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見班主任或者同學，可我也不能阻止啊。</br> 在外面買了點水果什么的，回到家不久，班主任跟三四個同學就到了。</br> 打開門，看到幾人我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br> 班長莫花，紀律委員梁德。</br> 還有蔡太賢、范埔相這對名字活寶，范埔相有些微胖，蔡太賢偏瘦。</br> 班長表情冷漠，不茍言笑，臉蛋瘦長，有點胡歌臉。</br> 梁德雖是紀律委員，但大大咧咧，比較死腦筋，規則就是規則，不徇私枉法那種死板。</br> 那對名字活寶，一個話癆，另一個如過云雨，脾氣陰晴不定，易怒。</br> 班主任是個光頭，戴金絲眼鏡，叫佟飛，每次看到他，我都會想到以前看的一部電視劇里的“不懂老師”。</br> 這貨的脾氣也不好，暴躁的時候還會打學生。</br> 班里有幾個翻墻高手就被打過。</br> “快請坐，我去洗水果！”</br> 爺爺不在，只能我自己招待客人了。</br> “不用，我就是來看看你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br> 佟飛打量著我家問道。</br> 任何人都會說客套話，但我不能失了禮數。</br> 沒回答，拿了幾個蘋果、提子去洗了端出來放到桌子上。</br> “陸遠，你爺爺呢？”</br> 佟飛又問。</br> “佟老師，我…以后就不去上學了，您不用勸我。”</br> 我聲音不大，又拿了香蕉放到桌子上。</br> 幾個人頓時沉默，這沉默讓我有些不太適應。</br> 抬頭的時候，他們都在盯著我。</br> “老陸，你怎么了？”蔡太賢奇怪地問我。</br> “陸遠，有什么困難你說出來，你們家的情況我們基本上都了解。”</br> 佟飛扶了下眼鏡對我說。</br> 班長跟梁德也附和說叫我回去完成學業。</br> 可能就是家庭原因，在他們面前我有種自卑感，不太喜歡說話。</br> 他們都有父母，而我呢？</br> 從小就沒見過我爸媽，甚至連張全家福的照片都沒有。</br> 只是在爺爺收藏的照片中看到過十幾歲的老爸。</br> 給他們一人泡了杯茶，坐到佟飛的對面。</br> “是不是你爺爺出什么事了？”范埔相若無其事地問道。</br> 這讓我有點意外。</br> 我沒回答，拿著茶杯低著頭看茶幾。</br> 心底的無助感油然而生。</br> 頂梁柱倒下，另外一個就要頂上，從古至今，多少個家庭都是這么過來的。</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就這樣了。”</br> 我不想他們可憐而施舍我。</br> 聊了幾句，正打算做飯招待他們時，佟飛匆匆忙忙地帶人離開了。</br> 臨走時說他有空還會過來找我的。</br> 只是人走不久，范埔相忽然折返。</br> “老陸，你是不是在做你爺爺做的事？”</br> 他甩了一個讓我驚訝的問題。</br> 先前問是不是我爺爺出事我對他就更驚訝了。</br> 他跟蔡太賢知道我爺爺干嘛的。</br> 見我沒說話，范埔相接著說道：“你不應該走他的老路，讀書多好，考不上大學就去讀個大專。”</br> 我眉頭微蹙，以前對范埔相沒什么關注。</br> 但是現在我卻感覺我在他的面前好像透明的一樣。</br> 半晌，我好奇地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br> 范埔相嘴角微微一動，不咸不淡地道：“猜的！”</br> “看來我沒猜錯，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說一件事。”</br> “老蔡跟張賽打了賭，今天晚上十二點去學校后山的破房子待三個小時。”</br> “誰堅持到最后誰贏，賭注是各自女朋友。”</br> 我一拍腦門，草！</br> 又拿女朋友做賭注，誰輸了誰的女朋友就得站出來陪對方。</br> 這哪踏馬的是他們倆賭，受罪的是他們的女朋友。</br> 不過片刻我就反應過來了。</br> 我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又沒女朋友，他們愛玩玩去唄。”</br> 范埔相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邊走邊說道：“但是關于那破房子的傳言，部分不是空穴來風。”</br> “否則學校怎么會丟空那么大一塊地？”</br> “既然走你爺爺的老路，或許能幫得上忙，若是怕…”</br> “那就當我沒說，明年記得找我一起去給老蔡上墳。”</br> 他的聲音漸漸遠去，樓梯間回蕩著腳步聲。</br> 今天范埔相的表現讓我感到有些不適應，記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br> 這明顯是來找我幫忙，這是求人的語氣嘛？</br> 學校后山的破房子，中間隔著體育場和一個不大的小山丘，地皮屬于學校，是個很早以前就存在的地方。</br> 它的歷史我沒什么興趣，但是里面發生的事，卻時常能聽到。</br> 流言，有時候就像一個傳承，每一代進來的新生，都會有人跟他們說起學校后山的恐怖故事。</br> 如午夜凌晨，后山傳來的歌聲、吵架聲、廝殺聲、躁動聲、情侶重合的歡聲等。</br> 但我沒聽到過，身邊的同學們偶有人說聽到過廝打的聲音。</br> 當然，不管是誰說，大部分的人都把當成是笑話或者恐怖故事聽。</br> 每每上體育課，我都會好奇地到山丘看向那個破房子。</br> 它給我的感覺就是陰森，哪怕在烈日下，都給人一種陰氣無法擴散的錯覺。</br> 山腳下被鐵網圍著，學校以危樓為由，明令禁止學生進入。</br> 以前沒覺得有什么，但現在入行，感覺那地方太詭異了。</br> 哪怕以前沒發生過什么，肯定也有臟東西進入。</br> 別說那樣臟亂、破舊的地方，就算是新房子，長時間沒人住也會進臟。</br> 所以進長時間沒人居住的地方，進門之前哪怕不吭聲，也要先敲門，進門靠右。</br> 這是為了讓里面的臟東西知道主人家回來了，靠右是給臟東西讓路離開。</br> 尤其是有小孩在場。</br> 老蔡是我的死黨之一，當然不能看著他出事。</br> 甭管學校里那些傳言真假，今晚上也要去看看。</br> 至于范埔相……</br> 晚上！</br> 周雅夢收拾好餐具，我讓她今晚別去上班，到醫院幫我看看爺爺。</br> “是不是去兇宅試睡？”</br> 她柳眉微蹙，這個大我兩歲的姐姐讓我很有依賴。</br> 我很信任她。</br> “不是，同學翻墻出來請我吃宵夜。”</br> 周雅夢撲哧地笑了，“該不會是那個叫蔡太賢的同學吧？”</br> 每次聽到這個怪異的名字，周雅夢總是忍不住笑。</br> 我嗯了聲，說：“還有同宿舍的幾個同學。”</br> 周雅夢點了點頭。</br> 不過她的笑容很快消失，她歪著腦袋，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仿佛要把我的小心思看穿似的。</br> 我有些心虛的避開了她的目光，盯著電視那邊看。</br> 半晌她才語出驚人地說：“最好別去學校后山，有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