五指姑娘優秀多了……”</br> 又是一聲慘烈的貓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br> “要不這樣,我上那個叫萬玲的身,那小姑娘長得也不賴,身材不錯,喜歡不?”</br> “喵!”</br> 再一次讓黑貓飛到對面的墻上,叫聲凄慘。</br>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虐貓呢。</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喜歡范甸?”</br> “嘖,口味重了點,不過我喜歡,呵呵……”</br> “喵!”</br> 我拿著凳子砸了過去,這次的慘叫聲更大。</br>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依然起得很晚,可能是昨晚吸取太多的靈力累的。</br> 起來的時候,就看到柳傳志正在跟一個中年人在聊著什么。</br> “來啦,看你氣色不錯,應該沒事了!”</br> 劉傳志給我介紹道:“這位,司徒康,就是此次我請來幫忙的同行。”</br>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年輕人,陸遠!”</br> 我對司徒康點點頭,道:“康叔,你好!”</br> 司徒康其實就是范永興,昨天劉傳志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br> 只是不知道我所看見的是他的本面目還是易容過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