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藝在年末有一場雅藝會員大會,這是雅藝的傳統。
這是陶阡的第一個會員大會,他十分重視,為此提前準備了很久。可在紀相沫眼中,與一直繁忙的雅藝茶莊相比,陶阡過于悠閑。即便坐在她的車子,不著急確認演講稿,還有休閑的時間拿來睡覺,實在不知道讓紀相沫說什么。
自從兩人在那晚不歡而散后,陶阡又在鄉下的老宅住了幾天,終于在雅藝會員大會當天結束自己的休假。
這幾天紀相沫雖然與陶阡還是一個屋檐下,但是他釋放出的危險信號讓她下意識的躲避起來。直到今天她必須出席雅藝會員大會,才不得不帶著一同返程的陶阡一起回來。
門口已經有人在迎接。
秦文林作為這次大會的第一負責人,正盡心盡責的做迎接工作,看到紀相沫的車子過來時,主動走過來打開車門。
“先生。紀總監。”
陶阡下車,寒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洗盡疲憊滿是精明的眉眼。
紀相沫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唐思走過來。
唐思先微笑著看了一眼陶阡,視線落到紀相沫這邊的時候,表情明顯愣了愣。
“都準備好了?”陶阡已經進入到工作狀態。
“準備好了。”秦文林跟在陶阡身后。
陶阡:“人到了多少?”
秦文林:“還有將近一半的人沒有到場。”
陶阡:“冷海來了嗎?”
秦文林:“路上堵車,說是二十分能到?!?/p>
“嗯?!碧遮浜鋈话l覺身邊沒有人,回頭看見紀相沫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叫了她一聲:“做什么呢?”
紀相沫在想唐思對自己釋放出的討厭信號,心想是不是自己和陶阡一起出現礙了她的眼,沒等想出什么來,聽到前面陶某人沒好氣的叫著自己。
“怎么了?”紀相沫已經習慣陶阡的陰晴不定。
“跟我來一趟別院?!彼D身繼續走。
紀相沫不想跟陶阡回去他住的地方,依舊是慢吞吞的問:“做什么?”
“用到你?!碧遮湔诖_認秦文林手里的賓客名單,不忘向紀相沫補一句:“別磨蹭,快點?!?/p>
縱然紀相沫心不甘情不愿,好像也無法拒絕陶阡。他的語氣不容置疑,為了避免繼續尷尬,她只想早點離開滿是人的前廳院子。
唐思叫住要離開的秦文林:“阿阡為什么會和紀相沫一起過來?”
秦文林還沒有回答,已經有工作人員從紀相沫車子的后備箱取出黑色的行李箱。
唐思看到了,問:“阿阡說要僻靜的地方工作,難道是紀相沫家?”
秦文林一板一眼的說:“這是陶先生的安排?!?/p>
“阿阡的休假安排為什么不告訴我?”唐思有種被隱瞞遭到背叛的感覺。
“陶先生自己的私生活安排,我們不便多問?!鼻匚牧终f完繼續去做工作準備。
可是陶阡的私生活安排一直是唐思來做的。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唐思喘不過氣來。
紀相沫已經和陶阡去別院,難道自己連去別院的機會也要被剝奪嗎?
私生活?紀相沫?明明自己才是陶阡的生活助理,她憑什么不能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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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阡回到別院是換衣服的。
出席會議的服裝已經在衣帽間準備好,陶阡毫不避諱的當著紀相沫的面換衣服,嘴里催促著:“還不過來?要看到什么時候?”
天地良心。
紀相沫才沒興趣看陶阡怎么換衣服呢,自己被臨時拉來侍候他老人家換衣服,心里已經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哪里還有眼睛看?
