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哼了聲,很不屑地說道“說話算話,再說超度你我又沒什么損失。”</br> “而且你鬼命不長了,童子尿陽氣十足,專克妖魔鬼怪等邪祟,沒把你的三魂七魄當場潑散就不錯了。”</br> 我扶著三狗來到了女鬼身旁,可能是心里比較抗拒,我往旁邊挪了挪,看看三狗怎么超度的。</br> “呵呵呵……人心太灰暗,沒有枷鎖的人,與獸無異。”</br> 女鬼好像大悟徹悟了似的。</br> 她忽然抬頭看向我,收起了臉上的笑容。</br> “小后生,剛入行的?”</br>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她竟跟我說話。</br> 有些猝不及防地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卻是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br> “哼,臭道士沒一個好人……”</br> 三狗什么都沒說,食中指不知道什么時候夾著張黃紙符。</br>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之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br> 咒語念完,三狗的手一抖,符紙燃起火苗,對著身前扔了出去。</br> 當黃紙符落到女鬼身上,一股青煙裊裊升起,女鬼也隨著那一股煙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前。</br> 剎那間,陰冷的房間,逐漸恢復常溫。</br> 終于完事兒了嗎?</br> 我松了口氣,只是心情久久未能平復。</br> 女鬼所經歷的一切,讓我感到很沉悶。</br> 死了老公和兒子不說,才從陰影中走出來,又被自己的家公給害了。</br> 超度了女鬼,三狗這才用自己的衣服清理臉上的黑色血液。</br> “去…去水洗一下吧。”</br> 可能是松懈了下來,我說話帶了些許的哆嗦,太特么的刺激了。</br> ‘</br> 三狗嗯了聲,我帶著他到洗手盆洗了臉。</br> 不過他告訴我,即便洗了尸血,眼睛也看不到東西。</br> 尸血有毒,想要恢復不太可能。</br> 就像外傷一樣,需要時間愈合。</br> 而關于女鬼殺死的那兩個人渣,他們的鬼魂早就不在二樓三樓。</br> 我們遇到的那兩只鬼,是有人故意安排進來的,主要就是為了殺我。</br> 是的。</br> 三狗很確定地跟我說,對方是奔著我來的,而不是他。</br> 至于我追問到底是誰要殺我,三狗沒了下文。</br> 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br> 清掃完畢,還有一具尸體作為清掃的證據。</br> 三狗讓我拍下照片或者視頻發給盤維生。</br> 有這些東西,試睡兇宅的價格遠不止那兩千多。</br> 而且也不用二十四小時,只要天亮就可以把房主叫過來,當場結賬。</br> 我本想在別墅里找點關于想殺我的人的證據,結果我逛了一晚上,絲毫沒發現。</br> 除了在廚房里的腳印,不過那些腳印橫豎交叉凌亂,早被死尸給破壞了。</br> 唯一的線索就是我進別墅時遇到的那個青年。</br> 我深深記住那人的長相,下次見面,怎么也得把他留下來好好問清楚。</br> 第二天,三狗跟盤維生交接,我在一旁看著。</br> 現場的氣氛有點說不出的沉悶。</br> 尤其是三狗提出要一百萬的時候。</br> 我瞠目結舌,盤維生好半晌沒說話。</br> “三爺,不太合理吧?”</br> 可能是知道看不了東西,自從被尸血弄到眼睛之后,我就沒看到他睜眼。</br> “你跟別人合起伙來耍我,總要付出點代價吧?”</br> 三狗的語氣平靜,可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惱怒。</br> 別說是他,我都想上去揪著盤維生的衣領提起來問另外一人是誰。</br> 不過有些事情感覺不太合理。</br> “我沒有!”</br> 盤維生立馬就否認了。</br> “我跟三爺無仇無怨,再說房子真是我的。”</br> 他的表情有幾分鎮定,眼神有幾分茫然。</br> 似乎不是太明白三狗話里的意思。</br> 我沒說話,畢竟是第一次。</br> 他們應該是在接生意之前先談好起步價,等事情結束再視情況而定。</br> 當然,有人說可以事后獅子大開口啊。</br> 我想說的是,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每一行都有一個浮動不一的價位。</br> 就好比如,沒有野菜賣的菜市場,你挑野菜去,那菜市場就唯一一家賣野菜的。</br> 你敢把物價抬到一個夸張的程度?</br> 本來賣五塊錢一斤,你敢賣五百一斤?</br> 先不管物價哄抬、擾亂市場物價等罪名,就算能喊五百,誰買?</br> 當然,太低也不行。</br> 這叫規矩。</br> 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看兇宅這行,都有一個內行的價格。</br> 價格開太高,故意獅子大開口,那是一錘子買賣。</br> 干這行的人數少,冷門,一旦傳開,無論到哪,名聲都是臭的。</br> “那盤先生你認為,該給多少?”</br> 我以為三狗會繼續在那個話題上壓榨盤維生。</br> 三狗卻緩緩睜開眼睛,那眼珠子看得我一愣。</br> 黑色眼瞳,其余全是白色。</br> 不過仔細看,眼瞳周圍還有黑圈,似乎是眼珠子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霧。</br> “三爺,你的眼睛……”</br> “治療我的眼睛,需要至少十萬塊,還不是醫院能解決的。”</br> 三狗打斷了我的話對盤維生冷冷說道。</br> 盤維生則是被嚇了一跳。</br> 但凡是見過先前的三狗,見了他那副模樣都會被嚇一跳。</br> “我…我只能給這個數。”</br> 盤維生伸出了兩根手指,說話都不順暢了,他的手有些發抖。</br> “干這行也想圖個吉利。”三狗附加了一句,語氣淡然。</br> 盤維生忙不迭的點頭。</br> “問題不大!”</br> 圖個吉利?</br>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br> 結了賬我才知道,給的是二十萬六千八百八十八。</br> 后面的零頭就是吉利數字。</br> 三狗沒跟盤維生多說廢話,似乎老大不情愿。</br> 離開小別墅后我這才好奇的問三狗。</br> “三爺,為什么不繼續追究幕后黑手?”</br> 三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好像在整理思緒似的。</br> 過了一會他反問我:“你覺得你會在你家里殺別人嗎?”</br> 我這才恍然大悟。</br> 確實不可能。</br> “回去好好休息,有生意我再來找你!”</br> 到醫院后三狗讓我自己下車。</br> “三爺,你眼睛…真不進去看看?”</br> 我站在車邊,車門還沒關上。</br> 畢竟經歷了一晚上,也算是共患難過。</br> 三狗搖搖頭,淡淡說道:“我的眼睛,西醫治不好。”</br> 我哦了聲,看來他有自己的門道。</br> “要不我送你回去,你眼睛不方便。”</br> 他有些不耐煩的說了句不用,讓我關車門。</br> 我沒在意,三狗這老頭總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br> 回到醫院看過爺爺后,我就回了家。</br> 到家沒來得及休息,我就迫不及待地去爺爺的房間找鐵盒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