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沒提醒你,就算你學過道,我也不建議你去。”</br> 范甸喝了口茶說道。</br> 茶水是自己準備的,聽萬玲說這是山上的野生藤茶,自己做的。</br> 藤茶除了助消化之外,還有降血壓、降脂、清熱解渴等功效。</br> 我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后甘勁大。</br> 看了眼范甸,一本正經,表情肅穆。</br> 可我怎么看這表情就怎么怪。</br> 半晌我才苦笑搖頭,問道:“如果不帶上你呢?”</br> 噗!</br> 范甸一口茶差點噴到桌上。</br> 當即絲毫沒有尷尬地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br> 他對我豎起了拇指,這么不要臉的拇指,不知道他是怎么豎起來的。</br> 我都替他感到尷尬。</br> “雖然不要臉了一點,不過我還是勸你別進去,驚擾了歷代管理員不說,那里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據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后果。”</br> 范甸給添了茶水,繼續說道:“要知道我們水牛坡也有學道長輩,連萬貴叔都不敢輕易進去。”</br> 萬貴,就是水牛坡的三個玄學之一,除了給新生孩童定五行八字外,還幫九個隊統計人口,也叫統生。</br> 他不敢去,不代表我不敢。</br> 滅門兇宅我都去過了。</br> 以前的義莊而已,誰最常進出義莊的?</br> 我只是聳聳肩沒說話,翻起了書籍。</br> 這一看才發現,后面祠堂確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br> 上面記錄了昨天萬玲跟我說的那些事,不過記載在書里的更清楚。</br> 就說明末清初,趕尸人在客棧發生了一次巨大的動亂。</br> 那次動亂,導致大部分趕尸人命喪其中,只有一人活下來,還用法器將所有動亂的死尸封印在寺廟之下。</br> 為了防止那些尸變后的嗜血怪物重現人間,那位張真人捐出畢生積蓄,將客棧改建成寺廟,讓后世之人提供香火,化解怨氣。</br> 至于后面的祠堂,是專門提供給無處可歸的守廟人的祠堂,它的出現,跟寺廟共生共存。</br> 接下去大概就是范甸跟我說的那些話。</br> 不過書里說明了,祠堂里有封印存亡的關鍵,不管往后修建還是重建,只可動祠堂遮風擋雨之位。</br> 意思大概就是屋頂可以動,墻和門都可以拆,里面擺設的所有東西不可動。</br> 這更可以說明,封印的確就在祠堂內,只是沒說明是什么。</br> 可能是香爐、燭臺、桌椅、靈牌,甚至是燒紙錢的爐。</br> 總之不可動!</br>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確實都是一些比較守規矩的管理員,沒任何人動過祠堂里的任何東西。</br> 不過到了水牛坡誕生后,祠堂就沒幾個人動過了,而水牛坡,也是那些守廟人的后代,把供奉在后山祠堂的先祖請回去后,就再沒人進去過。</br> 封印!</br> 這是整本手記中最關鍵的詞。</br> 著重地提示了里面有封印關鍵之處,難道吸引我的,就是那個封印?</br> 不可能吧,封印不過是法器、符箓和陣法鎮壓,怎么會跟我扯上關系。</br> 但能夠牽引我的,里面肯定有我需要的東西。</br>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范甸已經不見了身影。</br> 估計他現在看到我就躲吧。</br> 身邊趴著黑貓,也在盯著手記看,沒有吭聲。</br> 如果不小心破壞了封印,那我可就成水牛坡的罪人了,事關重大,這可不是兒戲。</br> “別看了,吃飽了沒有?回房間去呆著!”</br> 我拿起手記,轉身出了大廳,萬玲也不知道哪去了。</br> 這一天天的,兩人都會到寺廟里活動,擺賣香燭什么的。</br> 偶然會有一兩個波游客前來燒香禮佛,有的只是來游玩。</br> 兩人有時候被人請去當導游,或者陪旅客燒香禮佛。</br> 我偶爾也會去幫幫忙,尤其是萬玲回家的那段時間。</br> “都去忙了也好,省得他們啰嗦。”</br> 我把手記放回客廳的桌上,正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背包,趁著白天進去看看。m.</br> 結果還沒回到房間,手機響了。</br> 是萬玲的電話。</br> “喂,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導游不夠,得出來幫忙了。”</br> 我哦了聲,掛斷電話我才想起。</br> 導個鬼的游,我對燕子寺也沒熟悉到給人導游的程度啊。</br> 要知道一個景點總會有些廣為人知的傳聞。</br> 好比如燕子寺,我們幾個知道是那位張真人拿出畢生積蓄建起來的。</br> 但燕子寺大門卻說是某某年間一位和尚在此悟得佛法,人們為了祭奠那位和尚而建廟……</br> 那說法,簡直比范甸還能扯。</br> 到了禮佛的大雄寶殿,看到萬玲正在給眾人講著石碑上刻錄的碑文故事。</br> 大雄寶殿已經聚了七八個人,正聽的興起。</br> 我趕緊過去拽著萬玲走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我都還要你們給我介紹,怎么當導游啊?”</br> 萬玲卻無所謂的罷手道:“想什么呢,他們有一撥人是想去山上采摘荔枝,荔枝園的管理員也答應了。”</br> “我尋思你不是去過嘛,所以讓你帶路。”</br> “這不是去過就能當導游了好不好?干脆你叫管理員自己帶去吧。”</br> 我在這幫忙賣香燭紙錢還湊合。</br> 萬玲卻搖頭說道:“不行不行,管理員說只要我們帶去,到時候會給我們一部分報酬,這可是給咱們幾個添加了收入呀。”</br> “聽我的,快出來吧!”</br> 她沒有給我絲毫拒絕的機會,話沒說完又溜到那幫人面前了。</br> 去荔枝園,那邊可不是個好玩的地方。</br> 我的肩膀忽然墜了下,竟是黑貓跳到了我的肩膀。</br> 擦,這畜生什么時候跟出來了?</br> “我勸你別去。”</br> 謝小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br> 不去能行么?好歹我也算是半個管理員了。</br> “你就在家待著,別讓范甸逮著,他真會把你燉了!”</br> 我抓住貓頭扔了回去。</br> 萬玲領著一男一女向我走了過來。</br> 只有兩個人?</br> “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叫陸遠,是這次負責帶你們去荔枝園的導游。”</br> 萬玲又給我介紹了下兩人。</br> 男的叫王真,女的叫何葉。</br> 兩人各自背著登山包,看來是老驢友了。</br> 都各自握手問好后,我回去帶上了裝著法器的背包,開始帶兩人上山。</br> 把荔枝園當成了采摘園,管理員還不在,這不是讓我占便宜嗎?</br> 我現在開始對荔枝園的管理員有點興趣了。</br> 這可是建立在第十隊之墓上的一片果園。</br> “小葉,你看山上那片紅,應該就是荔枝園的位置了。”</br> “很早一起我就聽我舅舅講過一個關于水牛坡荔枝園,荔枝紅之下,是無窮無盡的靈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