但是看到陶阡確實不方便,作為這里唯一的人,她還是伸手幫了忙。
“不會買襯衫就不要買,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款式?!奔o相沫忍不住吐槽。
原因無他。
陶阡今天選擇的是黑色襯衣,垂直的、寬松的、光滑的,非常適合陶阡的形象和氣質。唯一詬病的是襯衫的款式,不僅是前面是常規的扣子,就連后面的脖領處也有幾個小扣子的。
扣子是閃著光的珠寶,燈光下閃著光。但放在手上,又小又硬又難扣。
陶阡要比紀相沫高出許多。今天的紀相沫只是穿著高一些的運動鞋,要拼命抬腳才能檢查衣領后面的扣子有沒有扣好。
陶阡從鏡子里撇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女人,從穿著上能夠看出她對今天的會議有多不重視。
就連去老對手家跳舞都要換上性感禮服的女人,現在穿著白色的西服套裝,在這里裝精英。
“把鞋換了?!彼f。
“???”紀相沫扣好陶阡身后的扣子,不解的發出疑惑:“我有病嗎?”
“我不喜歡這雙。”
“你喜不喜歡不重要?!?/p>
陶阡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襯衫領口,仿佛沒有聽見紀相沫說話,繼續說:“上次你落在我車上的鞋在旁邊,自己找找,換上?!?/p>
上次在家里不歡而散后,紀相沫過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從陶阡的車上下來后忘記帶鞋子了,不然自己也不會被凍生病。她以為陶阡早把她的東西扔了,沒想到會在他的衣帽間。
女士高跟鞋在一眾男士衣物里很明顯。
紀相沫的目光一掃就看到那雙黑色的細跟高跟鞋,她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穿搭,勉強配得上。她剛把鞋子換上還沒來得及照鏡子,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裝飾品的盒子,她看了一眼盒子又看了一眼拿盒子的人,問:“這是什么?”
“領針?!?/p>
紀相沫:“……”
她不知道是領針?她想知道陶阡要做什么?
“快點?!?/p>
陶阡把盒子扔進紀相沫的懷里,紀相沫手忙腳亂的接過來,可是怕一個失手把價值上萬的飾品給陶阡摔碎了。
紀相沫拿出領針,還是帶鏈子的兩個飾品,需要她分別戴到襯衫的兩個領子上。
領針很漂亮,樣式不大,但是璀璨發光。
紀相沫站在陶阡身前,因為要碰到領子,所以她靠地得很近,伸手去戴領針。
兩人的呼吸交錯,紀相沫感覺到一些尷尬,隨口說:“領針是弗洛拉的?”
“嗯。”
“很漂亮?!?/p>
陶阡:“喜歡給你。”
這不是送人東西的語氣。
紀相沫抬頭看一眼陶阡嘖了一聲:“不要?!?/p>
陶阡輕笑一聲,拿起柜子上的腕表,雙臂在她的身后環繞,對著鏡子給自己的手腕戴上。
姿勢像是親密的擁抱。
陶阡通過鏡子看到紀相沫的背影僵了一下,充滿著不自在的向前動了一下。
“再往前可是投懷送抱了?!碧遮浯链┘o相沫的不自在。
紀相沫不服輸,嘴硬的說:“是這個紐扣太難弄。”
扣子有點復雜,紀相沫已經很努力還是找不到訣竅。
陶阡漫不經心的說:“不是教過你嗎?”
“什么時候?”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p>
昏黃的燈光下,纏綿的沙發上。紀相沫在陶阡手把手的教授下解開了陶阡衣領的扣子,從此卻解不開兩人的恩怨。
“是嗎?”紀相沫故作鎮定:“我忘了。”
陶阡戴好腕表,十指交叉,雙手直接擱置在紀相沫的腰后。
曖昧的氣息開始混沌起來。
紀相沫的身形一緊,抬頭看了一眼得寸進尺的陶阡,手里繼續忙著沒有戴完的領針,罵他:“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和你上次主動脫衣相比,我已經很要臉了。”
“……”紀相沫忍著不去發脾氣,把所有的氣撒在襯衫上:“破襯衫!”
陶阡抬起脖頸,給紀相沫充足的動作空間,諷刺道:“你這么笨,應該多練練手?!?/p>
“你信不信我直接拿手里的針直接扎進你大動脈?!?/p>
“我信。但你做不到?!?/p>
“我可不會心軟?!?/p>
“我是說,你找不到大動脈?!?/p>
“……”
又被嘲諷。
紀相沫要被陶阡的三言兩語氣到發瘋,立刻加快速度把他的領針戴好,逃離他的禁錮。
陶阡彎起嘴角瞧著被氣地去向后摟頭發的紀相沫,心情非常好,說:“第二個隔斷里的盒子你拿來?!?/p>
紀相沫沒好氣的說:“我不是伺候你的,要拿自己拿?!?/p>
陶阡對著鏡子穿大衣,說:“給你的東西?!?/p>
“不要!”
