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我堅定地認為，這或許才是樂思涵的真面目。</br> 但那兩行熱淚，也讓我有些慌了。</br> 是我做錯什么或者說錯什么嗎？</br> “兩年，也許…他已經……”</br> 我說話有些不利索，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還是尷尬。</br> “不會，枉死魂，在沒得到伸冤之前，無法超脫往生。”</br> 樂思涵的聲音恢復了冷淡。</br> 我趕緊從兜里拿出了張紙巾遞給她。</br> “兩年前發生了什么？”</br> 雖然不愿意揭別人的傷疤。</br> 樂思涵接過了紙巾，擦掉眼淚，粗魯地放到鼻子上吹了鼻涕。</br> 隨手把紙巾扔到一邊，掏出一根煙抽著。</br> “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會知道的。”</br> 運氣好才知道？</br> 我苦笑了聲，說道：“那算了，我連五塊錢的彩票都沒中過。”</br> 樂思涵沒解釋，站起身，她又抬頭看了眼月亮。</br> 半晌才扔了煙頭說道：“今晚謝了！”</br> 說完，轉身開始下山。</br> 我跟了上去，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個女人。</br> 可我又想多說兩句。</br> “其實接納一段新的感情，說不定會讓你更好受呢？”</br> “今天晚上的那個網絡作家長相不錯的。”</br> “呵，他半個月沒刮過胡子，長時間不見陽光，臉上沉著的色素明顯，還有缺乏運動的啤酒肚……”</br> 樂思涵沒什么情緒，仿佛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宅男不適合我。”</br> 也確實跟他沒關系。</br> “還有，今晚突然對你做的事，你別介意。”</br> “不介意才怪，那可是我的初吻！”我瞥了她一眼說道。</br> 樂思涵忽然停了下來，眼神詫異的看著我。</br> “看什么，沒見過單身狗啊？”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br> 卻讓她撲哧地笑了出來。</br> 她的語氣稍微柔和了些，點頭說道：“嗯，你單身，你偉大！”</br> 還沒到山下，樂思涵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br> 我趁機提起了今天晚上菜市場的事。</br> 大門確實鎖了，至于我們為什么會看到開門狀態，這事無法解釋。</br> 最終是樂思涵把懷疑對象給縮小了。</br> 要么是除了蔡太賢和范埔相倆其中一個有問題，或者兩個都有問題。</br> 要么就是暗中有人故意打開。</br> 可是打開讓我們進去的原因是什么？</br> 僅僅是為了讓我看到樂思涵在男廁所里緬懷她的男朋友？</br> 最終還是沒得到結論。</br> 不過我跟樂思涵的關系拉近了不少，不至于到時候合作缺少默契和不信任。</br> 樂思涵送我回家，到了樓下，她忽然抬頭盯著大樓看。</br> 我下了車，說了聲謝謝。</br> “要不要上去坐坐？”</br> 出于禮貌地問問，但我知道，跟人家才見過兩次面。</br> 而且她好像知道我爺爺住院了，家里就我一個人。</br> 孤男寡女的，肯定不適合。</br> “好！”</br> 結果這妞好像不按套路出牌，熄了火拔了鑰匙下了車。</br> 我當場石化了，該不會是兩年時間沒談過男朋友，現在拿我來發泄吧？</br> 這…</br> “愣著干嘛？帶路啊。”</br> 樂思涵手勁蠻大，狠狠地推了我一把。</br> 我趔趄兩步，差點沒站穩。</br> “不是樂姐，孤男寡女，你就不怕我……”</br> “你要怕的是我！”</br>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推著我進了大樓。</br> 我去，樂姐這么奔放嗎？</br> 雖說沒了處子之身就等于沒了保命血，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br> 死就死吧！</br> 可才上樓梯我就傻眼了。</br> 樓梯上，正飄著一股裊裊黑煙，氣息陰冷，不知是腦海還是樓上，似乎有混亂的鬼哭狼嚎的聲音。</br> 那黑氣仿佛察覺到我的存在似的，忽然形成黑不見底的濃霧，向我迎面襲來。</br> 那一瞬間，身邊的陰氣涌動，全數向我聚攏而來，仿佛要將我包裹、禁錮。</br> “讓開！”</br> 樂思涵忽然對著我左側踹了一腳，手中一揚，白色的粉末撒了出去。</br> 接著空氣中傳來噼啪的響聲，那團黑氣仿佛遇到了對手，正迅速退散，向我聚攏的陰氣也隨之散開。</br> 我撞到墻上，捂著左側臀部，痛得我齜牙咧嘴。</br> 好端端被踹一腳，尼瑪還不如被黑氣襲擊呢。</br> “你們家的宿敵出手了！”</br> 樂思涵淡淡地對我說。</br> 我還以為是我艷福不淺，原來是她發現這棟樓有問題。</br> 但是聽到我家的宿敵，我瞬間懵逼。</br> “誰？”</br> 我從小到大都沒聽我爺爺提及過，每次他辦完事回來，就跟平常上班的家人下班回家一樣。</br> 對于工作的事，他對我只字未提，我也只字未問。</br> “這事得問你爺爺，我怎么知道。”</br> 樂思涵沒好氣道。</br> 爺爺，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啊。</br> 若是一不小心掛了，總不能讓我死得不明不白吧？</br> “今晚你家不太平，去我家！”</br> 我一臉錯愕，張圓了嘴巴。</br> 聽過哄閨上床，引狼入室可沒見過呀。</br> 樂思涵看了我一眼，仿佛洞穿我的心思似的。</br> “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想那些齷齪事。”</br> 說完，轉身就走。</br> 我嘿嘿一笑，跟過去說道“千古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賊他媽風流。”</br> 樂思涵只是輕輕地哼了聲，沒說話。</br> 可到上車的時候我卻猶豫了。</br> 忽然想起一個人來，眉頭微蹙，問道：“這些邪祟，不僅僅是來殺我的吧。”</br> “你覺得呢？厲鬼除了復仇害人…他會去當志愿者做公益？”</br> 樂思涵開了電門鎖，語氣冷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br> 我趕緊掏出手機，翻著一個人的微信。</br> 結果電話還沒打出去，樓梯道傳來驚恐的尖叫聲。</br> “啊…”</br> “救命！”</br> “周姐？”</br> 我抬頭看了眼樓梯口，收起手機，邊走邊對樂思涵說道：“周姐還在上面，你先回去吧。”</br> “他們是奔著陰眼童來的，你回去正中下懷。”</br> 樂思涵還是不急不慢，語氣冷淡。</br> 陰眼童？</br> 今天晚上在菜市場就聽她說過陰眼童，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什么是陰眼童。</br>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見過一次陰眼童，那是你的東西，跟我沒關系！”</br> 正常問話，樂思涵跟三狗一樣，不會正面回答我，甚至只字未提。</br> “那是你爺爺的東西，我只知道他是只陰眼，他現在就在你體內，你現在回去，恐怕會落個十死無生的下場。”</br> 我愣了下，緩緩回頭看著那絲毫沒有慌張的女人。</br> 先前沒有想明白的問題，現在終于想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