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刺竹林前!</br> 洞口一片狼藉,泥土坍塌。</br> 破木屋也被炸得四分五裂,屋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露出了木屋里的布局。</br> 一張木床,四周撐著蚊帳,簡單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并無其它東西了。</br> 我被文職的毽子給雷了個外焦里嫩,這貨確定是干超調科文職的?</br> 行事粗暴,完事兒還跟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嘻皮笑臉;主要是我都做不出那等粗暴之事來。</br> 萬一我慢跑了一步,豈不是被活埋在山下?</br> “你自己上去跟三狗他們幾個解釋吧。”</br> 還跟我稱兄道弟,我他媽想上去給你兩個耳光,讓你清醒清醒。</br> “嘿嘿,不礙事不礙事!”</br> 毽子咬著煙咧嘴露齒笑著,還在為剛才的一舉一動而感到刺激,處處都透露著那不靠譜而玩世不恭的模樣。</br> 有這樣的搭檔,算我倒霉,還好是臨時的。</br> 蔡太賢都比他靠譜。</br> 我們上山的時候,三狗等人已經在半山腰等著我們。</br> 人還沒到,就聽毽子笑著對眾人說:“剛才我們在山腳下發現一處洞穴,正想進去探尋一番。”</br> “結果小遠那二貨煙癮犯了,愣是要在洞口點了根煙。”</br> “誰知道那洞里好像有瓦斯,把洞穴給炸了…”</br> 得,這黑鍋還是扣到我頭上來了。</br> 我一拍額頭,差點忍不住上去踹他一腳。</br> 你自己炸的洞,把責任推給老子?</br> “抽煙不看地方,你活該!”</br> ……</br> “怎…怎么會爆炸?”</br> 杜子騰有些詫異道。</br> 毽子笑呵呵地走了過去,說道:“杜先生,你好像很吃驚啊?”</br> “這…沒有,只是剛才嚇了我們一跳,好像還不止兩次爆炸,是瓦斯爆炸嗎?”</br> 杜子騰有些懼怕,但不知道他在怕什么。</br> 的確,剛才的爆炸聲,不像瓦斯爆炸。</br> “是呀,我也好奇,到底是不是瓦斯爆炸呢?”</br> 毽子不答反問,摸著下巴繼續道:“巧了,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過杜家族譜,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座山應該叫鬼棚嶺吧?”</br> 杜子騰臉色立馬變了,變得更加難看。</br> 他仿佛見鬼似的看著毽子,顯然是沒想到毽子看過杜家的族譜。</br> 我也特別意外,看過杜家族譜怎么了,整個白州市內,杜家人太多了。</br> 只要不是特別調查某個人,一般不會去翻那個名字吧?</br> 毽子說完還一臉玩味地看著杜子騰。</br> “我記得四維村也是姓杜的吧,你們村好像還是四維村搬出來的。”</br> 杜子騰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這下他徹底慌神了。</br> 瞪大了眼睛看著毽子。</br> “小遠,他…他是誰?”杜子騰反應過來,指著毽子問我。</br> “我朋友,姓毛,跟我也算是同行吧。”</br> 從他的表情可以確定,毽子說的話不假,只要稍微的炸一炸,杜子騰怕是要兜不住。</br> “杜叔,我是后輩,當然也是你請來辦事的。”</br> “既然是您請來辦事的,為何不跟我們說實話呢?”</br> 我沉著臉盯著杜子騰。</br> 杜子騰連忙辯解道:“我…我哪里沒說實話了,請你們來辦事,當然是想你們把我的麻煩解決了。”</br> “還狡辯?這里是你的祖墳,那金線葫蘆山上的,又是誰的祖墳?”</br> 毽子的笑容逐漸消失,換成了一張肅穆的表情。</br> 他拿出一根芙蓉王顧自抽著。</br> “既然你不愿意說真話,那就是在耍我們,耍人玩,可是要付出代價的!”</br> 三狗冷哼一聲,冷聲說道:“這里是假祖墳?杜子騰,你連老子也敢耍?”</br> 杜子騰被嚇得急忙搖手,后退幾步面對著我們幾人。</br>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br> 他徹底慌神了,趕緊解釋,不過還是在狡辯。</br> “我…我可能是記錯了。”</br> “祖墳都能記錯,你那不是健忘癥,是老人癡呆啊。”</br> 毽子忍不住打趣了一句。</br> 這么說,毽子之前的猜測,并非空穴來風。</br> 他就是沖著我或者沖著三狗來的。</br> 還說是什么朋友,看來朋友并不靠譜。</br> “混賬東西,耽誤我們那么長時間,杜子騰,一百萬我可以不要,五十萬必須給!”</br> 三狗勃然大怒,用拐杖指著杜子騰厲聲道。</br> 這下杜子騰變成孤立無援了,畢竟在場的沒人站他那邊。</br> “三爺,你聽我說啊,我這就帶你們去金線葫蘆山那邊。”</br> 杜子騰連忙說道。</br> 還解釋?</br> 三狗的手一甩,轉身冷道:“不看了,下午五點半之前,我賬上要是沒五十萬,杜子騰,你就好好地等著,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br> 說完,催促著唐修趕緊扶他下山。</br> 他要走,我也懶得收拾殘局,只要有錢收就行。</br> “三爺……”</br> 杜子騰連忙追了上來,攔在三狗跟前,求饒道:“三爺,這件事真的很復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看在咱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幫幫我吧。”</br> “幫你大爺,我們辛辛苦苦過來給你家的祖墳看風水,你卻疑神疑鬼似的帶我們到假的祖墳來,你是何用意?”</br> “滾開!”</br> 三狗的聲音幾乎咆哮出來,口水唾沫橫飛。</br> 杜子騰慌了神,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么才好。</br> 他又跑過來對我求饒道:“小遠,你幫我勸勸三爺吧,這件事真不是我故意的。”</br> 還不是故意的?</br> 你他媽把我們害死我們才肯坦白吧?</br> “早知現在何必如此呢?求我沒用,既然你有自己的計劃,那你就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吧。”</br> 我也不想理他,還說跟我爺爺的關系不錯呢。</br> 結果也不是什么好鳥。</br> “或者,告訴我們,到底是誰讓你那么做的。”</br> 結果杜子騰沉默了下來,似乎很忌憚說出真相。</br> “別聽他廢話,就算他肯說,那也是他編出來騙人的。”</br> 三狗回頭對我冷聲說道。</br> “死到臨頭了還想著幫別人瞞著,既然他那么想死,那就讓他去死好了。”</br> 杜子騰連忙說道:“那成,我…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我家祖墳。”</br> 他追上了三狗,走在前面帶路。</br> 不過三狗還是上了他的商務車,只有我跟蔡太賢上了毽子的車子。</br> 車上,我好奇地問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去看看他的祖墳?”</br> 毽子看著前面的商務車,手指敲打著方向盤。</br> 兩個呼吸后,長嘆了口氣,說道:“氣歸氣,杜子騰的祖墳風水肯定有點問題,不及時處理的話,死的可不僅僅是杜子騰一家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