“是你向我要的?!?/p>
紀相沫惡狠狠瞪著陶阡:“我什么時候要過你東西了?”
陶阡看著鏡子里氣急敗壞的紀相沫,說:“你讓我賠的?!?/p>
紀相沫想起第二次見面被陶阡扯壞的手包,一整個大無語。
她懷疑陶阡讓自己幫忙是假,借機侮辱自己是真。
“拿著去?!碧遮湟呀洿┖么笠峦庾哒f:“我不想讓別人認為我小氣,連個包都給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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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相沫已經入座,放下的包是自己帶來的黑白色手包。至于陶阡送的包,她已經拿陶阡首飾盒里的其他領針尖兒直接劃花,當作垃圾扔進陶阡的衣帽間了。
整個全程陶阡都是看得到了,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變了臉色,開始今天會員大會。
這是陶阡的第一個會員大會,他重視,三十位會員也十分重視。所有人全部到場。
臺上的陶阡熠熠生輝,他做了完全的準備,游刃有余的開啟今天的演講。
這是紀相沫熟悉又陌生的他。
熟悉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陌生的是他在講更有深度的話題而不是課堂上的難題。八年來,紀相沫不知道陶阡經歷了什么,只能處處感受到他的變化。
他說他是會來報復她的,威脅著說“你是跑不掉的”,但是他卻從未對她造成真正的不可挽回的傷害。
紀相沫心底一直抱著對陶阡的恐慌,陶阡用來釣她的長線越長,她越感到無盡的恐懼??墒撬齾s不能跑。她怕自己跑掉后,奶奶和天哲會成為她的目標,與他們之間恩怨無關的人會因此遭遇到無妄之災。
她也不想跑,心底的欲望蠢蠢欲動。塵封已久的動心和愧疚交織在一起,構成她對陶阡復雜的情感。她愛他,是在他離開之后才承認的事情,年少的喜歡禁錮著她的以前,還有余生。
會員大會上,周新立被宣布成為高級會員,享受雅藝的最高待遇。
紀相沫與其他會員一樣給予他掌聲,兩家是商業敵對,在雅藝里明面上卻要保持面上過得去。
會員大會后的晚宴,紀相沫第一次見識到雅藝真正的人脈,三十位會員,個頂個的行業大佬般存在,年輕的紀相沫在這里顯得格格不入。
唐思已經開始周旋在各位會員之間,紀相沫在和別人碰杯的時候,總感覺會經過自己的唐思盯著看,讓她渾身不舒服。
餐桌是標準的長條桌,秦文林非常細心的安排好座位。
現場還有幾家新聞媒體錄制素材,以便雅藝后期的宣傳推廣工作。
紀相沫坐在最尾。論資排輩,她是坐不到前面的。
不過也好,看不清中間的陶阡,反倒讓自己輕松許多。
展廳里有一幅巨型油畫,名為《深?!?。
這是陶阡個人非常欣賞的一位新生代華裔畫家的作品,在國內還屬于小眾。很多年輕的來訪者站在油畫前都發表過自己的見解,但都沒有與陶阡產生過共鳴。
晚宴結束后的紀相沫駐足在油畫前,巨幅《深?!啡缤{色的煙霧籠罩在她頭頂。她抬頭向上看去,看似突破海平線的希望實則是溺水的前兆。她看不到突破深海的先機,強烈的窒息感讓她覺得自己離海平面越來越遠,歸于海底。
“紀總監?!?/p>
紀相沫聽見有人喊自己,順著聲音望去,來的是唐思。她手里拿著一個紙杯,走到跟前。
“一直找不到紀總監,還以為你走了?!碧扑及咽掷锏募埍o紀相沫:“給你的?!?/p>
紙杯里是冒著熱氣的茶水。
“這是?”
