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并不著急回答，盯著電腦看了好一會兒。</br> “我們不是慈善機構，也不是敢死隊，而是需要經費維持的一個組織，沒有得到命令，或者沒有人簽下經費的單子，誰也不敢擅自行動！”</br> “任何行動都需要成本，包括鄒隊長這件案子。</br> 并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任何行動的成本，很可能高達幾百萬甚至過千萬，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br> “比如破壞設施需要賠錢、傷亡需要錢、吃喝需要錢，都沒有！”</br> 我愣了下，幾乎沒經腦袋地就問道：“沒錢嗎？”</br> 方敏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一副看白癡的表情。</br> 又有點像不可思議。</br> “一次兩次是好心，次數多了就是白癡，現實一點，別硬把道德綁在超調科。”</br> “劫富濟貧只會發生在影視劇，別妄想真的有人會不計成本，不計損失，毫無保留地去送死。”</br> “別人出去混，倘若在執行任務中出事，也有安家費收，你覺得超調科連一個混混都不如？”</br> 這是個現實的問題，不說別的，經費不能少，方敏說的那些就是最緊要的問題。</br> 畢竟超調科執行的任務也有危險，倘若真出事了，誰承擔責任？</br> 到了要承擔責任的時候，我們只會成小丑，別人敬而遠之，這就是現實。</br> 我嗯了聲，確實是沒經腦子就圣母了。</br> “懂了，那我算不算跟自己人搶飯吃？”</br> “算，不過站在別的角度看，你是在給我們省不少麻煩。”</br> 方敏繼續瀏覽電腦，語氣淡然的同時還有點嗲。</br> “兇宅工作，一直有專業的清潔員，風水面相、紙扎撈尸、打齋超度…十數個工種，都有人替我們分擔，我倒沒覺得是在搶飯碗。”</br> “否則我們沒有時間在這喝咖啡。”</br> “真到了他們應付不來的地步，自然會有任務落到我們頭上。”</br> 這倒是，我也算對超調科有點了解了。</br> 可能這就是…</br>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對了，我聽說超調科以前…”</br> “隸屬七四九？”</br> 這可是最神秘的組織，到現在都沒任何關于組織的機密文件泄露出來。</br> 方敏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歪著腦袋看向我。</br> “小朋友，有些話不該說，有些問題不該問；如果想讓你知道自然會告訴你，不能說的，你問了也是白問。”</br> “問多了，可能還會掉腦袋。”</br> 我頓時閉嘴不語，因為我看到了方敏的眼神中的殺意。</br> 這是我以往從沒見過的。</br> 我才加入不久，確實沒什么資格知道那么多。</br> 當即點了點頭，轉身走了。</br> 回到辦公室，我待了一會就離開了。</br> 第二天午飯時間，張艷芳打電話叫我出去吃飯，順便帶我去一個地方。</br> 市中心一個簡單的餐廳。</br> 張艷芳自己已經在餐廳等著我，卻不見鄒高朗。</br> “今天由我來接待小陸先生，沒有問題吧？”</br> 我笑了笑，能有什么問題，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犯得著接待？</br> 不過這是快餐的餐廳，張艷芳請我吃了個十塊錢的快餐。</br> 沒錢我自己給就是了，別說招待那么難聽啊。</br> 剛坐下，張艷芳的笑容看不出什么，可說的話卻讓我很不適。</br> “像你們這種騙吃騙喝的神棍，一個月應該能撈不少錢吧？”</br> 入行那么長時間，還沒人對我說過類似神棍的話。</br> 我眉頭微蹙，瞬間連食欲都沒有了。</br> “哦，不好意思，有時候我說話就這么直接，鄒隊知道我的，所以昨天在大排檔，我盡量少說話。”</br> 張艷芳說話刺耳嘲弄，可臉上的笑容卻很自然，絲毫看不出她諷刺人的表情。</br> 往往就是這種人，笑里藏刀，喜怒不形于色。</br> “這么說，那些案件……”</br> “我覺得案子沒什么問題，不過是比一般的案子要匪夷所思一些，很多東西都是可以用科學解釋的。”</br> 我剛說，張艷芳就打斷了我的話。</br> “我是礙于鄒隊，才來接待你，你將就著吃，待會兒鄒隊讓你去現場看看。”</br> 張艷芳繼續吃著，她吃的也是跟我一樣的快餐，卻津津有味。</br> 我正想說什么，她卻抬頭對我微笑了下：“食不言寢不語，小陸先生難道沒上過學嗎？”</br> 我氣得話堵在喉嚨，什么都說不出來，心里早就已經口吐芬芳了。</br> 不過仔細一想，正常人似乎很難相信這個世界存在一些超自然現象的東西，影視劇畢竟都是假的。</br> 想到這，我頓時就理解了，當即埋頭一頓狼吞虎咽。</br> 趕緊吃完這頓飯，有機會的話，還是別讓鄒高朗找這種人來接待我了，說話能嗆死人。</br> 吃了飯，張艷芳親自開著車送我去案發現場。</br> 期間跟我聊了下我們要去的現場發生的事。</br> 案件主要發生在南郊區，并且死的人非富即貴，受害者也一樣。</br> 比如那些被侵害而沒死的女人，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家的千金或者夫人。</br> 這次去的現場，是最近發生的一個案件。</br> 正是昨天他們說的那個斷指現場。</br> 現場的斷指，是死亡超過七天的死者，手指都已經發臭腐爛了。</br> 這種情況，即便我去了現場，好像也查不到什么東西吧？</br> 要么就是死尸殺人，要么就是有人故弄玄虛。</br> 南郊區，是在市中心的南邊，是按照方向命名的。</br> 距離也比較遠，等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是二十來分鐘后。</br> 南郊區的開發地區較多，是房地產商的聚集地，整個白州聚集最多的房地產商，就是南郊區。</br> 除此之外，南郊區的街區、經濟、集團公司，投資公司也比較優越，是白州第二大經濟區域。</br> 東郊區都還得排在南郊區的后面。</br> 正因為如此，越來越多的投資人、投資公司、集團等瞄準了那個地方，都想巨大的經濟中分一杯羹，奉獻出一部分的gdp。</br> 而案發現場不是別處，正是一棟已經建好主體的大樓中。</br> 我心想，大樓里死過人，看來以后還得請我們兇宅試睡人過來啊。</br> 這種事情，讓蔡太賢那種游手好閑的人來最好了。</br> 一棟樓五十幾層，頂上和樓下不清楚，死了人附近的好幾層一定不好賣。</br> 我們到現場的時候，隔離帶還在，鄒高朗在現場拿著資料盯著那些戴著膠手套的人在翻著什么，似乎想找更多的證據。</br> “鄒隊，他來了！”</br> 張艷芳上去敬禮報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