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大的牛頭。</br> 還是整個牛頭骨。</br> 讓我都懷疑,它是不是假的。</br> 可是那時候造假沒那么逼真吧?</br> 牛頭之下,擺著已經腐爛的貢品、香燭等。</br> 不僅如此,我又看到了對面有一道門…</br> “臥槽,還有完沒完?”</br> 氣得我差點暴走,外面也看不出房子有這么大,上哪來那么多門口?通向什么地方的?</br> 我想也不想,轉身就走,以免發生前兩次的情況。</br> 如果迷失在這些破房子里,爺爺的臉還不被我丟光?</br> 出來后,我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br> 不知道是這個房子會套娃還是被布了什么陣法。</br> 這里的布局跟平常所見的不同,四點一線或者三點一線的開門設計,樓梯底都有一道門。</br> 床頭床尾也有門,灶臺旁邊也有一扇門…</br> 誒…不對,有一點我覺得應該會正常,那就是床的擺設。</br> 如果床榻擺設沒有錯的話,那我可以按照床的擺設來找到正確的方向。</br> 床頭跟床尾,門邊床,床頭隨門口對向。</br> 確切的說,大部分的擺設都跟祠堂的坐向是一個道理。</br> 那么除了門邊床,還有在門對墻擺設,肯定也是向著門口。</br> 所以…這個臥室肯定是門邊床。</br> 沒道理床擺在門對墻還頭朝外,傳統說法,只有死人才會那樣擺。</br> 所以舊時進門見床,床尾在出口向。</br> 還有一點可以證明,那就是墻邊擺著不少已經被氧化的鞋底,沒理由進門經過床才到最里面脫鞋吧?</br> 如果我真猜錯了,那就只能怪我太年輕,不夠了解第十隊的作風了。</br> 我上去打開門,結果老子一拍額頭,想都不想,加快了腳步回到先前的廳內。</br> 有了前車之鑒,我出來后隨手關上門,免得又被鬼拽進去。</br> 現在又是一個抉擇,不過我已經了解了大概,背后的門排除,樓梯底下的門也排除。</br> 剩下兩個就更簡單了,我想都不想,走向對門。</br> 樓梯對面的門,沒有窗,而我對面的門側邊有個黑乎乎的窗口。</br> 窗口向外,說明門口出去就是巷子,而樓梯對面的門旁邊沒有窗口,說明里面還是臥室。</br> 打開門,果然就是我剛才走的巷子,一股冷風吹過,頓時讓我覺得那股陰氣新鮮多了。</br> 終于走出來了,浪費了不少時間,我不再想著去看那些變態的房子,加快了腳步沖出巷子。</br>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出了巷子,斜斜對角就是祠堂。</br> 祠堂,沒等到謝小花回來找我,說明王真兩人還沒過來。</br> 關于祠堂,跟張家那邊的差不多,是個二進廳。</br> 所謂二進廳,就是分前廳跟內廳。</br> 內廳就是祠堂擺放靈牌或者靈位的地方。</br> 二廳是前后直通,從二進廳經過,進入內廳。</br> 我用微光繞路到前廳入口旁邊,二進廳兩側各有兩個耳室。</br> 耳室也有一定的說法,必須要朝著祠堂開門,比如祠堂坐向是坐南向北,二廳兩側的耳室就必須坐北向南。</br> 門口是朝著祠堂而開。</br> 我來到了二廳入口,里面沒有任何光線,也沒有聲音,說明我趕上了。</br> 我慢慢放開手電筒燈頭,結果這一看之下,我差點氣得吐口水。</br> 這哪里是二廳?</br> 里面已經沒有任何出口,只有三個較大的香爐,和一些紅綢緞掛成的塑像。</br> 那就是靈位。</br> 靈牌跟靈位的說法有點區別,有的地方是一個塑身為全部代表,尤其是在七月十五中元節那天,統一祭拜先祖。</br> 只要請他們回來吃飯即可,不像電視里那樣,動不動可以看到個靈牌。</br> 感受到周圍的陰氣確實冰寒刺骨,我沒進去,轉身看向二廳,先不用著急到祠堂里找。</br> 或者說我根本不用去找,王真肯定比我還著急。</br> 我只要布好陷阱即可。</br> 陷阱,無外乎就是布陣、請鬼等,而不是布置機關。</br> 布陣,以幻陣為佳,至于鬼,可以就地取材。</br> 二廳外已經有好幾只鬼,謝小花沒說錯。</br> 不過我第一次布陣,幻陣需要一定的靈力加持,陣法精細,沒有經驗還是別玩,否則自己陷進去就完了。</br> 那我就借用一下董曼珠的手法,凝聚陰氣,精挑細選幾只鬼魂,將他們強行練成半實體化。</br> 對付那兩個人應該沒什么問題。</br> 現在就缺少了榕樹那種百年老樹了。</br> 不過也不一定要百年老樹,用二廳代替也行,只是效果會打折扣。</br> 想到此,我拿出掌心八卦。</br> 還沒找出最佳方位,二廳傳來了凄慘且刺耳的鬼哭狼嚎聲。</br> 我眉心一抖,用電筒照去,五六只鬼魂正木無表情地看著我,一副喪尸挪動的步伐。</br> 強大的陰氣和怨氣形成的黑氣,如同烈火般暴躁。</br> “來得正好,先把你們綁了,做陣眼!”</br> 我從背包里拿出一根染了色的墨斗線,只身跳了上去,對著他們的腰間一甩。</br> “走你!”</br> 墨斗線盤在他們的腰間,結果還沒纏繞完,墨斗線被彈到一邊,五六只鬼魂張牙舞爪地加速撲來。</br> 墨斗線沒用?</br> 我哪里還顧得了是否把他們作為陣眼?</br> 抽出桃木劍,對著前面的鬼魂劈了出去。</br> 嗖的聲響,鬼魂被我劈開兩半,三魂七魄才散去。</br> 其他的鬼魂蜂擁而上,直到斬殺了兩只鬼魂后,我這才想起,桃木劍已經被燃燒得所剩無幾。</br> 剎那間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對著另外一只鬼魂刺出,本就還剩匕首長短的桃木劍,頓時化成木炭。</br> 沒有了桃木劍,我后退了幾步,從背包里拿出幾張黃紙符。</br> “吾奉太上老君敕令,誅殺妖魔鬼怪,破一切魑魅魍魎,急急如律令,敕!”</br> 黃紙符揮出,形成一道黃光直射前頭老鬼。</br> 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黃光化成長劍,從鬼魂身上破出,鬼魂眨眼間化成飛灰。</br> 同時,我在掌心畫太極。</br>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br> 嗖!</br> 砰!!!</br> 剩余的鬼魂,還沒近身就化成了飛灰,這下沒有法器可用,除了符,就還有五行劍。</br> 這里的鬼魂不太安分,除了怨氣極深,還很暴戾。</br> 否則看到我擊殺兩只鬼魂,他們應該感到害怕才是,居然還撲上來。</br> 這么說,我還是先去準備好材料,不然布陣后沒材料可用,豈不是把王真給吸引過來?</br> 我來到二廳出口,正打算逮著角落的鬼魂,結果硬生生得被眼前的場景給嚇一大跳。</br> “怎么是二廳?”</br> 我連忙回頭,背后哪里還有二廳的樣子?</br> 而我,還是站在祠堂門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