“醒酒茶。”
紀相沫接過來說:“雅藝的服務很到位嘛,還有醒酒茶喝。”
“我們始終為雅藝的會員提供最優質的服務。很多會員準備去酒店休息,紀總監打算怎么辦?用我幫你開一間房嗎?”唐思露出標準的微笑,謙遜的服務態度挑不出任何錯來。
紀相沫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紙杯,冰涼的雙手終于感覺到溫暖。
“我回家?!彼f。
“我安排司機送你回去?!碧扑颊f著,手指已經撥出電話號碼,通知電話另一頭為紀相沫準備司機。
唐思放下手機看到紀相沫一直看著眼前的油畫,她也看過去,說:“紀總監看出什么了?”
紀相沫的視線始終落在畫上,說:“壓抑?!?/p>
唐思說:“藍色總是讓人感覺到憂郁。”
“深海要超過二百米,無光、昏暗、寒涼。選擇這幅畫掛在這里的人,很壓抑吧?!奔o相沫低頭喝了一口醒酒茶。
“你不知道這幅畫是誰放的嗎?”
紀相沫笑了一聲說:“我又不是你們雅藝的員工?!?/p>
“是阿阡。”唐思回頭看紀相沫的反應。
紀相沫頓了一下,感受到旁邊投過來的視線,拋掉一瞬的怔神,恢復正色說:“他倒是挺閑的,還有時間親自選畫。”
唐思微笑著:“他很喜歡這幅畫的作者?!?/p>
紀相沫哦了一聲,轉身向外看了一眼說:“你派給我的司機到了,再見?!?/p>
“再見?!?/p>
紀相沫徑直離開,經過垃圾桶的時候把還有留著半杯茶的紙杯扔進去,裹緊大衣走入寒風中。
《深海》帶給了紀相沫震撼。
以前她看過這幅畫,是在一個藝術長廊里。但是畫幅很小,遠沒有今天看得震撼。
紀相沫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酥麻一陣,為了緩解突如其來的悲傷。她躺進充滿熱水的浴缸,最后捏著鼻子沒入水中,等到自己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慌張的坐起來,大口地喘著新鮮的空氣。
靠近死亡邊緣的恐懼感抵消掉她的難過。
電話被頻頻打進來,紀相沫擦著頭發接起電話:“吳嬌?!?/p>
“紀總監,這次是真出大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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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系列燈具上市一周,獲得空前的討論量。
一是紀氏燈具在節目上做了宣傳,二是因為質量問題回收入廠子被新聞報道,三是產品外觀被告涉及抄襲。
一位先鋒派創意藝術家在網上狀告紀氏的“繁花”系列燈具與其去年發行的雕塑作品《太陽雨》有近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妥妥的抄襲行為。
紀相沫連夜回到紀氏,找來“繁花”系列的所有負責人以及公關部門的團隊開會討論公關方案。
首先,紀相沫找到“繁花”系列的總設計師,對方是紀氏在外合作的一位年輕設計師,他承認自己的構思的確是看到了國外的雕塑作品,由此產生的設計靈感。但是他并不知道作品名叫《太陽雨》,并且在國外很有名聲。
其次,紀相沫讓公關團隊趕緊發文,面對原作者非常清晰的設計闡述以及抄襲證據,紀氏不準備做任何反駁,以免造成更壞的影響。最后只能發文來展示“繁花”系列從一開始到上市的所有過程,其中包括設計上的漏洞。公關團隊決定用紀氏的官方聲明向原作者道歉。想辦法聯系到原作者本人,進行見面的道歉。
最后,“繁花”系列再一次被召回,投入市場的所有前期準備再次打了水漂。
期間,無數與紀氏有合作關系的合作方紛紛打來電話問紀氏的處理方案,他們不想因為紀氏的一個產品線失誤,影響到紀氏其他產品線的銷量。
紀相沫的目標很明確,她唯一想做的便是降低影響,盡可能的不讓紀氏品牌受到大面積的波及。
紀令山的電話在意料之中被打來,寂靜的辦公室傳出紀令山對紀相沫的大罵之聲。
此時的紀相沫已經無暇去聽紀令山只知道罵她卻提不出解決辦法的嘴,雙手捂著小腹,突如其來的生理期疼痛使她臉色煞白,不見血色。
對外,有鄭子辰和吳嬌在撐著。
對內,韓竣開始對紀相沫落井下石。
總裁辦公室的曾文陽通過現階段的影響,聽從沈問雁的指示,默認董事會對紀相沫這次失誤的責難。最后紀相沫被責令停職,市場部大部分業務交給韓竣負責。關于燈具的產品線以及其他核心項目,曾文陽接手,直接由總裁辦公室處理。
紀相沫沒有任何反駁。
為了維護紀氏的品牌形象將影響降到最低,如今作為紀氏形象的她需要負全責才能安撫消費者。她將所有的苦果一并吞下,囑咐吳嬌對韓竣多加小心,希望鄭子辰能在她回來之前穩住陣腳。
“紀氏總監紀相沫停職”的新聞很快在互聯網的世界傳播。
這兩個多月以來,她的名字一直是熱搜上的常客。從被冷加銘退婚,到入駐雅藝,到蔣紫文的娛樂八卦緋聞,再到塑造個人品牌形象。如今她被停職,從萬眾矚目中跌落神壇,很少一部分人去關注市場的走向和紀氏內部矛盾,更多的人只是熱鬧周圍的看客,一笑了之。
紀相沫已經習慣自己面臨的處境,以前也有人處處為難她,但沒有到被停職的程度。她沒有時間自怨自艾,很快看清了其背后的內部問題。
韓竣的落井下石很有用處,紀相沫已經清楚自己在紀氏的處境,想來她已經不被紀氏那么需要了?,F在是韓竣,將來可能就是紀令山重回紀氏。她需要想個辦法讓紀氏非她不可才行。
從醫院出來,紀相沫的臉色好多了。
自從八年前的意外后,她的身體一直處于非常不好的狀態。怕冷、怕涼和生理期的疼痛時常讓她折磨著她的身心,她時不時的都會來到醫院調養,減緩落下的病根。
電話響起,對面是鄭子辰火急火燎擔心的聲音。
“你現在就走了?”
“不然呢?”紀相沫叫了出租車。
鄭子辰:“嚴格說來抄襲這件事與你沒有關系,你不用看那幫老古董的臉色默認停職,我們完全可以據理力爭?!?/p>
“據理力爭的的代價是公司內部混亂,不值當。”紀相沫給司機報上晴天公寓的地址。
鄭子辰壓低聲音說:“可是你這一走,市場部就得翻天。你的助理吳嬌被韓竣叫過去訓話快三十分鐘了?!?/p>
紀相沫咬緊嘴唇為吳嬌委屈。
這是她們兩人都預料到的結果,所以全部有思想準備,默契地選擇先逆來順受??墒鞘虑橐坏┌l生,紀相沫還是為吳嬌感到不甘。
“幫我照顧她。”紀相沫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
鄭子辰:“放心,吳嬌在市場部很有威望,韓竣不敢把她怎么樣。倒是你,一聲不響的直接走,完全落了下風。”
“現在不是爭斗的時候,你知道我看中的是什么?!?/p>
是“繁花”抄襲事件的結束,保住燈具產品線,維護紀氏聲譽。
外界媒體再次將紀家的往事翻出來,紀令山的錯誤和紀相沫這次的失誤被寫到一起,不少媒體為了賺眼球開始懷念紀相成的時代,故去的逝者成為現在新聞的熱點。
紀相沫目前沒有辦法拋下這些去內部爭斗。對她來說,先退下來,包攬全部的錯誤,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紀氏,她只能這么做。
鄭子辰知道紀相沫的苦衷,氣自己這時候不能幫上一些什么。
“我看見秦文林來了?!彼f。
紀相沫皺起眉毛:“秦文林?”
“應該是代替陶阡來的。”
“他為什么會到紀氏?”
鄭子辰拿著手機靠在公司走廊,看見秦文林在會議室與紀令山交談,說:“你爸也來了,是他約的雅藝?!?/p>